第一篇 J小姐
小区里的流言蜚语是在J小姐从国外旅行归来两个月后开始的,最先是碎嘴的清洁女工之间窃窃私语,后来,流言蔓延到小区的保安那里,后者往往是二十初头的小伙子,对这些流言份外痴迷,有的人,在夜间,甚至为此梦遗。
现在,每逢J小姐从外面归来,经过大门时,那些闲得发慌的保安们都会向她投以暧昧的微笑。
J小姐独居多年,她的寓所在城市的中心区,一座名字叫安柏丽晶国际公寓的欧式花园里。花园不大,四方形的,其中三边都建有长廊。长廊的柱子和横梁爬满了袅娜的攀藤植物。三面长廊所包围的那一边挖了一个泳池,非标准尺寸,也足以让小区里的男女老少在盛夏的夜晚纳凉消暑。
当初,J小姐就是看中这个泳池和那些罗马式柱子,才决定买下这里的小单元。往年的夏天,几乎每一个晚上,都能看到她那苗条白皙的身躯在蓝色的水波里出没,像一条美丽的热带鱼。
可是,今年夏天,自她从意大利旅行归来后,泳池里就再也没有她的身影,不仅如此,现在,除了上下班,她几乎再也不出现在小区里。
如果有心的人去观察J小姐的生活,那么他或她就会发现,J小姐目前的生活极有规律。通常,在清晨,很早就能看到她驱车离开小区,一直到傍晚时分,紫色的晚霞挂在树梢上时,方能见到她的蓝色POLO缓缓驶入停车场的南门。大概十分钟后,她的房子--3座C单元1302房的灯,就会亮起来,犹如一朵小小的茉莉花彻夜绽放,那盏桔黄色的灯会一直亮到次日清晨。
一个深居简出、生活极有规律的女人为何会引起流言蜚语?这要从她旅行归来后一个星期六的清晨说起。
每天清晨,大约六点来钟,大部人依然在睡梦之际,小区里负责清洁的阿姨就已经在逐栋逐层地收集住户的垃圾。垃圾收集来,当然不会直接送走,那些清洁工们都有翻垃圾的习惯,运气好的时候,也许能从中捡到一对胶鞋或者一件旧衫,有时候,甚至会有一些坏的收音机、MP3之类的硬货。当然,最常见的是旧杂志、报纸和书。小区物管不允许任何收破烂的人在小区外流连,进入花园就更不可能了。这个国际公寓走的是高档路线,小区住户也大多是城市里的白领、金领,并不在乎那点收破烂的钱。
那个星期六的清晨,当清洁的阿姨收到J小姐所住那一层的垃圾时,她如往常一样,将袋子平放在地上,打开口,往里面看了看,这一看不要紧,却让她马上面红耳赤起来,仿佛做了什么丢人的事情被抓了现行。
空了的酒瓶、纸巾、吃剩的肉、葡萄皮……还有两个用过的避孕套!石榴红的颜色。半透明的塑胶套里隐约残留少许白色的液体。
清洁工涨红了脸,弹直了身体,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不要脸的狗男女!一大早看到这丧气的玩意,真倒霉。”女工小声骂了一句,然后又迅速地猫下身子,将垃圾袋口扎实,扔到一个大袋子里,接着,就往上一层去了。
清洁工回头就将此事说给了工友听,有好事者就要查,那两个避孕套是哪家扔的。那清洁女工虽然不情愿,也拗不过工友们的七嘴八舌,只好,后来在搜集那一层的垃圾时格外留心。
避孕套是常常出现的,一个星期里至少有五天能看到它们,数量也不一定,有时候一个,有时候两个,最多的时候出现三个。没过几天,清洁女工就知道独身的J小姐是这些避孕套的主人。
J小姐那一层楼住了四户,有两家都住了那种候鸟式迁徙的老人,他们的孩子在这个城市打拼,因为各种原因,不能与老人同住,就给他们买了小单元,从老家接过来。那两家老人一年里都有几个月不在这个城市的。例如,现在夏天,他们就回老家避暑去了。
剩下的两户,一户是独居的J小姐,另一户也独居,却是一个日本人。
而垃圾里时不时出现的女性用品,让尽管智商不高,却也不笨的女工很快找到答案。
流言蜚语就是这样子悄悄地传开了。没有多久,整个小区的保安和清洁工都知道那个早出晚归,甚少笑容的J小姐夜生活,原来丰富多彩。
其实,除此以外,他们还了解到,J小姐是个彻头彻尾的肉食者,顿顿离不开肉,却总是吃不完,只能扔掉。
那些农村里出来的女工们,日子过得紧巴巴,每天伙食都很清淡,油腥味都闻不到,对于J小姐的浪费隐隐生出憎恨之心。后来,有个住棚户的女人就用塑料袋包住那些被J小姐倒掉的肉,拿回去喂狗。棚户的治安不好,所以,一般都会有几条脏了吧唧、浑身长藓的流浪狗看家护院。只是,那个女人拿了一两次,就再也没拿。
有天下午,几个女工做完了事情,在宿舍里聊天,有个人忽然问起住棚户的女人怎么不喂狗了,她说:“奇怪了,那肉,我家的狗不肯吃,只嗅了嗅就走开了。”
问她的人打趣道:“咦,你家的赖皮狗还挺有原则的,是不是闻到那对狗男女身上的骚味?”,话音刚落,这群女人都咯咯笑起来,像一群刚下完蛋的母鸡。
然后,从墙角传来一个刻意压抑的声音:“喂,你们谁见过那男人吗?长啥样子的?”
