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道国里说赤道
赤道上有多少国家:厄瓜多尔、哥伦比亚、秘鲁、巴西、加蓬、刚果
、扎伊尔、乌干达、肯尼亚、索马里、马尔代夫、印度尼西亚、基里
巴斯、密克罗尼西亚联邦。有个赤道几内亚,也偏离赤道北几度,巴
布亚新几内亚,又偏南了一点。瑙鲁只在赤道南31分。扎伊尔一般
又称呼其为民主刚果。虽然地处赤道上,名称与赤道沾边的也只有厄
瓜多尔,Ecuador在西班牙语本名赤道。为什么单此国有赤道名?这,
得从赤道的精确探明说起。
这回只身去赤道国(Ecuador),就是想亲身模拜一下赤道,一脚踏北
半球,一脚踏南半球。象上回在格林威治天文台一脚东半球,一脚西
,零度经线那没有什么感觉。还不如国际日期变更线。而这赤道,确
实感觉多多。至少在赤道上,我把一只生鸡蛋竖在一个钉尾上,这个
让我惊喜不已。当年哥伦布竖的是熟鸡蛋,是扎破了竖的。从科学角
度来说,钉尾上竖生鸡蛋肯定难。从人文角度上,哥伦布竖鸡蛋更了
不起。我一直酝酿写一点赤道的事情,怎么写,心里全没底。也曾经
历了高原,海岛,热雨林,但脚踏实地拜仿赤道仅此一回。
要说对赤道的感觉,就是字面的感觉,最先学习地理的感觉,总觉得
地面都烤红了,人都晒得漆黑。诗意的感觉来源于海子,他对赤道的
玄想,在北国的小县镇里对太阳、赤道进行沉重冥想,让我浸心:
我的太阳之轮从头颅从躯体从肝脏轰轰碾过。
接着,我总是作为中心
一根光明的轴。出现在悲伤的热带
高温多雨的高原和大海
我是赤道和赤道的主人
在热带的海底 海的表面
斩断了高原的五脏
于是我在刚果出现
我的刚果河!两次横过赤道
狂怒地泼开……赤道的水……如万弓齐放
像我太阳滔滔不绝的语言
在四月和十月 我经过天顶 深深的火红的犁
犁头划过 刻划得更深
仿佛我将一只火把投进了他的头骨嘶嘶作响
那时候赤道雨啊
赤道的雨可以养活一切生灵!
海子为什么对赤道这么痛苦地玄想?我相信答案也在他的诗句里:
让我离开你们 独自走上我的赤道 我的道
我在地上的道
让三只悲伤的胃 燃烧起来
(耶稣 佛陀 穆罕默德)
三只人类身体中的粮食
面朝悲伤的热带吟诗不止
让我独自度过一生 让我独自走向赤道
我在地上的道。面南而王是一个痛苦的过程
我为什么突然厌弃这全部北方、全部文明的生存
我为什么要 娶赤道作为妻子
放弃了人类儿女……分裂了部族语言?!
人们啊,我夺取了你们所有的一切。夺取了道。
我虽然答应了王者们的请求、赦免了他们的死.
让我独自走向赤道。
让我独自度过一生。
其它诗歌的杯子纷纷在我的头颅里啜饮鲜血。
我一生如昔。
是天上血红色的轴展开
火红的轮子展开
巨型火轮 扇面飞翔 滚动
赤红色光带摇晃 使道燃烧
分割,燃烧,孤独的王,诗歌烈士。在海子的诗歌面前,我感到自身
是家园的,是河塘上的芦苇,是赤道上竖起的生鸡蛋。其它诗歌的杯
子纷纷在我的头颅里啜饮鲜血。诚然,无论我汉语诗歌还是赤道崇景
,都离不开海子的血与火的侵浸。许多许多的游客,他们都在钉尾上
竖起了生鸡蛋(我还亲晃了一下鸡蛋,是生的),还都拿了证书。
但,我还是要回到题首的问题,这赤道国名,精确探索。这个得从法
国科学家康达明(Charles Marie de La Condamine)说起。
http://en.wikipedia.org/wiki/Charles_Marie_de_La_Condamine
万事开头难,我想写一行的一些自然地理生态的记事,知道这个很不
容易。智识,胆量,这里先拼凑几个字立为据,是为序。
一、La Mitad del Mundo
(to be continued...)
- Re: 赤道国里说赤道posted on 07/14/2009
有意思,接着来。顺便问问,没看懂什么是"钉尾" ? - Re: 赤道国里说赤道posted on 07/14/2009
就是那通常和榔头接触的部分。
鹿希 wrote:
有意思,接着来。顺便问问,没看懂什么是"钉尾" ? - Re: 赤道国里说赤道posted on 07/14/2009
不是说 hit the nail on the head 么?难道是竖起在尖的那头儿?那更了不得了。
这篇好玩儿。给说说竖鸡蛋的道理,我知道肯定是什么力balance掉了,具体是什么?还有我总没搞明白马桶下水北半球顺时针旋,南半球反过来,说是跟地球自传有关,怎么有关?赤道上呢? - Re: 赤道国里说赤道posted on 07/15/2009
上学那时候地理老师教厄瓜多尔首都,解释说很容易记,就是记住家里鸡多就行了。
完了我班同学考试的时候有好几个人就写成了“鸡多”,老师气坏了。
我们那时候要记很多国家的名字,还有首都和城市,其实绝大多数人这辈子都没机会去的。
好像美国人不这么学地理,谈及中国的城市,大学的外教在课堂上问我们,where is shanghai?给我们都吓住了。要不拿地图,美国人好像知道上海在哪里的可能不多。 - posted on 07/15/2009
一、La Mitad del Mundo
我用这个西班牙语的标题,也是译成中文不好听,什么“世界之中”
,干脆用原语好啦。此行不知是否喝古柯茶的缘故,西班牙语突然悟
通,我可没特意化过什么功夫,一直在纳闷巴西的葡萄牙,这回又切
换成西班牙,又换了一口牙。在基多,旅店老板问我Henry几个字的
中文怎么写,我写“享利”,“享”嘛,有福,“利”嘛,挣大钱的
。他说他正要用这两个汉字作Tatoo。够聪明!
也是他跟我说,西班牙语最容易了,中文最难!这句话让我把那些狗
屁人称啊性的一大堆尾缀扔进拉圾桶去,说一点人话就行。
法国贵族康达明(我书中译作拉*孔达米纳,网上拉孔达明,就这名
称就够呛,可见汉语文章之难写)是西方探险家里明智之士一位,他
的后继者应该是德国的洪堡。华莱士诸辈只能是后来者,不表。康达
明带领法国大队科学家精确测绘赤道,并对亚马逊科学探险。也是他
,发现了橡胶,还有马钱子,金鸡纳,这个也不说。只说赤道。
赤道是地球纬线中最大的圆,现在精确测量有40,075公里,以前只当
四万公里,并且以此距定义了所谓公制的“米”。法国人搞的国际单
位制,英国人不同意,怎么说法国人“英特纳雄纳尔”呢?
我这次去“世界之中”观摩赤道,瞻仰康达明,登赤道纪念碑。到基
多的第二天,便打的(十美元,二十二公里)到此。足够打发一天的
时间,带足水,烟火。奇怪的是,这赤道国度里怎么一点也不热,虽
然阳光还是剧烈的,只是地处安弟斯高原,也热不起来。
我花三美元买了一张合票(景区加天文馆),远观赤道纪念碑,阳光
刺眼。便到一间法国博物馆参观康达明一行的科学事迹。通向赤道纪
念碑的大道两沿是那一行科学家的半身石像。我拿出游记本,按前后
秩序一一记录其名:
Pedro vicente Maldonado 1704-1748
Antonio de Ulloa 1713-1795
Jorge Juan y Santacilia 1713-1773
Couplet 1686-1737
Godin Des-Odonnaio 1712-1780
Morainville 1706-1774
Hugot 1694-1743
Joseph de Jessieu 1704-1779
Seniergue 1684-1739
Verguin 1704-1770
Pierre Bouguer 1698-1758
Louis Godin 1704-1760
Charles Marie De la condamine 1704-1774
这次精确测绘是1735年进行的,馆中还陈列沿安弟斯山脊一路向南三
纬度的丈量,山顶上架标杆,一个个三角形连缀成片。考察的结果非常
令人信服,赤道地区地球表面的曲率明显高于两极地区。因此得以证实
地球是个扁椭球体,赤道地区鼓起来,两极地区是扁平的。
http://www.whyandhow.org/cn/info/247425/scientist-biography.shtml
说在赤道附近人体会显轻百分之二,我也没有精确计算。
我环着赤道纪念碑行,南、西、北、东,北端育有一颗小罗汉松,歇
下来抽只烟,Lucky Strike。厄瓜多尔多是美国烟,货币是美元,当
然也自印一套一模一样式的硬币,只是价格便宜得多。就说烟吧,两
个美元,现在纽约都十块钱了。厄瓜多尔人也嫌贵!
景区四方绵延的安弟斯山,都很矮一层植被,愈高处愈浅,有点西藏
的感觉,难怪人初来乍到会高原反应。景区内很商业化,小商店林立
,中心有民族风演出,也觉得单调。午时,天阴了起来,接着大暴雨
,我翻书,Lonely Planet,说这里还不是真正的赤道,真正的赤道
在附近的一个Museo Solar Inti Nan,唉!
La mitad del Mundo
二、Museo Solar Inti Nan
(to be continued...)
- posted on 07/15/2009
二、Museo Solar Inti Nan
写赤道,果真也不容易。愈读愈发现写不下去。记得在加拉帕加斯群
岛遇到一个西雅图动物园的专家,我问他专于那类?他说拒绝回答这
种问题,愈研究,愈发现自己不对,开不得口来。原来他是研究东南
亚著名的犀鸟(Hornbill),想起我还写过一首共命鸟的诗。
不读书探研一下,只抄日记,自己都读不下去。再说,流水帐式游记
多到海里去,我村里图书馆,单厄瓜多尔的旅行书就不下十本,还有
录像。我只想写一写赤道,写对赤道的感性和理性认识。
大雨过后,我拐到景点区外面的露天博物馆,拜访真正的赤道。
Museo Solar Inti Nan是一个私人博物馆,展示印地安人生活、饮食
、文化。这里也有赤道纪念碑,不过比其他的地方都小很多,据说是
印地安人定出来的赤道,也是GPS测定出来准确的赤道。(La Mitad
del mundo在此南方约两百公尺)。
化三美元门票兼雇导游,这里玩得很尽兴。首先参观血滴子Candiru
标本,放在广口瓶内。这亚马逊七大毒之一,标本明显个头大了些,
寄生鲶,又叫阴茎鱼,这里有更多的介绍:
http://911.twforum.com/forums/showthread.php?t=287744
来了荤的,再来一点素的:
赤道上的人民,也不是吃素的。这就是小人头和缩头术的展示。
首先把敌人的头切下来,把洞缝一缝,下锅和特别的草药煮一煮,去
骨,收缩,填塞药物,添上头发,再看这几幅图片:
导游的说法是杀了敌人人生恨,怨鬼会来闹事。只好把头割下来制成
玩物,这样也就制服敌人的灵魂了。这个说法估计不彻底。一张巨大
的水蟒(Anaconda)的皮,一只毒蜘蛛,有巴掌大。两只凯门鳄,我
说这南美鳄鱼为什么叫Caimen,是不是特珠名?