立刻有人搭话:“是啊,丽姐,你天天都收她家垃圾,就从没碰过那男的?”
丽姐脸色有点不自然,扭扭捏捏地讲:“碰到过两三回,好像都不一样的,有次,还看到个洋人,手臂上,都是毛。”像空气里突然飘来什么异味,这几个没见过世面的农村女人个个都掩嘴而笑,有的人眼睛瞪得滚圆,好像要掉下来。
“真是个骚货!”有人不屑地说。“嗯,货真价实的骚货!”另一个人回应。
第三个人也不示弱,随即取笑她:“邪,还货真价实呢,你这成语讲得一溜一溜的,快赶上大学生了。”
小小的房间里又爆发了一阵哄笑声,让这个本来就炎热的午后更热烈了。房间里并没有空调,只有一把摇头的落地扇,这时候,送出来的风都是暖暖的。天气,又闷又潮。在宿舍里歇息的女人们,个个皮肤粗糙,带着农村生活的印记,在如此闷热的天气下,她们都把胸前的扣子开得尽可能低,若隐若现地露出两坨白肉。
她们想,反正,一窝子都是母的,怵啥!
- posted on 08/09/2009
第二篇 Z先生
从本市的地标建筑物—地王大厦的地下停车场出来后,一部银灰色的奥迪A6优雅的线条就融入城市五光十色的车流里。黄昏七点,天色已晦,金星已经现身,正向注视它的人们调皮地眨巴眨巴。
在缓慢的车流里挪动,Z先生漫不经心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当经过中信广场,见到一副巨型的某名牌手袋广告牌上的女模特时,他的目光突然变得深邃和若有所思。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表,8月8日,2012年。已经是八月了。他心想,然后,开始默默计算日期--那就是说,已经四个月没有见到她了。
四个月!这个时间长度实在大大出乎Z的意料。他原以为,两个月就是尽头,她必然会回到自己身边。想到她如此凉薄和执着,他的情绪,也开始闷闷不乐起来。
早知道就不答应她的要求。可是,不答应她又能怎么样?她决定的事情,谁也影响不了。无济于事。
车继续在城市的主干道里慢慢移动,而他的思绪也回到四个月的回忆中。
那次的见面,她情绪极其低落,身体也迟钝了,懒懒散散的不愿回应他的炽热。而事后,则说了许多莫名其妙的话,什么人生毫无意义,她这样的人活着是浪费资源、不环保等等。当时,他隔着绸衫抚摸着她的后背,劝她出去旅行一趟,散散心,还答应送她一个LV包作礼物。她漠然的脸在一瞬间曾泛起一点笑容,却消退得很快,幽幽地说,你不已经送我好几个LV包了嘛,新鲜劲还没过去呢。
说完,她的脸色又恢复之前的漠然,并从包里摸出一个烟盒,抽了一根烟出来,放进嘴里,再拿出打火机点着。
Z不喜欢她抽烟的样子,但他没有吭声。一般情况下,他不会说任何她不爱听的话。
他也点了一根来抽。两人都没说话。
后来还是她打破了沉默,却说了让Z始料不及的一些话。她说她要重新思考人生的价值,会向公司请长假,然后出门旅行一个月,公司如果不批假,就直接辞职。另外,她还郑重地对Z提出了暂时不见面的要求。
她说:“我希望能反省一下我的生活,我需要去一个遥远的地方,也许一个月,如果喜欢了,也许停留的时间更长,这段时间,请你不要来找我,直到我去联系你好吗?”
Z问:“那如果你一直不联系我呢?”
她想了很久,然后抬起双眼,直视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那我们就此告别吧。”
Z深深地吸了一口烟,鼓起双唇,形成一个圆圈将烟送出去,当那些变形的圆环在空中消散的时候,他的眼光回到她的脸上,半响,说了句:“你决定了吗?”
她点了点头。
他没再说什么,站了起来,收拾了一下东西,就告辞了。在关门以前,他没有忘记扭过头来嘱咐一句:“路上,注意安全。”
四个月前的这次会面,Z先生其实在脑海里重温过许多遍。对于她的想念,也断断续续地跳出来,例如,像此刻,回家的路上。他甚至,梦见过她,就在昨天晚上。
想到那个梦,他一下子就哆嗦起来。他梦见自己在沙漠上走,一个人,又渴又累,身上除了衣服以外什么都没有。那个沙漠是红色的,而天空却是一片土黄,像被谁用泥巴抹了一样。他不知道走了多久,几近绝望的时候,却发现远处有一滩黑色的东西,因为太远,他无法看清,只感觉那滩形状不明的黑色物上似有亮光。他心想,会不会是绿洲?沙漠中的淤泥,还是黑色的,说明地下有水。他变得兴奋起来,原本沉重的双腿也轻松了些,他加快了速度,迈开大步,往前走。
当他走到跟前的时候,却惊恐得魂飞魄散。那是一具女尸。身上穿了麻质的黑裙子,裙子上有许多塑料珠片,五颜六色的,很是艳丽。头发披散着,向四周延伸。
最恐怖的是那张脸,被人砸烂了。无法辨认原来的面目。
他强忍着恶心,仔细检查这具尸体。当他的目光落在女子的脚背上时,却仿佛遭受了电击,肌肉不受控制地痉挛了起来。
胎记,那个特殊的胎记。犹如一朵玫瑰花。只需一眼,他就知道,躺在沙漠上的这个没有脸的死人是J。
“哔——哔---”,后面的车按喇叭了。Z恍惚的神思一下子收拢回来,抬起头,哦,原来十字路口的灯已变绿。他猛一踩油门,车就冲了出去,却没有朝既定的路线往前开,而是打了右向灯,切了两条线路,就拐了个弯,向北边开去。
他决定要去找J。
- posted on 08/09/2009
第三篇 寻人启事
Z把车停好后,就迈着一向稳健的步伐走出车库。他的身材挺拔高大,因为职业的缘故,又很注意个人形象,衬衫被熨烫得笔挺,皮鞋擦得又黑又亮,能当镜子。Z是个充满自信的男人,深知自己相貌堂堂,颇得女性欢心,于是,在言谈举止间,就比别的男人多了一份自觉,仿佛无时无刻,都有另一个自己,从体内跳了出来,在旁边观察着---即使是在这种一个人的情况下,他也不会松弛下来,因为,这寂静的车库里,另一个的他,正一路跟随,注视着自己。
走到庭院里,不知名的植物香气一下子扑鼻而来,混着细微的漂白水的气味,他知道,这气味来自游泳池,那里碧波荡漾,有个挺着一个大肚腩的男人正坐池边发呆。
Z举头望向那个熟悉的方向,心脏,砰地弹了起来。灯,亮着。她在家!她已经回来了!
他朝C单元的电梯门走过去。
C单元1302房是一个单身公寓,地方虽小,却被布置得充满异国情调。各种各样充满东南亚和南亚风的手工艺品摆在房子里的显眼处,而其中最引人瞩目的是挂墙上的一个木刻面具,像某些原始部落所用的图腾,面具的形象骇人。还有另一件惹眼的摆设是另一面墙上挂的摄影作品---一个屈伏着身体的裸女。裸女的脸埋在双腿间,茂密的黑发顺着背部圆滑的线条垂下来,像热带地区的椰树身上长出来的须根。
任何人看到这幅照片,都忍不住会想:多么奇怪的姿势,像卷缩在子宫里的婴儿。带有一种内向的、回归的、拒绝世界,甚至拒绝存在的痛苦、挣扎、矛盾的信息。
很少有人在第一眼就看出,照片中的裸女是J。
J对这样隐晦的表达很满意,她觉得,一切的真相,都不应该太快地揭露出来。
此时此刻,J正斜躺在深蓝色的布艺沙发上,身上只穿了件吊带的薄纱花裙,紫红色的底,蓝色的花。音响里正在放巴赫的六首无伴奏大提琴组曲,STARKER的演奏。
J在闭目养神,再过半小时,今日的情人就会自行上门,像快递一样准时。还免付快递的费用---这个念头让她莞尔。
她想起下午在办公室和这个男人的聊天情景,在简单地问过对方的一些基本情况后,便单刀直入的让对方打开摄像头,然后,站直了,往后退几步,转圈。她要在订货之前先检查货品的质量,主要是五官、皮肤和身材。从这几方面基本能看出来这个男人的成长背景、教育经历、生活方式和健康情况。
她有一双如鹰似狼的眼睛。这些日子用过的货品也证明了她对猎物有高度的敏锐性。
J还在胡思乱想中,叮咚--,叮咚--,门铃忽然响了起来.J看了看茶几上的时钟,皱了皱眉,离约定时间还有十五分钟,这个人怎么提前了呢?她喜欢细致、缜密、精确的风格去做事,这个猴急的男人还没有进门已经让她产生嫌恶。
她干脆利落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大门前,并没有直接开门,而是先从窥视孔里往外看。
她看到一张陌生的面孔。虽然陌生,却很英俊。她的大脑立刻高速运转起来,她没有马上开门,而是站在那里,想了一会。叮咚--。铃声又响了。
她吸了一口气,手放在镀金的圆把手上,一旋,门,敞开了。
她不说话,只是盯着他看。
Z刚看到她的时候有点慌,很快就镇定下来。他调整一下呼吸,微笑,然后用尽量柔和有力的腔调说:“我今天办事经过这里,看到你家的灯亮了,我就,上来了。”