接着就去真正的赤道啦。真正赤道上有古老的纪念碑,还有日圭。有
许多生鸡蛋让人竖,还有盛水的Sink,可以验证水尾旋涡。
记得当年第一次到南半球,在新西兰ChristChurch吧,住旅馆第一件
事是打开水龙头,看与北半球不一样的尾旋。我本科是学物理的,物
理上把此过程中的作用力称作科里奥利力,而一般书上阐述只说是科
里奥利现象,科利奥利效应。科利奥利效应很了不起!能解释地球上
许多自然现象。
http://www.youtube.com/watch?v=MZYVeTHVT4o
三、Efecto Coriolis
(to be continued...) - Re: 赤道国里说赤道(draft)posted on 07/15/2009
赤道国里说赤道,有意思.赤道,一个很有魅力的话题,这条缠绕着地球红色的腰带,一定有很多奥秘.
曾绕过赤道两次,南美的巴西,亚马逊,南非的坦桑尼亚,还真没注意到水流旋涡,只觉得时间,季节不一样,那里是越往北越暖.,.....还有疑问,在坦桑尼亚,有最早的150万年前的人类的足迹,中国周口店发现的最早的人类踪迹也不过只有45万年,可南半球人类的进化和文明好象要迟缓的多.是不是地理气候的关系呢? - Re: 赤道国里说赤道(draft)posted on 07/16/2009
就是小人头和缩头术的展示。首先把敌人的头切下来,把洞缝一缝,下锅和特别的草药煮一煮,去骨,收缩
,添上头发,看这几幅图片的展示:
把什么下锅?人头还是剩下的躯干部分?缩头术?为什么?小人头??这是什么巫术?详细讲来。 - posted on 07/16/2009
当年我错过了 La Mitad del Mundo。后来一个导游说,我们去冰川火山的路上,也会经过赤道纪念碑。结果看到的是一个非常小的纪念碑。我想,这赤道博物馆,在赤道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建造,为什么 La Mitad del Mundo 那么著名呢,好像只有那里才是赤道?是不是也跟赤道的精确探明有关?等着听故事。
xw wrote:
一、La Mitad del Mundo
,我翻书,Lonely Planet,说这里还不是真正的赤道,真正的赤道
在附近的一个Museo Solar Inti Nan,唉! - Re: 赤道国里说赤道posted on 07/17/2009
谢谢诸位捧场,咱写得也够吃力。还想写很多呢,写火山,地震,板
块,圣婴,达尔文,大陆龟,洪堡寒流,鬣蜥。可惜力不从心,慢慢
来吧。昨天读了一天书,充分准备,晚上几个电话,就心灰意冷。这
写字还得有好心情,想想我们业余的,心里就不是滋味。
还是慢慢来吧。玛雅的问题上面内容已填充,也谢谢阿姗的照片。
- Re: 赤道国里说赤道posted on 07/17/2009
谁惹你心灰意冷了?我帮你去骂他们。你接着写啊。草稿都好。 - posted on 07/17/2009
三、Efecto Coriolis
Coriolis这个名字就够绕人的。我怎么选了这么一个题目,科里奥利
效应,我在大学里学,还叫“科里奥利力”,这“利”“力”接在
一起难听。唉,这名称原来极好,汉语肯定不是一个有语感懂诗意
的人给的:)。
科里奥利(Gaspard-Gustave Coriolis)是法国气象学家,1835
年为了描述旋转体系的运动,需要在运动方程中引入一个假想的力,
这就是科里奥利力。引入科氏力之后,人们可以像处理惯性系中的
运动方程一样简单地处理旋转体系中的运动方程,大大简化了旋转
系的处理方式。
人们生活的地球本身是个巨大的旋转体系,科氏力很快在流体运动
领域取得了成功的应用。中文一般称力,西语倒还称效应。我折中
一下,把受科氏力影响的物理现象,地球上主要是地质海洋气象上
的影响,叫作科里奥利效应。
简单地说。地球自转,从北极的地轴往下看,是逆时针转的。赤道是
最大的圆,也就是转速最快。在各个纬度线上自转速度不一样,在两
极,自转速度为零。这么说一个物体,比如河流,从赤道向北极移动
,有一个自转速度递减的过程,这个递减是外力作用的结果,就说河
流右岸遭到冲刷后的反弹。而河流在非惯性的地球自转系中朝河沿的
冲刷力,便是科氏力。北半球冲刷右岸,就是科里奥利效应。
南半球正好相反。。。河流这种效应,也可以是海流,更可以是气流
。比如,热带气旋。
热带气旋(北太平洋上出现的称为台风)的形成也受到科氏力的影响
。热带气旋运动的原动力是一个低气压中心与周围大气的压力差,周
围大气中的空气在压力差的驱动下向低气压中心定向移动,移动受到
科氏力的影响发生偏转,形成旋转的气流,这种旋转在北半球沿着逆
时针方向而在南半球沿着顺时针方向,由于旋转的作用,低气压中心
得以长时间保持。
北半球的台风蔷薇
这个似能解释上面Sink里排水的尾旋。当然,那是在南半球,顺时针
旋尾。这里流体的向心移,北半球科氏力向右偏,逆旋。
赤道及其南北两侧,因为气温,阳光的强烈蒸发,全年处于赤道低气
压带控制下,doldrums,无风。赤道北边的洋流多是顺时针,赤道
以南却是逆时针,大片亚热带、温带海域。这个倒与冲刷河流的方向
力一致--科氏力,科里奥利效应。
导游把一个Sink里注满水,放在赤道上,doldrums,没有尾旋。把池
子移南三四米,有顺时针旋涡,再置北,撒上几片小叶,果然就不同
了!竖鸡蛋,我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果然他让我第一个试,因为我提
及科里奥利的名。赤道刮小风,阿弥陀佛,我竖了约半分钟,晃了晃
鸡蛋,生的。再闭上眼睛,南无喝啰怛那哆啰夜耶……就立在钉尾。
我兴奋不已!这是真的?几经查询,果然生鸡蛋能竖起来,不仅在赤
道上。当然赤道方位更正,中国有春分竖鸡蛋之说,是不是北回归?
参观日圭,简单的很,却能把日月时都能指清。赤道在这特别的位置,
原住民早已留意到,并筑有观台。
回程拿竖鸡蛋证书,参观了一个一百五十年的旧屋。墙是用了粪便混
筑的,想起来王小波说的洛阳城小孩粪便(我打小听说用糯米)。当
然是古罗马人发明水泥。谁发明石灰,就说不清了,明朝有石灰吟,
清朝虎门销烟也用的是生石灰。这原高原上住民的屋子冷,保暖用的
是Guinea Pigs,屋里装满小鼠,既暖和也美食。Guinea Pig是赤道
国的一项美食,我却没敢一尝。
又下雨了,经过一片加拉帕加斯岛的模型。导游说这里才是真正赤道
,因为在海平面上。我留意到最大的Isla Isabela岛上的一座赤道火
山(Volcan Ecuador),就在赤道上。在写海岛前,我还想提一下原
住民的太阳崇拜,他们的天文学与当今生存的自留地。
四、El Sol
(to be continued...)
- posted on 07/18/2009
Zt、Le Pot-au-Noir
我们渐渐接近赤道无风带(Le Pot-au-Noir, the Doldrums),以前的
航海者极度恐惧的赤道无风带。在这片海域内,两个半球特有的风都
吹不到,所有的帆下垂好几个星期之久,没有一丝风来吹动它们。空
气停滞,使人觉得是被关闭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面,而非置身大海;深
色的云朵,没有风去扰乱其平衡,只受到地心引力的影响,慢慢地解
体往海上掉落。这些云朵如果不是那么沉滞的话,它们那迤逦的尾端
可能会在光亮如镜的海面上留下痕迹。看不见的太阳把光线直射在海
上,海水比天空明亮,有种油质不刺眼的光泽,天空还是青黑色,使
空气与水的亮度关系整个倒反过来。如果把眼前的景观倒过来看的话
,使天空与海洋调换位置,就可看见一个比较正常的海上景观。由于
光线比较暗,各种自然的要素比较沉静,使地平线看起来比较近,在
地平线上偶然可以看见狂风(Squalls)在懒散地移动,好象一些模糊
而短的圆柱,使海面与阴云满布的天空之间距离略为缩短。在这两片
并列的平面夹缝里,船急切地往前航行,好象如果不赶快利用这一段
短短的时间逃走,就会被压碎似地。偶尔会有狂风打到船上,狂风的
轮廊变形,占满所有的空间,用它潮湿的皮带鞭打甲板。然后,越过
船身的狂风又恢复了原形,呼啸之声消失。
海上看不到任何生命的迹象。海豚所激起的黑色涟漪曾在船前涌现,
比激打船首的水花更为坚实也更有节奏,很秀美地曾在后退的浪花顶
端前头一再出来;现在,地平线不再被海豚所喷射出来的水柱划开,
海也不再那么蓝,不再看得见成群的鹦鹉螺,也看不到鹦鹉螺群纤细
的红紫粉红色膜翅外张如帆。那么,当我们走到深沉大海的另一边时,
古代航海者所见到过的神奇景象是不是还存在,还会欢迎我们的到来
吗?当古代航海者行经这未被探险过的地域时,他们心中并不是要发
现新世界,而只是要证实旧世界的历史。他们证实了亚当与尤利西斯
确实存在过。当哥伦布第一次横越大西洋,航抵西印度群岛时,他或
许以为所到之地是印度,不过,他更确定的是发现了地面上的天堂之
存在,从那时到现在虽然已有四百年,但仍然无法完全扫除一两万年
以来新世界一直是在历史的变易之外这件事实所造成的巨大时间差距
。有些差距还是继续存在,不过是存在于另一个层面。我很快就学到
,南美洲虽然不是什么人类堕落以前的伊甸园,但由于它所具有的神
秘声名,它还是某种黄金时代的具体呈现,特别对有钱人是如此。南
美洲的得天独厚地位开始像受阳光照射下的雪一样溶化掉。到今日只
剩下小小的可贵的一小片;同时,这一小片地方只有享受特别恩宠的
少数人可以去,那地方也因此变质:以前是永恒的,现在成为历史性
的;以前是形上学的,现在变成社会性的。哥伦布所瞥见的地上天堂
还是会继续存在,同时也受到破坏变质,变成只是富人的豪华生活方
式之专利品。
赤道无风带上蓝墨水色的天空,郁闷无比的空气,并不仅仅表示赤道
已近在眼前。它们也是两个不同世界之间这一片毫不快乐的海洋,还
有平静无比的天气--其惟一目的似乎是让邪恶势力有机会可以重整
旗鼓,取得新力量--这些是两个如此极端相异的地区之间最后一道
神秘的界限。这两个地区,由于不同的条件、情境,使它们如此不同,
以致那些首先意识到此间的巨大差异的人们无法相信两个地区的人同
样是人类。一整块几乎很少被人碰过的大陆突然呈现于一群连他们自
己大陆都无法让其满足的贪婪无厌的人面前。人世间的一切事物都被
这第二次原罪弄得天翻地覆,发生疑问:伊甸园、上古黄金时代、青
春之泉、阿特兰地人、赫斯佩里地人(the Hesperides)、受宠佑的群
岛等都被发现为在真实世界中存在;可是天启(revelation)、救赎、
习惯与法律却被另外一群更纯洁、更快乐的种族之实际存在而受人质
疑(这群人当然并不真的是更纯洁,也不是更快乐,不过一种根深蒂
固的悔恨之感使他们看起来好象是更纯洁、更快乐)。人类从来没有经
验过这么重大的考验,而且,除非有一天在几百万英里以外,我们发
现另外一个星球上居住着会思考的生物,这种经验也不会再有第二次
。我们最少在一方面比古代航海者占了优势。我们知道两个世界之间
的距离可以被拉近,一个世界可以走到另一个世界,而早期的航海者
则相当害怕。怕他们一直前行的结果是行进一片空无虚有之中。
====
郁闷的赤道无风带。真希望这几段是我写的,可惜不能够,无论是思
想还是阅历,沉思与修辞的完美,中文世界也难有!我这里摘的是列
维*斯特劳斯在海船上对“新世界”的心恐与郁闷,也是对自己一个
提示。
其实西方游历一类的书中,内容与思想性盖过列维的多多,比如洪堡
、达尔文。然而修辞与沉思的功力,这一节极其珍贵。难得别人还是
一位人类学家,一位大哲,如此的文笔!最近我有点“法兰西”,在
原住民与太阳的酝思前,敲几段“郁闷的赤道无风带”……
All in a hot and copper sky,
The bloody Sun, at noon,
Right up above the mast did stand,
No bigger than the Moon.