J愣了愣,但很快恢复自然的神色,她侧了一下身子,也轻柔地说:“先进来吧。”
两人进了屋子。Z很自然地就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身体靠在四方形的大抱枕上,姿势很是松弛随意。
J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她走入厨房,给他倒了杯凉开水,然后放在他跟前的茶几上。Z笑了笑说,你今天不招待我喝咖啡了?J也宛然一笑,回道:“刚喝完,你将就一下。”
然后,她就走到餐桌旁,手伸进一个LV包里掏了掏,把手机拿了出来,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运动了几下后,又把手机放回包里,就转身回到沙发前,也坐下来。
她和Z分别坐在沙发的两端。
Z先问:“你今天约了人?”
“是的,上门教钢琴的老师,刚取消了。”
“抱歉了,我打乱了你的安排。J,你坐那么远干嘛,过来,给我看看,鼻子长了没有。”Z手臂往外扬了一下,双眼带有笑意。
J没有动,她宁愿和他保持一点距离,屋里的光线有点太亮,她心想,当初怎么不去换盏灯,真蠢。
脑子里想的这些没有耽搁她和Z的打情骂俏:“我的鼻子无端端的,怎么要长了?”
“谁让你说话不算话。”
“我怎么说话不算话了呀?”J歪着头,调皮的看着他。
Z站了起来,靠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两手环抱着她的小细腰,然后轻轻地,作势要在她手臂上咬一口。
J浑身发痒,不禁笑了起来,将他推开。
Z紧紧的搂着,纹丝不动,但不再咬她了,只是看着她说:“你不是说,旅行回来就来找我的吗?我等了你四个月。你是天下最狠心的女人,让我等了四个月。”
J浅浅一笑,现出甜甜的酒窝,反问他:“你的意思,别的女人不用你等那么久咯?那你为什么不去找她们?嗯?”
Z又做出咬人的样子,吓得J哧哧的笑,浑身发软。然后,他抬起头来,看着她说:“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调皮?看来,我要好好调教一下你了。”
说完,他不由分说,一把将她抱住,站了起来,往房间走去。
若两柱烟的时辰。如海水的退潮,原来汹涌的波涛遽然间扭头而去,慢慢地平息下来。当急剧起伏的胸膛渐渐缓和下来后,Z终于觉得有一股说不清的异样像蚂蚁爬过他的皮肤。房间还是那个房间,人,还是那个人,但一切却不同了。
他细细回想刚刚经历过的一切。眼神、姿势、声音、表情、力度、柔软度、节奏、甚至是她的气味,都感到陌生。她比以前更有力了,她也比以前更热情。而现在,她却不像过去一样,趴在他身上喋喋不休一些色情的笑话,而是,几乎,要睡着了。Z转过头来,看了看旁边的J。
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房间没有亮灯,一团漆黑的。这是她喜欢的。在黑暗里,情欲更强烈。尽管她拥有完美的身体,却始终像其它女人一样,更乐于在黑暗中寻找秘密的激情。
他还在想那些异同,回忆让他心神不定。客厅里的巴赫,那吱吱呀呀地,犹如锯树枝的声音持续了不知多长时间后,突然,停止了。Z,也在那一刻,豁然开朗。
他的胸膛一下子被什么塞住了,让他透不过气来。脑袋里,也仿佛有人在敲着非洲鼓。
她背叛了我。这是唯一的解释。这四个月里,她有别的情人了。另一个男人塑造了这个陌生的她。
鼻子忽然发酸,他决定暂时不想这个问题,从床上爬了起来,轻轻的。她鼻子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她竟然,睡着了。
Z穿好了衣服,上了洗手间。冲过抽水马桶后,他用水洗了洗脸,然后对着镜子中的自己,端详。他的目光在自己的脸上停留了一会,就被什么东西吸引去了。镜子里,有个红色的物体,挂在背后的钩架上。
他扭过头来,是一条红色的,形状奇怪的带子,他觉得这个东西,像在哪里见过,却一下子说不出来是什么。
只是琢磨了一会,他就反应过来---那是在一家性用品店里见过的玩意。
满腹狐疑的他,慢慢的移动视线,将这个他一直很熟悉的洗手间扫视了一遍。嗯,没有发现其它可疑的物品。然后,目光回到洗手盆上的镜柜,犹豫片刻后,他打开了柜门。
在牙膏、牙刷、护肤品、化妆棉之外,赫然竖立了两大盒的保险套。他将其中一盒拿过来,打开看—已经用了大半。
这个品牌的保险套,他曾经和J使用过一次,但被她抱怨过,后来就没再用了。
Z把盒子放回去,又蹑手蹑脚地走到客厅里。他先是站在客厅的中央,然后,像刚才一样,用他的双眼对屋子的一切,进行了三百六十度的检阅。CD架上的CD,摆在茶几上的杂志,阳台上晾的衣服,餐桌上的书…..餐桌上的包!