Day after day, day after day,
We stuck, nor breath nor motion;
As idle as a painted ship
Upon a painted ocean.
as expressed in Coleridge's The Rime of the Ancient Mariner:
- Re: 赤道国里说赤道posted on 07/18/2009
这段精彩极了,谢谢!
xw wrote:
Zt、Le Pot-au-Noir
- Re: 赤道国里说赤道posted on 07/20/2009
秋子回几个字就行了,不用把转贴全部再转。我昨天还写了一稿原住
民,看来,还不如写皮萨罗怎么用一百多兵力摧毁印加帝国更好。
这印加人怎么就那么好内斗呢?是赤道下的阳光催发的激情?阿拉伯
,还是伯伯尔?穆斯林也都懂得团结一心了嘛:)
秋子 wrote:
这段精彩极了,谢谢!
xw wrote:
Zt、Le Pot-au-Noir
- Re: 赤道国里说赤道posted on 07/21/2009
要行文写下足迹,看书,选资料是很花时间的,是心血,而且找到这段列维*斯特劳斯在海船上对“新世界”的心恐与郁闷的精湛描述,能分享到,我是真诚地谢谢!
世界之大,种种自然现象, 从外面看是一种无可抗拒的力量,从里面看则是一种无比智慧的秩序,因此面对旷野,立足赤道,…….是不是会肃然起敬?正如狄德罗说:现代的精致是没有诗意的,真正的诗意在历史不变的原始生态中.它比那些容易解答的文明显的永久.永久的没有意图,可以化逻缉为扑拙.
- posted on 07/21/2009
四、El Sol
赤道上的太阳,不全象柯勒律治诗中想象的那样垂挂着,没精打采的
,死寂,凝滞,萧条丧气,麻木恍然如漆如铅,如海倒挂。太阳,每
年也只有两次铅垂在正午当空(春分、秋分;正午赤道上的日圭无影
,春秋分日圭的影也只是一条线)。这个在南北回归线之间的热带都
一样,太阳还是仁慈的!太阳在赤道上南北摇摆,把季节都摆晕。赤
道上没有春、夏、秋、冬,赤道附近只有两季:雨季、旱季。有些地
方恐怕只有旱季、更旱季。亚马逊雨林奇特,虽然无日不雨,正午后
的雷雨,更大的雨季--洪季,那时森林涨满水,河面无限开阔,许
多大树梢与住房都浸入河水。赤道上太阳升降最快,日夜平均。不象
温带有那么长的夏日、黄昏,以至极地的极昼;冬日极其短暂的日光
。当然,日子有点单调!早晨六点,天一光就大亮。在基多,晚六点
刚过天就黑了,黑得没有一点余光,天骤冷下来。街道上空气污染很
严重。这是发展中国家的一般,赤道国经济命脉--石油(最大的出
口),从不需要完全燃烧。开采石油区是东部亚马逊雨林,美国的公
司,这又毁掉多少亚马逊原住民的家园。当然文明世界也喊绿色和平
,我就不跟着喊了。保护原住民的组织多得是,他们每个人第日费用
估计比一整村原住民一年的开支还高。此包括列维嘲讽过的一些人类
学家。七十年代石油大发现前,赤道国主要出产香蕉(我还是在基多
植物园才了解到,香蕉原产地是印度),也曾是南美特别的“香蕉共
和国”。赤道国的虾、海产、花卉都很有名!
首都基多,取自于古部民,那是印加帝国吞并前的名。基多附近的工
业区浓烟四起,工业区商业区楼市林立。把安弟斯高原弄得一片狼籍
,浓重的空气染污,更让人产生高原反应。在赤道附近我寻访了一汪
原住民区,顺着安弟斯山坡上攀爬,永远攀不及的顶。呼吸高原上的
风,采集植物标本。猛然一派陡峭的石壁,千丈崖环绕之下良田民居
,真有点陶潜说的桃花源: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
。其中往来种作,男女衣着,悉如外人;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
Crater del Pululahua
原住民保护区就在Pululahua火山口中。火山还是活的,虽然最近一
次喷发也是很久以前的事,火山口缘崖上有羊肠小径。这样的山崖上
都能开拓出路来,人类真了不起。昨天才举行过山野自行车赛(不要
命!)。朝南眺望,赤道一线有一座平台一样的山包,据说其中有原
住民古天文台--极准确的赤道的位置。说原住民保护区土地可以廉
价出售,五美元一平米?可惜我财有力而心无能。原住民除了水稻外
,什么作物都种:玉米、南瓜、香蕉、土豆、小麦,经济作物如烟草
、棉花、古柯等。人们走小路出山窝,来回这段盘山小径就得花一小
时。更远去还有一条可通汽车的长路,出去还得花数小时。火山口中
一座山峰,是一个火山锥,山上葱绿滴翠,最近有人发现还有地热活
动(温泉),活的。这里的云雾多但不成雨,山崖上都有凝雾取水的
装置,什么个原理,我也没弄清。山崖上有许多兰花,凤梨,我最中
意的是一种西番莲类的花,叫Taxo,绝壁上的花束格外特色。
Flor del Taxo (Banana Passionfruit)
在山坡上,很常见一种黑缀的浆(聚合)果,羽形叶。原住民用制染料
,酿酒并能致幻。味道很淡,我生食了许多也不济事。火山口外沿有
一片古迹,Rumicucho,前印弟安QuituCara文化。QuituCara是
个复合名,基多就是源于前部分,Cara是另一文化。
公元八百年左右,纷散于厄瓜多尔各地的小文化融合成大文化,大的
等级制社会。这包括海滨的Mantenos, Huancavilcas和Caras,北
部高地Quitus,中部Puruha和南方Canari(以后著名黄金国Cuenca
(El Dorado))。公元一世纪海滨的Caras入侵平和的高山Quitus,形
成了文化复合体Quitu-Cara。现在连在一起就成了Quitucara,或称
Shryris。直到十四世纪,这是当地最重要的文化。以后,中部高原
的Puruha逐渐强大。南方,第三种重要的文化Canari,直接与发源于
秘鲁的印加帝国交锋。
赤道上的人民对太阳天生崇敬,势必发展出太阳教来。我在火山崖上
沉思,观察悬崖上植被生存的各种小气候。轻雾上升,低处不凝,高
处骤成雨,天云忽变,山上风雨大作,惊雷,一番大气候!
我在基多旧城区的一座教堂(La Compania de Jesus)的环顶看到圆
盘外的火焰,日光线,象征太阳。这是赤道国天主教的异化(Pagan),
融合了原地宗教的太阳崇拜。另一座教堂的外檐(Basilical del Voto
Nacional)镶满了当地动物雕塑。驼马、树懒、凯门、大陆龟、鹈鹕
、金刚鹦鹉。。。排成一道线塑过去。
La Compania de Jesus
在大广场,我看到当年跟随皮萨罗征服印加帝国的一百六十多位勇士
的名刻。印加帝国太阳崇拜,极盛时有一千万人,不意被区区百多号
西班牙人马摧毁,实在不可思议。西班牙人在印加帝国的圣迹上都筑
了天主教堂,当然,不少原住民依旧依方位朝拜。这个有点象伊斯坦
布尔的索菲亚教堂(清真寺)。以血征服血,宗教取代宗教。阳光,血
,世界上还有什么比集体无意识,比阳光与血更热的东西呢?
五、Francisco y Gonzalo Pizarro
(to be continued...)
- Re: 赤道国里说赤道posted on 07/21/2009
<赤道国里说赤道>是一年来xw最出色的写作。我再读一遍之后提问题。 - posted on 07/22/2009
Xw 的名字怪得有点朦胧。在赤道国里说赤道,更是华人作家中罕见之事。笔者不是故作清高,却是很少游逛文化网站。这个文化网站有不少特别处,故意进来拜访一下。
按照小沈阳的说法,哥们进来瞅一瞅;用郭德纲的话,爷们进来溜一溜;用周立波的话,阿拉进来看一看。不管东南西北。这话中都有个一字。这个XW逛了一趟赤道,逛出很多文化滋味来。于是:
很多XW的感受,很奇特,很触目,也很浓烈,能够理解一些,但不少,需要慢慢消化,可能需要再读。精练的东西总是好的,希望他(她)写越多,越写越深,有时,让人朦胧,让人感到艰深,本身就是美,就是一种境界。
何况,他(她)在赤道,向苍天大地呼唤,要:
“让三只悲伤的胃 燃烧起来
(耶稣 佛陀 穆罕默德)”
为何是三只胃,而且是悲伤的胃?谁消化谁?耶稣 佛陀 穆罕默德来消化我们?还是我们用他们--三只胃,来消化世界?
借助他们,我们能消化得了这个世界吗?
未必。
消化了之后又能怎样?
很多强势的黑暗,哪里都有,这三只伟大而又悲伤的胃口,能够消化得了的吗?
既然悲伤,就是良知的痛苦悲伤,良知指定会痛苦,永远痛苦,因为良知太敏感,因为良知是上帝在人间的声音。
XW, 你想成为良知吗?要很痛苦,有思想准备吗?有三十年的精神炼狱的磨练吗?
很想知道,你的赤道之热,是不是,让洛杉矶今夏的热,也增加了几度。
记得很稚嫩的时候,读过鲁迅的话,好象是,强者是无声的,弱者却常常叫唤。叽叽喳喳叫唤的是幼小鸟,还很春天,等待惨叫时,就亡命了。
可惜,鲁迅的死是无声的,张莼如的死,也是无声的。死的都是不明不白。黑暗势力强大得有如白昼,耀你的眼睛,让你永远看不懂。
一个自己以为自己很伟大的民族,从来没有想去弄明白他们是怎么死的,一个昏聩至极的民族。
难得糊涂好!难得糊涂伟大!难得糊涂万岁!
太清醒了,会很苦很苦。
三只悲伤的胃,再燃烧,也没有用。
谢谢你,XW,谢谢你挖出自己心灵深处自己也不明了的情感,引发了我的自己也感到很不明了的话。
好象这不是我的风格,明朗风格进了XW的咖啡馆里,变晦涩了?
赤道赤热的夏天的黄昏,太阳一定是血红血红的,沾着乌鲁木齐街头的血,沾着伊拉克街上和山野里美军和平民的血,沾着中国大陆今年上半年三万名车祸死亡者的血......
一些自以为自己左右乾坤的男男女女,自以为自己是强势力量的男男女女,喜欢在黑色中看到血红,因为他们喜欢熬夜。
当然还有一大批已经逃到美加的“为人民服务”的精英人群,听说有四千人,他们眼睛聚焦在绿色,Green Money。他们的眼睛也是绿的,他们的二奶三奶也是绿的,他们子子孙孙都是绿的......
嗨,你的文字,怎么又明朗起来了?
愚蠢。
还是回去,要学学XW“燃烧的胃”的功力和能量。
红色后面是绿色。
播下龙种,收获跳蚤。
苦涩的赤道的诗絮,是什么颜色?
我上面的文字也有颜色吗?
不是红不是绿,不是黑,而是深深的铁灰色。
对了,七十年代上海的男人时装是铁灰色中山装。
总算找到一个意象,莫名其妙的意象,混身勿搭介的意象,来结束这篇不是文章的文章,来结束不是杂感的杂感。
Thank you! XW
末了,XW 笔下,还可以发挥一下:
面对,不是人的人,面对,不是世界的世界......
Do I love you? Do I hate you?
Ben Tang
汤本
- posted on 07/23/2009
欢迎汤本来咖啡。这里是他主持的论坛:www.tangben.com
湯本 學者、評論家、演說家。2003年被美國加州參議院授予“學術成就獎”、2007年
被上海文廣集團東方大講壇評選為“最佳演說家”,2003年被稱為“華人社會頂尖評論
家”(《星洲日報》 2004年11月18日)。
湯本現為美國克萊蒙研究所亞洲研究中心主任、任吉林大學終身客座教授、上海復旦大
學國際關係和公共事務學院顧問、中山大學、暨南大學特聘講座教授、廣東社科院客座
教授。2008年,他為國防大學(臺灣)學術講座之主講教授。
湯本曾為美國之音《焦點訪談》主持人,今日美國專欄作家。被聽眾認為“你的觀點不
僅受到底層人民的歡迎,也受到高層改革领导人士的重視”。
湯本1951年生于上海市,努力自學,17歲時開始在長白山務農伐木,歷時3年,為優秀
知青;20歲為县高中語文教師,連續六年為先進和模範教師。77年高考入學,曾任大專
教員,後考取吉林大學研究生。1986年赴美留學,獲得加利福尼亞大學(UCSB)碩士學
位。曾擔任報紙編輯總編輯。1992年,成為美國學界政策界和媒體具有影響力的“傳統
理論研究員”之唯一華裔成員。
多年來,他從事美中台關係研究,主持並參與主辦多項研究項目、學術會議及政策研討
會。九十年代,他首先提出中美“溝通、互信、建設”的“三C”政策建言和兩岸和平
合作的主張。他的局势分析和政策建言受到美国领导人的采纳和参考。1991以來,他先後在美
國華盛頓等地以及中國大陸香港台灣展開美中關係、中國改革和發展、現代文化、當代
美國商道及人生勵志之演講。
湯本曾多次擔任聯合國工業發展組織高峰論壇、美國之音、全球(世界)華文媒體論壇、
中國企業文化國際論壇、嶺南大講壇等主講人或主持人。其文章主要是分析中美關係的
走向及中美兩國的政治經濟文化優勢和問題的對比和剖析。他曾三度應邀赴台觀察臺灣
大選。其管理、學術、戰略思考及文化演講受到企業管理者、學者、大學生、高級軍官
和學官的歡迎,獲得“包容開放的思維廣度,展現大學的激情”,“熱愛美國,也熱愛
中國”,“文化與智慧的震憾”,“思想盛宴”“激發管理創新智慧”等評價。
湯本提出“美中合作,影響世界”的主張。他首先向中美兩國朝野人士提出“消化美
國、消化中國”的重要性,並且以海外新華人的角度在大陸、香港和台灣雜誌上刊登時
評及文化評論文章。作家刘再复认为:“汤本文章是我阅读美国大书中的一家,带有理性的思
考”。
汤本著有《你不知道的美国》(文汇原创丛书之一)等七部著译作。
湯本1998年在洛杉磯創辦《湯本論壇》(www.tangben.com),一直為主持人和主撰人。
湯本論壇曾被評為“三家不得不看的政治評論網站”之一,在臺灣被評為“十家重要政
評網站”之一。
作家祖慰(上海同濟大學教授、上海世博資深創意策劃顧問)在《南方周末》(2007年3月
28日) 認為,湯本的政經及社會文化評論和學術探索思想,具有“中西方雙重文化觀察
軟件”,以“基因的雙螺旋”文化結構,產生“激活酶”思考效應,給讀者帶來禪宗六
祖所描繪過的那種玄妙的“頓悟”。
湯本坚持并喜愛跑步、游泳、射擊等體育邉樱瑸槊绹霞又萑A人第23屆田徑邉訒
年組百米冠軍。
- posted on 07/23/2009
五、Francisco y Gonzalo Pizarro
印加帝国在赤道国的时间并不长,也就是一百多年。好在基多一向的
军事地位,与Cuzco并为帝国首都。说皮萨罗,皮萨罗的兄弟有好些
位,还有堂兄表弟。征服阿兹特克帝国(墨西哥)的科尔特斯(Cortes)
就是他堂兄。这天大的生意:某业所就,熟与仲多?南美,成了西班
牙殖民者(Conquistador)一家兄弟开的公司。斯汀有一首7 brothers
的歌,血浓于水。美国有很多兄弟公司,还有不少兄弟摇滚乐团。这
里不提科尔特斯,只提皮萨罗家的大佬--弗郎西斯科*皮萨罗在赤
道一带的传奇以及前后背景,当然还得提老么,基多总督。大凡是跟
赤道沾点边的血缘亲系。
皮萨罗有格言:上帝的爱沾有血腥味!私生子,出生贫寒,没受过什
么教育,亦不会书写。十六世纪初,皮萨罗在塞维亚加入西班牙航海
探险船队,曾被委派几次探险任务:远航到西印度群岛的Hispaniola
岛,跟随Vasco de Balboa一同探索太平洋周边的岛屿,在巴拿马定
居,成为了牧牛人。
1522年,他和教会的修士Hernando de Luque以及士兵Diego de
Almagro合伙,南下寻更多可殖民的土地。三人达成平分协议,开始
有计划地从海路进入印加帝国范围。途中他们征集了十三名追随者。
花了几个月的时间,买了一些马、粮食和兵器,聚集在今哥伦比亚西
海岸的无人海岛上,没有商店,也没有船。当他回到巴拿马时,巴拿
马州长鼓励他继续探险,并拨给他更多的士兵和马匹去探路。
1528年春,皮萨罗从巴拿马起航,初夏回到塞维利亚。当时正在西班
牙托勒多的神圣罗马帝国皇帝查理五世对皮萨罗的经历很感兴趣,于
1529年7月26日签署文件授权其征服印加帝国。皮萨罗被任命为地方
长官、将军、揽括600英里新发现海岸的新卡斯蒂利亚的州长、全权
总督,麾下所有职务都由其同伴担任。
印加帝国方面,大统一才不多久,就因为一位君王(Huayna Capac)
立嗣无能,发生争端。这位新君是赤道国长大的,有太阳王之称。连
连在帝国的北边镇变,也事连姻。君王生有二储:Atahualpa驻基多
,Huascar留守Cuzco。老王至死未留下立嗣字据,帝国只好一分为
二,内讧。那时正巧皮萨罗的先头人员--马上大胡子白人从东部沿
海降临!帝国内战愈演愈烈,数年后Atahualpa终于战胜了Huascar
,成为伤痕累累帝国的唯一君主,可是帝国内依旧有分裂割据。
1532年,皮萨罗和他不到两百人的小军团南下,沿途以欺骗和馈赠小
物品的方式博得原住民的信任。11月16日来到秘鲁北部Cajamarca
,假意邀请印加国王阿塔瓦尔帕一起到军中用餐,以示对帝国的尊敬,
随后撕下伪装将印加王俘虏,其手下12人被杀。
印加王阿塔瓦尔帕为获得自由,同时也考虑到囚禁期间他的兄长瓦斯
卡尔可能对他的王位造成威胁,于是许诺向皮萨罗支付巨额赎金:即
用黄金填满囚禁自己的房间,并用白银填满其他两间屋子。皮萨罗同
意了阿塔瓦尔帕的请求,但是当阿塔瓦尔帕的承诺兑现后,皮萨罗不
仅没有释放他,反无端将其杀害。
1534年皮萨罗入侵了库斯科,并开始奴役原住民做为军队,拓展殖
民地,逐步的消灭印加帝国残存势力。1535年,皮萨罗认为库斯科离
海太远,又位于深山中,不适合做为新殖民地的首府。于是在1月15
日他选择了沿海的利马做为“新卡斯蒂利亚”的首府。
(皮萨罗不会写字,"rubrica",这是他的签名)
中间穿插一下Orellana发现亚马逊的事,这又迁涉到皮萨罗另一位兄
弟Gonzalo。1532年,遵大佬令,小皮萨罗率两百人从库斯科出发,
穿行1600公里来治理基多。他的表亲,瓜亚基尔城的创建者Orellana
在基多接风并听候差遣。任命一位新总督,包藏着一项野心勃勃的计
划:两人达成协议,分头开展工作。奥雷利亚纳返回瓜亚基尔,尽可
能招募人员,筹备粮草和装备。小皮萨罗登基伊始,开始东征。
和皮萨罗家族成员,巴尔波(Balboa),科尔特斯(Cortes),以及许多
殖民时代的征服者一样,这两人都来自西班牙,三十岁时就是探险老
手。七年前开始远征印加以来,历尽千辛万苦,然而,他们对下一步
探险即将面临的奇遇竟一无所知。大山那边是什么?肉桂?传说广袤
的原野上长满肉桂!在香料与黄金令人神往的时代,肉桂是个神奇字
眼。香料岛,黄金国,小皮萨罗没等得及奥雷利亚纳,提前出发,分
头并进,会齐。翻过大山原,一路没发现肉桂,希望幻灭,小皮萨罗
让狗咬死了一半向导,剩下的一半活活烧死,4000个原住民!