他径直走到餐桌前,将那个金色的LV包拿了起来,开始翻查,钱包、唇膏、手机、钥匙包、笔记本…没看出什么问题,都是J爱用的品牌。他打开了手机,翻看里面的通讯记录---一片空白,被删除光了。
还有短信。他的心跳有点急速,他没想过自己,还会有做这种事情的一天。像个戴了绿帽的醋坛子丈夫,翻看自己女人的手机!
他一边看,一边为此生气。想到自己沦落到这种地步,让他对房间里的那个女人忽然充满恨意。
短信只有三条,都是同一内容,只是时间不一样:“J小姐,请有空回公司办理辞职的相关财务手续,谢谢!”
他看了看最近一条的时间:8月3日。五天以前。她整天都在忙什么?这个手续,怎么会一直不办呢?Z不由地纳闷。
正当他想放弃搜查的时候,忽然注意到LV包里还有个暗袋,他想了想,就拉开了暗袋的拉链。
里面有一张白纸。
Z把对半折起来的白纸翻开了,平放在餐桌上,白纸上的内容一下子将他的注意力高度集中起来。他俯下身子,仔仔细细地读了两遍后,忽然,一阵寒意遍布全身。他倒抽了一口冷气,同时,觉得自己大脑一片空白,正要重新梳理思绪的时候,忽然,一阵阴风刮过,让他的后背脊凉飕飕。他下意识地扭过头去看后面,一个晃动的人影扑了过来,头发凌乱,在空中飘舞。
一阵剧痛划过他的心脏。J站在眼前,她的脸,不知道怎么回事,肿了起来。而她的身体也仿佛在长高….
Z无力的身躯,徐徐地倒了下来,胸口上多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J冷冷地看了一眼地下的男人,没有任何怜悯或忧虑,她把桌上的白纸拿了起来,深深地看了一眼,仿佛要永久记住那上面的内容,然后,她将纸一把撕开了,再将它分解成一缕一缕。
纸碎了一地。J也转身瘫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如果时间倒流,地上的碎纸重新被拼接起,那么,所有人都可以看到它原本的面貌---一张寻人启事,上面有一个女人的照片,下面有照片中女人的信息,落款还有一个人名和电话号码。
- Re: 小说:1302posted on 08/09/2009
xiaoman真棒,本来以为就是言情,忽然就惊怵玄疑起来。。plus encore... - Re: 小说:1302posted on 08/10/2009
不错,继续! - Re: 小说:1302posted on 08/10/2009
哇,高产作家。看得我都蠢蠢欲作了。 - posted on 08/10/2009
第四篇 纹身的男人
2012年9月1日晚上11点30分,在南中国边陲的G省B市,除了市中心那著名的红灯区依然灯火通明,鳞次栉比的娱乐场所里传出震天的音乐外,市内大部分地区已经脱掉白日的喧嚣,回归黑夜的宁静。城市里的大多数居民都准备休息,好精神饱满地迎接明天的工作。但在解放路1号的市公安局十四楼,刑侦一处所在的办公楼层却依然亮着光。
十四楼的小会议室里,刑侦一处二科的赖科长正召集手下的精兵干将,在研究一个案情。圆桌的中央放了一台幻灯机,正投射一束白光到对面的墙上。
墙上出现一个男人的形象。身材高大、壮实,剃了个平头,上身穿短袖T恤衫,下身是紧身牛仔裤。男人长得彪悍,眼神里有杀气,左臂上有纹身,是一把匕首的形状。从画面上看来,男人正身处一个公交车站,也许在等车,嘴上叨着根烟。
刑侦警员早已习惯黑白颠倒的生活,警力不足也让加班变为常事,更何况目前他们在盯的图片中的男人涉嫌和当地几单杀人碎尸案有关。
碎尸案已经困扰刑侦二科的赖科很久。从前年开始,这座城市陆陆续续地在偏僻的城郊发现被大卸八块的碎尸,碎尸的出现,在刑侦队看来并不稀奇,时不时就会碰到。但这些碎尸有一个共同的特征,也是让刑侦队份外棘手的地方,就是他们的脸都被砸烂了,根本无法辨认。
从肢解的手法、运刀等情况看来,也可以看出凶手并非第一次杀人。而且,最诡异之处是,这些尸体身上很难找到什么明显特征。但凡有特征的地方,例如明显的胎记、疤痕等,都被凶手处理过。
情杀?仇杀?没有多久,陆续出现的碎尸就否决了这些推测。这些死者,清一色都是男性,根据皮肤、头发、肌肉的反应,年龄也跨度很大,最年轻的估计二十出头,而年纪大的,起码有五十岁了。
赖科和他的手下,很快就认定,凶手为财杀人的可能性最大。因为那些死者,无一例外,都是赤裸裸的,没有手表、戒指、项链什么的。明显,都给拿走了。