两队交会,一路朝北行,小皮萨罗从土著那里诈来十六艘独木舟。奥
雷利亚纳的队伍随后跟到。他们沿河走了一百公里,来到另外一条大
河汇流处。小皮萨罗决定在此盘桓一阵,建造一艘帆船。建船地点在
今日Coca河和Napo河上的El Barco--正是这一条帆船的名。
帆船和十六艘独木舟无法运送全体人员,大部分只能沿河行。不时绕
过沼泽,困难重重,搭架桥梁,粮食愈加不足。不久,最后一头猪也
杀掉了,士气低落。他们急着发现附近的富遮村落,奥雷利亚纳向小
皮萨罗建议,自己带六十人乘船顺流而下觅食。小皮萨罗同意,那天,
是1541年12月26日。小皮萨罗一直就没见奥雷利亚纳回来。
觅食一行发现了世界上最大的河--亚马逊河:“水流十分湍急。每
天航行25哩(100公里)。根本无法逆行”。顺水行舟,他们离开纳波
河,上了亚马逊河的主河道。一行向土著宣称是“太阳之子”,原住
民敬畏!又造了一艘帆船,一行穿过卡克塔河口,来到一处墨色汇流
,便命名内格罗(黑)河。一帆风顺,一日百里,春风得意。于是风闻
女儿国的传奇:“女勇士除了下体,全身赤裸,手执弓搭箭,打起仗
来以一当十”--亚马逊!从安弟斯山到大西洋,历时八个月;穿越
从基多到古柯河山地,却花了整十个月。
沿途死了十一人,作战中阵亡的只有三人。1544年奥雷亚纳被任为
亚马逊总督(这时叫“新安达卢西亚”)。他从西班牙率领四百人分乘
四艘大船前往南美,因为Tordesillas协定,河口属于葡萄牙。队伍与
梦想一道烟消云散。Orellana几经拼博,再无好运,死于黄热病。
Gonzalo Pizarro(小皮萨罗)
小皮萨罗自奥雷亚纳去后,内心苦不堪言,以为奥雷亚纳一伙叛变
,愤怒之情。历时半年他才返回基多,抵达后,获悉兄长弗朗西斯
科已在宫中遇刺(1538年,由于分赃问题,皮萨罗率领的军队发生内
乱,原和他合伙关系的Diego de Almagro与他争战,当时在Ute城,
他击败了Almagro。1541年6月26日,他在利马城中被Almagro的儿
子刺杀)。小皮萨罗自己也被国王查理五世免职。也许是绝望,一时
情绪他竟集结一支部队公开与新总督对抗。
1548年4月11日,小皮萨罗的头在库斯科落地,西班牙征服者的时代
宣告终结。
六、Montaña y Mar
(to be continued...)
- posted on 07/23/2009
谢谢汤本和玛雅鼓励,还有老瓦信中鼓励。大夏天的,寻章摘句,考
证翻新够累人的。实在也是的,这一节费力一些,但于拉丁美洲殖民
史极其珍贵。我编写这一节,最先也是考虑,即然康达明洪堡都是贤
达之士,这大老粗皮萨罗兄弟之流的,怕难入流。但这是写赤道,是
鲜血与阳光舞蹈,自然离不开Conquistador,何况Huayna Capac
也称“太阳王”,印加帝国的太阳崇拜!
没有皮萨罗堂兄表弟,就没有康达明洪堡达尔文,这个自然秩序,不
管怎么说,还是清清楚楚的。写完了这个,我想对“山”与“海”进
行一番沉思,渐渐朝海的方向去了。 - Re: 赤道国里说赤道(draft)posted on 07/23/2009
xw, Bravo, j'aime beaucoup ce récit, le suis avec un grand plaisir. Il est à la fois leger et chargé. Je me demande, si dans la dernière partie notamment, un peu plus de touche teintée de l'émotion personelle le rendrait peut-être un peu plus personnel, dans le sense qu'on aurait ainsi pensé que l'histoire avait été absorbée ou même digérée par le raconteur?
- Re: 赤道国里说赤道(draft)posted on 07/23/2009
赞一个。
印加人征服奇穆尔人时何等的骁勇,怎么到了皮萨罗这儿变得这么不堪一击。 - posted on 07/23/2009
此一时,彼一时也。元成吉国汗,忽必烈,何等的凶烈。百年后,挑
动黄河天下反的一帮挖河民工组织的红巾军,也将其捣毁。
最近咖啡里常提的GUNS, GERMS, AND STEEL好象是回答这个问题
,只是小题大作了。
行人 wrote:
赞一个。
印加人征服奇穆尔人时何等的骁勇,怎么到了皮萨罗这儿变得这么不堪一击。
回鹿希,
你的法文我读来还有点吃力,Blx的就正好。
我想写“山”与“海”,也源于老列维那段亚马逊森林“在森林中”
的高级的沉思。自然比不得,抄都抄不得,我谈得有点“虐”,老列
维的悲观主义不止于战争的阴影,审美的趣味,更有直面人生,大视
角看人类的悲情。这个与佛陀是有些通的。
不多说了。谢谢捧场! - posted on 07/23/2009
哇,原来赤道有这么多学问。xw原来是学物理的?!一直以为是生物呢。
我修房子时主力工人是一帮赤道国来的人,其中领头的是三兄弟,跟着葡萄牙人包工头十几二十年了。他们是我第一次接触的赤道国人,是我见过的最勤劳善良的人之一。现在老大的太太成了我的清洁工,有时候她的帮手没来,正好他不开工,他会来帮她干。我仔细读了你的赤道国,想看看跟我认识的赤道国弟兄们有什么感受上的关联,竟一点痕迹也找不到。当然许多xw提到的东西我都读不懂,还得再读。
这是我赤道国的弟兄们:老大Denial(左),我很担心他的肚子太大,可能是燃烧不够列?
- Re: 赤道国里说赤道(draft)posted on 07/23/2009
maya说xw是文艺复兴式人才,要我说更是百科全书式的才华,还有赤道般的良知和热忱。 - posted on 07/24/2009
那天打中文不顺手。 我是说,此文看得很有意思,有轻有重。最后一部分是否考虑加上点比较个人化的 touche (不是咖啡里的秃香秃叔),这样的话,感觉上把史实琢磨甚至消化过,文字也就个性化一点? 这只是一点感想,因为对这段历史很有兴趣。Voilà, bonne continuation.
xw wrote:
此一时,彼一时也。元成吉国汗,忽必烈,何等的凶烈。百年后,挑
动黄河天下反的一帮挖河民工组织的红巾军,也将其捣毁。
最近咖啡里常提的GUNS, GERMS, AND STEEL好象是回答这个问题
,只是小题大作了。
行人 wrote:回鹿希,
赞一个。
印加人征服奇穆尔人时何等的骁勇,怎么到了皮萨罗这儿变得这么不堪一击。
你的法文我读来还有点吃力,Blx的就正好。
我想写“山”与“海”,也源于老列维那段亚马逊森林“在森林中”
的高级的沉思。自然比不得,抄都抄不得,我谈得有点“虐”,老列
维的悲观主义不止于战争的阴影,审美的趣味,更有直面人生,大视
角看人类的悲情。这个与佛陀是有些通的。
不多说了。谢谢捧场! - posted on 07/25/2009
很有意思。读了长见识。
物理只学了一点点,想问一问。地球自转产生的velocity指向前方(东方),重力指向地心。在南北两个半球,这两个力的合力的方向相反,对流体运动的的方向自然有影响。流体越大,影响也越大,就像xw举例的高空大气流和海流。
但我怀疑一只抽水马桶水缸那么一点水,在赤道两侧几十米那么一点跟地球半径相比微不足道的距离,漏下时造成的旋涡方向会有显著差别。忘了在那里读到过,这不过是当地人蒙骗旅客的伎俩。
学流体力学的同学应该能够计算出来。
Sorry, xw, just a thought. Can't take anything on face value. :-)
- posted on 07/25/2009
鹿希的意见我是明白的,但也没办法,这也是我一直感慨业余写手的
痛苦。许多东西不仅别人已写了,况且已经有许多书,论文研究数量
比如大海。说句心里话,写这些也只给自己整理一下头绪。这英文读
来读去,字句多多,总似隔了一层,而中文世界就象这样的豆腐块在
网上也稀见,或者仅有的三两个字在网上一传而传,我是说网上。
思考是吃力的,认识新东西是吃力的,吃力不讨好的事,比如中文维
基,就没有多少人做。哪怕只是翻译,十成一的翻译,也没人做。同
是昆虫,蜜蜂酿蜜,而苍蝇蚊子呢,我就不好说了。
八十一子 wrote:
很有意思。读了长见识。
物理只学了一点点,想问一问。地球自转产生的velocity指向前方(东方),重力指向地心。在南北两个半球,这两个力的合力的方向相反,对流体运动的的方向自然有影响。流体越大,影响也越大,就像xw举例的高空大气流和海流。
但我怀疑一只抽水马桶水缸那么一点水,在赤道两侧几十米那么一点跟地球半径相比微不足道的距离,漏下时造成的旋涡方向会有显著差别。忘了在那里读到过,这不过是当地人蒙骗旅客的伎俩。
八子的话是经过思考了的,这个我做了实验,在这一线提及:
http://www.mayacafe.com/forum/topic1sp.php3?tkey=1248083782
应该说小尺寸的泛畴科氏力不足够,当然外扰轻微一下就影响。此包
括Sink和Toilet的设计,上文的实验是水动微扰。这个我是实验验证
了的,虽然我的实验未果,失败了也是实验。
不是几米的距离,就是相差南北四十度纬度,也不足反应。关健还是
尺寸,旋涡转向更是受微扰与环境影响。
学流体力学的同学应该能够计算出来。
Sorry, xw, just a thought. Can't take anything on face value. :-)
我本来还准备来一贴把还深层的真相说一说,就是赤道的位置,地轴
在也直径九米的范围中转动。还有呢,科学与游客层的见识进行对照
,其实科普和观光游记往往是大众读物,就象初中物理。
&
不多说了,“山”与“海”还难产,跟玛雅交待过的。这里雪说话不
对,有点青冈的架式,应该学习八子就好了。
批评一下:)
- posted on 07/25/2009
六、Montaña y Mar
(上)
去加拉帕加斯岛前,我在盘算要不要提前六小时吃晕船药。我生长于
山,一直在别人面前称呼自己是只“猕猴”。打小在山坡上,田埂旁
,赤脚踏刺柯也不觉扎。爬杆、爬树,摔下来都背了气,骨头象散了
架,几天隐痛,再过几天就没感觉了,还不敢与人说。穿了几十年的
鞋子,从胶鞋到旅游鞋,脚变嫩了,踩一点粗砂都难受。爬树,也觉
得皮肉触面牵抽,血管受迫。一攀一跳,往往折了筋骨……现在真不
行了,前两天觉得高原已适应,精神亢奋,抽烟、喝咖啡、连夜读书
与日记。及至爬基多著名的皮钦查(Pichincha)火山,头又感觉些重,
赤道上的阳光刺目。都怪我性急赶早,早餐用得草草,一罐橙汁,便
匆匆上路了。打的,再乘缆车从2850到4100米高的山上,顿时呼吸
紧促,走每一步路都乏力,我起了严重的高原反应。头愈加晕,眼睛
周围抽痛,我买了一杯水,用了一回卫生间,只觉得阳光象刺刀一样
刺得眼睛痛。戴上墨镜,穿上护风衣,我开始攀登Rucu Pichincha。
远方三座山峰连成群,暗云幕遮,更显得幽秘。天顶晴朗,几丝云舒
卷,不解我内心一点自责。在缆车上有人推荐我喝古柯茶,Mate del
Coca,轻身活血,可解高原反应。可山上空空,上哪里买茶水?我还
是顶着身体,沉重的步履,迈向4680米的小皮钦查山,与火山共瞌睡
。锻炼我的毅志,头昏,眼花,气喘虚,浑身乏力,但机会难偶,我
只能使出全身解数,有一天时间,登山顶。
记得从西安飞往拉萨,不久就是青藏高原了。千重山,万重山,比阿
尔卑斯多几十重大雪山,一峰一峰,一脉又一脉,高峻无比!这就是
真正的山了。我生长的东部低地,虽然有许多名山--五岳四山,直
到头一回见识天山,顿有盆景之感。方始觉山外有山!自然,山不在
高,东南山川止不住的灵犀,我一直忆念的江南九岭山中的洞山古刹
,便是禅宗曹洞一脉祖庭。山的掌故,怎么说得尽?头一回在新疆天
山中际,搭乘收粮队的便车,同行跟我提高原反应,我还真没感觉。
一路大风景:望不到尾的山坡--都镶满了野花,见不到头的山顶藏
在云雾里。泥泞一路季节变换,晴、雨、雪。在帕米尔高原,兴都度
什,昆仑山。爬山上了树线,与狼相遇,也不觉得慌。下坡难,把脚
都蹬得酸,看到当地的孩童背着干柴,赤脚跑下几千米的坡,轻快无
比。释放势能,我童年曾经,其时也已衰退,自感惭愧。现在,退化
得更厉害:爬四千米的山都能起高原反应。到拉萨的第一夜,我就起
了不适,反应来得紧,梦中脑子猛然就象炸开了花。我来到珠峰大本
营,海拔5700米,路过山脚赤红的狼毒,连看的眼力都无。当时还顶
强风,每迈一步路都吃力,显然也是凭着毅志力,走到路尽头。西藏
一行每天都有反应,以前以为是植被稀浅,看来不是这个问题。赤道
国植被葱绿,虽然安弟斯山原光秃了些,比拉萨好得多。
我知道登山运动员超越极限都有这种反应,珠峰脚下驾马车的藏民也
跟我说:到了六千五百米,他一样头痛欲裂。登山一路也有骑马服务
,十块钱,只能到火山基。路上还有人登山锻炼身体,以攀登赤道国
境内别的几座火山。沿安弟斯山有一脉洪堡称为“火山大道”的火山
,有些能超过六千米。六千米之处,雪茫茫,思想茫然,目盲,六神
无主,只有身体机械地走动。实在走不动了就蹲下来休息,喘几口粗
气,深呼吸。头痛欲裂,就躺下来打一个盹。路过的人问讯,你还行?
行。高原反应,实在惭愧得很。以前爬山都是跑上去,不然怎么敢自
称“猕猴”?可是这些年身体,年龄也不绕人啊。但我还是胆敢跟自
己的身体拚博一番,痛苦,就是用来锻炼意志,要坚持下去,别人走
三个小时,我用五小时,哪怕八个小时。
倒在山路旁,我昏睡过去。山脊一路,城市就在脚下,可从多个角度
观景,却没有心情。今天是挑战自己的极限,虽然小小,只有一个目
标。一路朝前,往上,每爬过一段坡,下坡,便休息一下。愈走坡愈
急,感觉下坡路的轻松,也只是一瞬间。又是望不尽的山坡,阳光赤
烈难当,从高压电线下面穿过,我蒙上面,又倒在松软的草甸,看身
边的野花。高山上的野花格外醒目:感时花溅泪,我尚能在植物身上
寻找一点慰籍。我喜欢高山上珍稀的花卉,仿佛极地。
火焰草
龙胆
Chuquiragua, Ecuador’s national flower
列维曾说:那些很高的山所能提供的快乐虽是无法否认的,但嫌不够
明确,令我失望;很高的山所提供的快乐有时是强烈的体质性的,甚
至是器官性的,特别是爬那些山所需要的体力,然而,这些快乐却都
停留在形式层面,甚至是抽象的层面,因为其中所需要之高度集中的
注意力,使人完全投入很复杂的工作上面,而其性质接近于机械学与
几何学,这也是事物本然的现象。我顺着他的思绪,想到这里面临的
是事物的本然,思想的粗糙与累赘,不是哲人的乐山,有点平面几何
的点、线、面,不足以成体,也不足以抽象出图论分析的东西,比如
变量、曲率和速度之类,一阶二阶导数。
拖着沉重身躯,我来到皮钦查山脚,以后的攀岩路更陡。这是一座死
火山,更远处的Guagua Pichincha是活的。记得在夏威夷,活动的火
山岩浆永远是隔一段距离,你能去的永远是死的。不是自然,就是人
为的隔绝。Pichincha是基多所在的省名,火山是这一片土地的源头,
板块交合,安弟斯造山运动,简直不可思议。Guagua,是Quichua语
的娃娃,看来年青,我译作“瓜瓜”就好。瓜瓜皮钦查火山的顶峰海
拔4794米,由于它经常表现出还在活动的特征,近代地理学奠基人洪
堡曾到此考察,以后不断有科学家前去考察,成为研究火山的标本。
有记载的历史上已有26次爆发记录。1660年一次最强烈,曾使基多堆
积起厚达30厘米的火山灰。此后虽仍有活动迹象,但对人已无威胁。
科学家一直监视着这座火山,1993年正当多位火山学家在观测火山口
,它突然喷发,虽然轻微,但也使两人遇难;不过在现代观测手段的
帮助下,它大的活动是能够预知的。1999年便探测到岩浆正在这里的
地下聚集上升,在10月发过一次火山将要爆发的警报,但随后发现爆
发的趋势在缓和,于是警报又取消。去年 8月24日这座火山再次提出
了警告, 9月29日这座火山发出隆隆的声响,还喷出了一些气体和火
山灰,一场大的爆发显然就要到来,谁都能感觉到了。 9月30日当局
开始撤退火山附近的居民,10月 5日这座火山果然爆发了,喷出的火
山灰和气体形成烟云柱达到19500米的高度;7日早晨它又一连三次爆
发,喷出物形成巨大的蘑菇云,顶端高达 12000米。由于危险地区的
居民事先已走,只死了一位89岁的老人,源于空气中火山灰和有害气
体。这一天,基多落下的火山灰约有5000吨。
Rucu Pichincha
洪堡有幸,达尔文有幸,马克吐温有幸,一般以护照号码区别的人只
能望峰兴叹,隔岸观火,看录像以补足遗憾。然而,这已经是我的目
的地,又没有心情,纯机械的反应让我回去。在回去之前,我把洪堡
提及的火山大道--赤道安弟山一连带火山峰名列一下:
Cotacachi, Imbabura, Fuya, Cayambe, Pichincha(Guagua),
Pasochoa, Atacazo, Corazon, Illiniza(Norte), Yanaurcu,
Ruminahui, Cotopaxi, Chimborazo, etc.
(to be continued...)