根据这些情况,刑侦队开了不少会议来分析,得出的结论是,这些碎尸很可能出自同一人之手,而他杀人的目的就是抢劫。
这,意味着,这个城市里出现了系列杀人狂魔。
考虑到民众对于系列杀人案的恐惧心理,怕引起群众的骚乱而破坏社会稳定,警察局一直没有公布这些消息,只是内部指派了刑侦一处二科负责全力调查。赖科作为该案主要负责人,为此废寝忘食了近两年,发动了大量线人,翻遍了城市的旮旯角,却始终没有找到突破口,案情依然不得分明。
而奇怪的是,这大半年来,城市里,不再出现新的碎尸。凶手,似乎要金盆洗手了。
这让刑侦队的警察更泄气了,只有凶手继续犯案,破案的机会才更大,因为,人都有失手的时候,也总有疏忽的时候,总有一次会留下蛛丝马迹。而目前,一切都被处理得太干净利索。
警察们心里其实是盼望有更多的碎尸。
古话说,皇天不负有心人,此话不假。正当赖科和他的手下困于这种胶着的状态里无比懊恼之际,却柳暗花明,曙光出现。
半个月前的某天下午,赖科的一个线人来电,说他前晚和朋友,还有朋友的朋友一起在某酒吧喝酒聊天时,在座的某个做生意的人,在喝多了几杯后,讲了一个亲身经历的故事,不知道和碎尸案有否关系,建议他去见一见。
赖科就让线人去约那个生意人当天晚上,继续在那个酒吧见面。线人领命,挂了电话。
赖科立刻就叫来两个手下,吩咐他们不要乱跑,留在局里,到了晚上,一起去见一见线人所说的生意人。
晚上八点,在红灯区隔壁的酒吧街上,一家叫红粉佳人的酒吧迎来了三个神情冷漠的客人。酒吧的领班看到他们神情变得无比恭敬,连忙将他们迎到一个小房间里。
不到一会,酒吧的负责人,一个西装革履的先生也进来房间,一来就说:“赖警官,欢迎大驾光临,今天是来和朋友聚会吗,我叫人送一扎生力过来?”
赖警官摇了摇手,说:“我们在办事,不方便喝酒,你给我们来点可乐吧”。
负责人马上应诺,然后向领班使了个眼色,两人都出去了。其中,负责人找来一个服务生,吩咐他去送饮料,然后不忘叮嘱:“那个房间,如果客人不按铃,你不要进去,知道吗!”
三人在房间里呆了一刻钟,都没有说话。赖科从不相信所谓直觉,他一向自诩是在用科学的头脑查案,逻辑和推理,才是他的杀手锏。但这个晚上,他却有不同往常的紧张感。根据多年的经验,他觉得,也许,今晚这个生意人很关键。
他有点坐立不安,又看了看表,离约定见面的时间只剩下两分钟。
预告:
下一篇:生意人的故事 - Re: 小说:1302posted on 08/10/2009
谢雪和古典的捧场哈。
图教授不要笑我,写不下去赖你。
嘿嘿,我一个好朋友,超爱看悬疑,嗯,她最近被迫漂泊北京,情绪不佳,我说给她炮制一篇。
另外,最近博尔赫斯读多了。老想写点悬疑的东西。
今晚的这一篇其实没写完,下一篇本该并入这篇的,但我想睡觉了。晚上游水的时候,缺氧,头疼了一晚上。 - Re: 小说:1302posted on 08/10/2009
前三篇(章)那天读过了,今天看第四,从这个架势,悬念要超过《希腊棺材之谜》吧:))
继续哈! - Re: 小说:1302posted on 08/11/2009
很好玩,等着看下面。。。
我和我家那位在见面之前互通email, 他给我发过照片我却没给他发过。结婚几年以
后有一次聊起这事,我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就是当时和你通email的人呢?" 他当时
吓得脸色都变了。:)
- posted on 08/12/2009
第五篇:生意人的故事
“对面的女孩看过来,看过来,看过来…”狭促的房间里忽然响起任贤齐的一首流行歌。
赖科连忙站了起来,从裤兜里掏出手机,以最快的速度接通电话。两位年轻的手下忍不住嘴角里泛出一点笑意,两人对视,挤了一下眼睛。
赖科没有怎么说话,只是听,片刻,他就说了句话:“好,知道了,我们现在过去。”
挂了电话,他就对其余两人说:“走吧,跟我来。”
三人走出房门,鱼贯走过房间外的一条走廊,转了几个角后,来到另一个房间。
赖科现透过门上的玻璃视窗看了一下里面的情景,见到一个中年男人独自坐在里面,他就推门而入。
三人都进入房间后,其中的一个手下,顺便就将门从里反锁了。
中年男人一下子紧张起来,他站了起来,不安地问:“你们,你们干什么?”