- Re: 赤道国里说赤道(draft)posted on 07/25/2009
xw wrote:
六、Montaña y Mar
(上)
Bien fait! c'est une continuation avec un touche tres personnel et sentimental! mon francais est en niveau debutant, donc toujours tres simple comme "Bonjour" :
- posted on 07/25/2009
Zt、En Forêt
从孩提时候开始,海洋即令我兴起复杂的感想。海岸,以及退潮时候海洋所暂时退
让出来的那片额外的空间,深深地吸引着我;海洋每隔一段时间所退让出来的那片
额外空间,海潮与人类不停地争着要控制它;它代表大自然对人类事业的挑战,也
代表一个隐藏着的想像不到的宇宙,因此而深深吸引着我;对之加以观察,所可能
发现的事物,对想像力是极大的刺激。在十五世纪的意大利艺术大师之间,我觉得
比较亲近塞里尼。我像塞里尼(Benvenuto Cellini,16世纪意大利雕刻家)一样,
喜欢在退潮的时候去海滩漫步,追随那条陡峻的海岸所形成的路线,采集有洞的砾
石,采集贝壳,其形状线纹被海洋所浸蚀、所改造,或者是被植物的根茎弯扭成奇
形怪状。我把海滩拾回来的东西,成立一个私人的小博物馆。用这些漂浮来的、冲
刷来的杂七杂八的东西组成一个博物馆,其有效性并不低于任何收藏杰作的博物馆,
更进一步说,创造出那些杰作的活动,虽然是人类心灵内部,而非外部活动的产物,
基本上可能和大自然所创造出来的,没什么太大的差别。
但我既非船员也非渔人,这一大片的水还是使我觉得受挫,这一大片水偷走我的半
个宇宙,还有,甚至在内陆也可感到其存在,而且使整个乡下显得更为荒凉。在陆
地上常见的多样性,我觉得海洋将之一举毁灭;海洋提供一大片空间,还有种种不
同的色调,可供我们思索,但其代价是,这么一大片令人难以忍受的单调,以及这
么一大片的平坦,而其中并无任何公地藏着可丰富我想像力的种种神奇。
还有,我从海洋中所得到的种种诱人之处在现代世界中已不再存在。大多数的欧洲
国家,都一任其海岸挤满别墅、旅馆和赌场,好象某些老化之中的动物,在其身体
四周长出一层无法穿透的越来越厚的毛皮那样,其皮肤已无法呼吸,也因此加速其
老化的过程。海岸不再像以前一样,提供一个海洋的、孤独的、象征性的前奏,而
变成一个战场,人类在此战场中每隔一段时间就动员一切力量来征服自由,同时把
自由的价值否定掉,创造出条件来使大家同意互相剥夺各自的自由。海滩,一度是
海洋向我们提供其年代久远的大变动的产物之地,向我们提供一大堆令人惊异的事
物用以显示大自然界永远是前卫的;现在却被成群结队的人们所践踏,只成为展示
摆设一大堆奇丑无比的拉圾的地方。
因此,我就比较喜欢山,而不那么喜欢海,几年以来这种喜爱已成为一种嫉妒性的
爱情。我讨厌那些和我一样喜欢山更甚于喜欢海的人,因为他们对我们珍爱的孤独
构成威胁;但同时我也看不起那些把山认为只不过是过度疲倦与封闭的地平线之同
义词的人们,他们无法体验山岳在我身上所引发的情绪。只有在整个社会都一致承
认山岳比海洋更好,同时又让我能单独拥有山岳的时候,我才会感到满足。应该说
明的是,我对山的热情并不包括那些非常非常高的山;那些很高的山所能提供的快
乐虽是无法否认的,但嫌不够明确,令我失望;很高的山所提从的快乐有时是强烈
的体质性的,甚至是器官性的,特别是爬那些山所需要的体力,然而,这些快乐却
都停留在形式层面,甚至是抽象层面,因为其中所需要之高度集中的注意力,使人
完全投入很复杂的工作上面,而其性质接近于机械学与几何学,这也是事物本然的
现象。
我喜欢的被称为la montagne a vaches(牧牛带)那一部分山岳,特别是在一千四
百米到二千二百米之间的那一带:在此高度,仍没高到会使自然景观变得贫瘠的地
步,不过也已不易种植农作物,但大自然却在这一带呈现出一种间歇无常的、灼热
的生命现象。在这一带的高台阶上面,它保存了比山谷底下的土地更少被人征服的
面貌,和我们喜欢错误地想像是人类最早时候所知道的土地的情景比较接近。
海洋提供给我的是一个冲淡了的景观,山岳则使我觉得其景观是浓缩的。山岳景观
实际上是浓缩的,因为在同样的直线距离里面,山的褶叠造成一个较大的表面积。
还有,这个比较浓密的宇宙其潜在能力比较不那么容易用尽;山上变化无常的天气,
加上高度的不同,暴露程度与土壤性质的差异,使不同的山坡,不同的层次,不同
的季节之间的对比变得更为明显。我和很多人不同,很少因为身处一个狭窄的山谷
里面,两边的山接近得像墙一样,上空只能看到一小片天空,太阳在几小小时之内
就走完,而感到沮丧难过。相反的,我觉得这种直立的景观充满生气。这样的自然
景观不仅仅是被动地接受我的注视,像一幅图画那样,其细部可以在维持一定距离
的情况下,不必要任何亲身参与就能了解,这种景观邀请我去与之进行对谈,在对
谈之中两者都要尽最大的努力。我检视研究这样的景观所必须花费的体力是我必须
做出的让步,经由这项让步,这自然景观便将其存在让我了解。山岳的景观,既难
驾驭,又深具牵引力,永远把它的一半遮蔽起来,不让我瞧见,但这种遮蔽的目的
只是为了使它的另外一半得以新生,新的方法是经由上坡与下坡之间互补的景观,
似乎在和我共舞,在此舞蹈之中,我感觉到如果我能了解引发这些景观背后的那些
真理的话,我应该能更为成功地自由地带动这场舞蹈。
然而,在目前,虽然我被迫不得不承认我自己虽然不自觉自己有什么变化,但我对
山岳的爱在是慢慢削弱,好象浪潮沿着沙滩退去那样。我的思想维持不变;是山岳
本身渐渐离我而去。同时的快乐现在已不再那么尖锐的感觉到,因为我享受这种快
乐太久又太专注了。在那些我经常走的路径两边,即使本来是惊喜的都已变得熟悉;
我不再在羊齿植物与岩石之中往上爬,而是在回忆中的那些鬼影间往上爬了。而我
的记忆已渐丧失其魅力,原因有二:一、使用过度已使其丧失新鲜感,二、更重要
的是,这么几年来来,我得做越来越大的努力,才能取得一种快感,而该快感本身
给我的感觉也一次比一次淡薄。我已开始老了,而我所得到的惟一警告是,我那些
一向清晰无比的计划和蓝图之轮廓,都开始有些模糊了。我仍然有能力完成以前做
过的计划,但是我已没有能力保证这些计划的完成会带给我如同以往经常毫无差错
地带给我的满足之感。
现在吸引我的是森林。我发现森林具有山岳所具有的魅力,而其魅力是以一种比较
和平、比较亲人的方式展现出来。若这么多的时间穿梭于沙漠一般的巴西中部草原
以后,我已能够重新欣赏古代人所那么喜爱的粗犷的大自然:新生的草、花卉以及
草木丛所具有的那种湿湿和凉快之感。结果是我无法再对多岩石的法国塞文山脉(Cevennes)
具有以前那种无商量妥协余地的爱情了;我开始明白,我们这一代人对普罗旺斯地
区那份热烈情感是我们自己创造出来的奸计,这种奸计已开始在欺骗我们自己了。
为了取得发现新事物的快感--这是我们的文明在剥夺我们的一项至上的愉悦--
我们把那些应该是可以用来使新奇事物本身就具有价值的那些事物都牺牲掉了。那
一类的大自然已被忽视了这么久,使人已经无法充分完全地享受另外一类的大自然。
现在我们已经丧失了比较真确的那一类大自然,我们只好降低我们的野心,把标准
降到目前尚可得到那类大自然上面,把干燥与坚硬加以颂赞,因为从此以后,我们
所能掌握到的大自然的形式就只有这些了。
然而,在进行这项被迫的前进时,我们把森林遗忘了。森林的茂密丝毫不亚于我们
的城镇,而居住其中的生物,形成一种社会,比沙漠更有效地把我们拒斥于森林之
外。不论是高山山坡上面的沙漠,或是普罗旺斯地区阳光处处的山峦,我们却都能
狂热地往里面侵入。而一个由树木和植物所形成的社区,却能与人保持一个距离,
并且很快地把人的痕迹遮盖起来。森林比较不易侵入,想进入森林里面的人,得像
爬山一样做出让步,但森林对人所要求的让步要比山岳对人所要求的更为直截了当。
森林的原野没有庞大的山脉那么广阔,会很迅速地把一个有限的世界封闭起来,形
成一个和沙漠里面的荒地一样完全的孤悬。在那片孤悬里面,一个由草、花、霉、
昆虫等所组成的群体在进行着其不受干扰的独立存在,而我们只有在具有足够程度
的耐心和谦卑之情时,才能进入那个世界里面。几十码方圆的森林就足以把外界完
全隔绝;一个世界转变成另外一个,在那个世界里面,眼睛所见到的不再是那么美
观,然而比视觉更接近灵魂的听觉与嗅觉,却得以完全独立发挥。像沉静、凉快、
和平这些我们以为早已消失的恩宠又再一一重现。和植物世界新密的接触给我们带
来目前的海洋已拒绝提供的,而山岳只有在我们付出极高以后才肯提供的东西。然
而,就我而言,要确信以上所讲的,必须得先使森林以其最恶毒的形式强加在我身
上,然后我才能了解到其普遍的特生。事实上,我现在正要进入其中以便能遇见吐
比*卡瓦希普人,他们的森林与我们欧洲的森林之间差别太大了,大到很难找到字
眼加以描述的程度。
由外表看来,亚马逊森林好你是一大堆凝固了的泡泡,是一大堆绿色的肿胀的直线
堆积;好像是某种病变侵袭了整个河流景观的全部。但是,只要你打破其表皮,往
里面走,一切便都改观:由内部来看,整个混乱的一团变成一个庞大的宇宙。整座
森林不再只是一个地面的大骚动;它可能是一个全新的星球上面的世界,像我们自
己的星球一样丰饶,而且正在取代我们的星球。
一旦眼睛习惯于辨识森林里面各个靠得很近的平面以后,一旦心灵克服最被的被完
全掩盖的印象以后,便可看见一个复杂的体陈列面前。即使各个不同的层次之间有
些不平均的地方,分界线条也有些模糊之处,然而还是可以分辨出互相重叠的层面,
都展现同样的模式:首先是高度不过人身长的植物和草的顶端;在那上面,则是树
木苍白的树干和一丛丛的蔓藤植物,暂时享受一片没被其他植物覆盖的窨;再往上
面,这些树干和蔓藤枝突然又短暂地从这一片植物泡沫中出现,但很快又隐没到棕
榈叶里面去了;然后又在更高的地方再出现一次,在这里可以看到第一批平面生长
的枝干,没有叶子,但盖满了兰科和凤梨科一类的寄生植物,就像船桅上面缠着强
索那样;然后,在人类视线看不见的地方,这个植物世界以一些庞大的圆顶覆盖而
完成,那些圆顶有的是绿色,有的则一片叶子也没有,在后者的情况中,上面则盖
覆着白色、黄色、橙色、紫色或红紫色的花;欧洲来的观察者会因看到这片世界像
春天一般的清新而大感惊讶,这种清新的规模是如此庞大到不成比例的程度,观察
者所能想到的、惟一可资比较的是秋天欧洲树木那一片宽阔的、华丽的鲜艳。
而在旅行者的脚底下,还有一些和这些往上空升起的层次构成对照的另一种层次。
认为自己是走在地面上将只是一种幻想,因为地面事实上是淹没在一层深厚的、不
稳定的、互相交错的一大堆根茎、根部所生的萌芽条、枝叶丛和苔藓底下;每次找
不到一个坚实的落脚处时,都会有往下深陷的危险,有时会陷得很深。而随身带着
鲁西达使得前行的步履变得更加困难重重。
====
这是上面提到的列维*斯特劳斯一段关于“海”与“山”到“森林”
、植物的思绪,内容与沉思水乳交隔,相当高级!也是我写“山”与
“海”的灵感之源,我将之敲出来,也是作一次练笔,以给咖啡的朋
友读我的坏文章后提供一点休息。
不用说诗,就是文章,也不是那么容易写的呀。 - Re: 赤道国里说赤道(draft)posted on 07/25/2009
上面这些段落写得跟levi 一样好,尖锐再尖锐一点!zt的段落非常好,100年前人家都敢说的话,你却不敢写了。我一直认为中文里最好的语言都是法文翻译家的创作。xw学levi 。
我很不喜欢俄国的东西,除了一点陀斯基的之外。翻译过来之后如同吃有沙子的硬饭,鲁迅的文字也有那感觉。前几天想耐下心看日瓦戈医生,怎么也看不下去,看的是企鹅英文版,看来根本不是翻译的问题,是文字本身的问题。 - posted on 07/27/2009
七、Montaña y Mar
(下)
我远离海。虽也爱海滩夕阳,海角风光。南非好望角,那一脉延伸出
的海岬,就让人感到触礁隐患。合恩角过于冷峻,那里有科勒律治诗
中的海难,爱坡*坡的大涡旋在北冷洋?童年小人书中海底龙宫般精
细,海底世界的奇形怪状,色彩纷呈,视屏,蝴蝶鱼,天使,小丑鱼
,海马,海星,海参,海葵,珊瑚礁,巨藻丛林,红树林。但真正把
身体放在大海上,还是六神无主。即使坐上最大的游轮,也感到晕晕
,读书与用餐不能专心,睡眠也没办法紧。我第二次坐海轮从青岛到
上海,那湛蓝的海水,一波一涌起。青岛海岸很美,上了船,看海翻
波涌起看不到底的深蓝,都想吞抱进去。看着看着人五脏六腑就涌动
起来,就是抓紧床沿都在晃荡。翻江倒海,同室有经验的人让嚼面包
,说晕船只是心理,孩子都不晕,因为还没有这个概念,别跟他们提!