赖科招了招手,示意两手下坐下来,然后他走到中年男人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别紧张,陈先生,我们是市公安局的,我姓赖,这是我的工作证。”一边说,一边从随身的黑公文包里掏出一张工作证,在中年男人跟前晃了一下,又放回去。
中年男人依然是一脸的狐疑,但他已经不再紧张,也就坐了下来,看着也随之坐下的赖科,不说话。
“陈先生,是这样的,我们最近一直在调查一个案子,是个系列杀人碎尸案,我听说你曾经遇到过一件凶险的事,差点被害,为什么没有向公安局报警呢?”赖科尽量和颜悦色的对眼前这个生意人说话。
见多识广的生意人一听这话,终于放下心来。他明白了,眼前这三个人是有求自己。可是,他也知道,要在这个地头做生意,公安局的人可得罪不起。要知道,这年头,谁做生意是干干净净的呢?
此刻,对于赖警官的问题,他也只好如实相告:“咳,我是做小买卖的,你也知道,对于我们做生意的人来说,时间就是金钱,我是耽误不起,请赖警官理解。”
赖科微微一笑,他心里明白这个略微秃头的中年男人没有讲实话,至少,没有完全讲实话。
他也不去揭穿,重点是他所经历过的一切。于是,赖科开门见山,直接问他:“好,我理解。那么,现在,你能够完完全全地将你经历过的那件事情告诉我们吗?”
生意人想了想,就开始叙述。
事情已经过去近半年了。那是发生在今年三月份的事情,大概是三月中旬吧。你知道,我们这个年纪的男人,有时候会出来寻点乐子,喝喝酒。那天晚上九点多,我一个人开车到这条街,转了一圈,进入了街尾的一家酒吧,名字叫红星的。
里面光线很暗,声音很吵,舞池中间很多人在跳舞,都是那些摇滚的,浑身发抖的音乐。我看到角落有一张台空了,我就坐了下来,要了一瓶啤酒。
赖科在这里打断了一下,他问:“你为什么不去另外那条街?那不是更方便?”
生意人看了看他,然后回答:“我不喜欢那里的女人。”
他看赖科没有什么表示,就继续讲他的故事。
我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大概有半个小时吧,就来了一个女人,身材很棒,屁股又圆又翘,她一来就问我:“先生,你这个位置有人坐吗?”。
我当然说没人坐啊,也确实没别人坐。其实,当时,酒吧里还有空台子,但是,你知道,在酒吧里,这种事情很寻常。单身男人和女人来酒吧,不就为了认识人的嘛。
长得挺妩媚的,很有女人味。她坐下来后,我就仔细看了看。皮肤也好。她看见我在看她,就显得有点害羞,就从包里拿了一根烟来抽。
我不喜欢抽烟的女人,不过,长这么漂亮的女人,她就是抽大麻,我也不介意。对吧?
随
生意人越说越敞开了。赖科的两位手下听到他的话,都在偷笑。
赖科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生意人接着说。后来,我就问那个女人,小姐,你也是一个人来酒吧吗?她点头,然后又告诉我,说她今晚心情特别不好,就想自己出来喝点酒。然后,她就拿酒牌来看。
我就说,让我来请你吧,相逢都是有缘人,我也心情不好,才来酒吧的,真是巧了。她听了,没有拒绝,我就给她买了一杯饮料。她要喝鸡尾酒。后来,我也要了一杯伏特加。
然后,我们就开始聊起来了。她说她男朋友在外面有第三者了,她懒得和他纠缠,就失恋了。说完,她还对我讲,男人,其实都一个样,喜新厌旧,喜欢刺激,是不是?
她说得我也不好意思,就糊弄几句,唉,男人活着累啊,压力太大了,这是你们女人想像不到的,不过,我很难理解,哪个男人会如此有眼无珠,放着你这样出色、优秀的女人不要?还有比你更好的女人吗?
我们就这样一边聊,一边喝酒,不久后,都有点飘飘然,她的眼神也开始迷离起来,我看时机差不多,就扶着她肩膀,说,小红,哦,对,她的名字叫小红。我说,小红,大哥和你聊得很投机,你是我见过最善解人意的女人了,酒吧太吵了,我们换个安静的地方继续聊好不好?
她同意了。于是我们就双双离开酒吧,去拿我的车。
上了车后,我就忍不住去和她亲热了。她一开始有点抗拒,不过,很快就进入,嗯,怎么说呢,状态吧。
但她在关键时刻,将我推开,说在车上不行。我就提议,那我们就酒店吧。她也不同意。然后,她说,你可以来我住的地方。
于是我们就开到她住的房子去,挺偏僻冷清的一个小区,也没有围墙。就是以前那种国营单位分配给职工的房子,没有电梯,一层两户。她住的那栋最靠马路边。
车就停她家楼下。我和她上楼梯的时候,我问她,车停在那里安不安全,她说,这里治安一般般,你要把车锁好。我又问她,你怎么住这个地方?她说,便宜啊。市区的商品房都太贵了。
进去以后,发现她家的布置很简单,甚至有点凌乱,一点不像个女孩子住的地方。家里的家具、电器都不多,唯一显眼的是摆在角落的一个冰柜,是那种小店里卖冷饮和冰棍的那种冰柜,很大。
我问她,你搞这么一个大冰柜在家里干什么?她就过来搂着我的脖子说,你怎么那么多问题?我有一个亲戚做走私冻肉的生意,他存我这里的。
屋子里有两个房间,她把我拉到其中一间房去。两人,就开始做事咯。
就在我们做了一半的时候,那个男人不知道那里冒了出来。小红看到他很惊慌,立刻就下了床。我问她,他是谁啊?她说,是她男朋友。
那个男人很壮,很高大。他什么都不说,上来就往我脸上揍了一拳,我差点以为自己脑袋要开花了。
小红替我求情,让他不要动粗。他只是对她吼了一句,你给我滚出去,等下再来收拾你!她听了这话,就出去了。
我当时很害怕,我身上什么衣服没有,只好向他求饶,我说,大哥,我不是故意的,她对我说她没有男朋友。大哥,你看,这事情,要不,我们经济和解吧。纯属一场误会。大哥。我可以赔钱。
那个男人听了怒火更大:“你的意思,有钱就可以给我随便戴绿帽子?”说完,又在我胸口上给了一拳。
我当时疼得要命,这男人力气很大。而且,我忽然有不好的预感,我看到那男人的眼神带有杀气,我和你说,戴警官,我会看相的,也是阅人无数了。同时,我还想去那个硕大的冰柜,我脑子好像灵光一闪,我直觉,这个事情不是那么简单,这个男人可能要来取我命的。
一想到这里,我就顾不上怕了,我侧滚了一下身子,从床上爬了起来,问他,你想怎么样,要钱,我给你,不要钱,我走了。不打扰你们了。
他当时,恶狠狠地说了句,我要你的命。然后就向我冲过来,不停的出拳,全落在我头部,像狂风暴雨一样。我一下就被打懵了,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只能用手尽量保护我的头部。
后来,他的拳头突然轻了,也慢了下来,嘴里,忽然发出哎呀的声音。我看他的一只手压着腹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凭着本能,趁机反击,于是,站直了身体,用力朝他的下体踢了一脚。
他痛叫了一声,蹲了下来。我立刻抓住这个机会,跑出房间,在门口,还碰到那个女人,我不由分说,也给了她一拳,把她打倒在地,我就开门跑了。
下了楼,开上了车,一路狂奔啊。整个人魂飞魄散的。现在回想起来,都后怕。
说到这里,生意人不再吭声了,脸色凝重,明显,这些记忆让他不安。
赖科眉头紧皱,他想了一会,问了生意人一个问题:“这两个人有什么明显特征吗?你还能记住他们的模样?”
生意人立刻回答:“当然记住,即使他们化作灰,我也认得,但是,特征---”。他停顿了几秒,然后,眼前一亮,说,对了,这个男人的手臂上有一个纹身。很引人注目的。
赖警官追问:“什么形状的纹身?”
生意人想了想,然后,一字一顿地说:“是一把刀,短的刀,头是尖的,刀柄是黑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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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篇:神秘的女人 - Re: 小说:1302posted on 08/12/2009
我知道故事有许多漏洞,各位姑且一看,我以后要修改的。 - Re: 小说:1302posted on 08/12/2009
so far so good... carry on, please. - Re: 小说:1302posted on 08/13/2009
这一组有点意思。这么写下去好,小曼蛮适合写Fiction。 - Re: 小说:1302posted on 08/14/2009
好看,black widow sto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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