我也没有晕船的概念,不过嚼面包确实管用,嚼着嚼着,身体平伏了
,还是腹中的水?身体任波摇晃,适应环境!又说我是看海看的,这
个兴许对。我头一回巡回舟山群岛就没这个问题。成长,总还是不适
应,太贪图安稳。那一句话:到大风浪中锻炼成长,应该不会错。我
的生命经历了什么大风浪呢?平庸,冷静,我在平静中安排自己一生
。在纽芬兰坐渡轮到新斯科舍,渡轮也开六小时,轮渡汽车连人,人
晃得头晕。但在古斯贝内湖上一段摆渡却平静,船过印弟安港入海口
才觉得颠波,起伏的海面上漂着冰山,鲸鱼出没(冷海水中都藏有丰
富的生命!)。长江大轮基本平稳,我在亚马河上的小轮,十天下来
也没有什么反应,除了炎热。我怕海水周期性的翻涌,心潮翻涌,脑
子不能静虑。这不是海滩的潮汐,而是全身心倚坐浪头上,我想起海
耶达尔的那简单的漂行,自然,透气,没有汽油味。
在浪尖上,身体不知是抵抗还是随波逐浪。说达尔文一行,最先费兹
罗伊船长有疑虑,怕达尔文吃不了海上的苦,因为达尔文的鼻子生塌
了些。这个王系出身的贵族看人有眼力:果然达尔文一路船晕得厉害
,但他有毅志力,也许是晕船给晕出来的。五载船上漂泊,热带瘴疠
昆虫病,达之天启,也许就该蒙生于这种环境。人需要不断挑战自己
。达尔文以后身体很差,如果真说“适者生存”,他是不适合生存的
--没有一天24小时能身心舒坦。因为身体差,他从伦敦退居乡下。
顶着极差的身体他走完了一生,做了许多了不起的工作,自觉自愿着
述一直不断。他曾说记不住一首诗,一篇散文佳作,甚至不知道作文
。立志,凭籍坚强的毅力、思想与实验,他创作了几部人类不朽的经
典,身体力行,给后世无穷启示。每读他的作品,我就想到他满身病
,他的毅力,也就蒙生毅力把书读下去。
虽远离海,但我无法逃避。登山一日高原反应下来,心力交瘁!我体
会到这个“瘁”字。用了一顿自助餐,喝热汤,吃了许多撒拉与水果
,喝新鲜果汁。回屋先把烟浸水扔作拉圾,Lucky Strike。冲了一个
凉,用彻骨冷的水浸头。打一桶冰,把冰块夹在毛巾里,敷在眼眶上
,打开窗户透气。这回我不只当作高原反应,因为身体血热,我常会
有这种眼眶干胀引发的头痛,不知因读书还是抽烟?加上高原反应当
然更厉。也曾发现,往往这种窦头痛发作,颇能蒙生诗意。记得在夏
威夷大岛,参观火山公园时头也有类似干痛。那时也许因为火山,灵
感冲动不止,似乎冲成了戏剧,只是力不从心。这种“痛”与“灵”
的关系,当然有些“虐”,我将之比于妇人怀孕。妇人怀孕,总会有
一阵阵晕痛。也许这给了她们强忍受力。女人的耐性,甚至长寿,似
都与此有关系。而男人呢,恐怕只有一件事,战争能比,文质一点的
是苦行。印度史诗《罗摩衍那》中提到杀人速成人的一段哲学,至今
令我沉思。想想人类的病,也是孕育一种新生命,至少于精神域。我
没有放弃高山,自然要下海。但如何应对却完全没有把握。我知道要
放弃一些饮食习惯,烟酒咖啡肯定得禁,为走完一程“山”与“海”
之行,让自然统领你,将你抛掷摔掼,饮痛于不适。置之死地而后生
,把事情想得最坏,往往结局不坏。能在山上采集植物叶,在海边拾
贝,这就是今生莫大的幸运。这里是赤道国,赤道的地理,初中地理
读本上的几段字,搁在潜意识底层,梦寐中也未曾出现。我怎么来了
这里?这样睡了十多个小时,睡了醒,醒了再睡,午夜缓过气来,再
过后半夜天明,一切都象本来一样,一切,都未曾发生?……简直是
一场生命的大耗散!
La loma del Panecillo
飞机从瓜亚基尔中转,飞向加拉帕加斯群岛。机上几乎是游客,一致
的英、美口腔,英语成了共同语。邻座空空,瓜亚基尔上来一对原住
民,中等的个头,妇人抱着位才产不久的婴孩。赤道国原住民比例很
高(25%,说Quichua语,印加国的通用语),如果加上混血儿mestizo,
能达到百分之九十以上。纯种原住民还是比较受歧视,基多市区,街
头乞讨献技卖艺人的孩童,躺在公园草地的无业人都是。身边的这对
原住民,才有了孩子,孩子不时还哺乳,也许是去海岛谋生计。言语
不通,我送他一只笔问讯,跟他换了个靠窗座,可以在机上把海岛看
得更仔细。头一回面对,总还惊喜,拍录像。机上有美国旅游团,苏
格兰中学生团,结队到赤道国的海岛上来寻礼达尔文的物种起源的起
源。
关于海与山,我又想到瓜亚基尔与基多这两座城市间的对应,仿佛前
者是上海,后者是北京。基多在山上,是政治中心,瓜亚基尔在海滨
,工商业贸易,最大的城市,人口密集。这两个城市代表的两种文化
,互相笑话:基多人说瓜亚基尔人只会吃喝玩乐,就连城市卫生都搞
不清楚。瓜亚基尔人讽刺基多人山猴子,吃长虫的土豆。西班牙语土
豆Papa跟爸爸的发音很象,还有Papal。Serranos que comen papas
con guzano。瓜亚基尔人内心也喜欢基多的气候,四季如春,温差低
(0.6度),基多人,自然也少不了去海滨休闲,猎性。这时,就什么都
不提了。但我要提一下在基多的面包山上见的一幕:那带有点Pagan
(环星)色彩,大天使式样的圣母像的背面还有一大片市区。一般旅游
书地图上都未标出:贫民窟,密集房屋爬满了东西两面山坡。山脉从
这里穿过,在南美,山上住的都是穷人。这里总计人口数目在一百万
以上。
在瓜亚基尔,即使飞机上也感到热。远近一片大沼泽,水田,河口冲
积三角洲。从高山到海平面,耳轻松一鸣,又起飞向西千余公里,不
是地图上一般画的直线西。加拉帕加斯群岛就在赤道上,距赤道国本
土一千公里,曾经是流放犯人的地方,海盗出没,也有捕鲸队。1830
年立国,1835年达尔文小猎狗号一行,再早些这岛也成了另一个马尔
维纳斯了。岛上的动物确实弱,安逸惯了,象新西兰的物类,波利尼
西亚或拉美原住民。没有联合国保护,不出一年都得灭绝。不说人害
,就是引入昆虫,蛇,家禽家畜就不得了。在飞机上就对所有携带的
行李进行过昆虫清毒,那甜丝丝的喷雾剂,够糖衣炮弹。
飞机在Baltra机场着陆,一阵腥潮的海风扑面,原始的地貌,奇形怪
状的岛屿,象粗朴的工匠打在海面的补丁。Baltra机场只有一条跑道
,一天也只有两班飞机。该岛在二战中曾被美军占领,轰炸队培训兼
保卫巴拿巴运河。这就是该岛开发伊始,当时因为侵略,美军注重军
民联系,给当地人许多美国糖果和香烟,象日本人在中国的日据区,
老百姓没怨言就行。那时赤道国正与秘鲁打得不可开交,太平洋战争
是国际间的事。加上连连内战,管也不着。只是美国战后要向他们租
借99年被一口回拒。赤道国怕重演巴拿巴运河的把戏,美军撒退,把
一切可用的设备全都抛入大海中去。
出了机场,除了阳光强烈,并不感觉赤道的炎热。这得归功于这一带
的海水,这一大片冷海水域,把气候调节的贻人无比。与基多一样,
这赤道国的气候,真无法说了。海岛上海鸟很猛,扎入水中食鱼,翻
飞巨大的翅,让我想起巴塔戈尼亚的原生态,难怪这些地方能发现世
界原委。海边一派腥臭味,这恐怕是真正自然原初的味。Guano?极
盛的生命:猛然间一只巨鸟扎入水,鹈鹕捕鱼,信天翁、Booby(鲣鸟)
都还不一样。Booby源于西班牙语的Baby,引入英文就有歧义。几只
军舰鸟贴水面飞过去。口岸的椅子被几只海狮霸占,通红的螃蟹贴在
礁岩上,一只灰黑的海鬣蜥。阳光下人们都有些乏力,象这海岛上的
生命,除了逐食,性的派对,休眠。阳光下流淌着时间,本来是无中
生有的时间,在人类则是等候。才下飞机,又在等候,上船。
还是止不住赞赏这里气候,虽是赤道列岛,真正的赤道,一点也不热
。这里海水冷,海产丰富,冷海水循复养育多重海生食物链。这许多
生命,延及陆地,一碰到暖海水就生瘟。冷暖交替,温差、压力。太
平洋并不象麦哲伦命名的那么平静(怕他是被麦哲伦海峡的极地风暴
惊吓坏了)。太平洋巨大的水域内部也在流动,上下,左右,巨大的
水流,洋流。这里的冷海水源于一股从极地(西风带)经由南美逆时
针转回来的东向寒流,因为经由智利与秘鲁,一般称秘鲁洋流,以前
一直称洪堡洋(寒)流,因为洪堡首次对她进行了科学测量。
Humboldt's Current
在安弟斯山见闻一脉洪堡命名的“火山大道”,加拉帕加岛也是一群
赤道上的火山岛,地质学上也有若干板块交汇。岛屿相当年轻,许多
岛上卵石尚未成形,植被难具。十只个海岛浸在冷冷的海水中,阳光
格外明亮,大洋的水流缓动,生命形态各异。自然保护--地质,植
物,动物与人都融汇入一幅极端原生态的图景。
八、Alexander von Humboldt
(to be continued...) - posted on 07/28/2009
xw wrote:
Zt、En Forêt
森林不再只是一个地面的大骚动;它可能是一个全新的星球上面的世界,像我们自己的星球一样丰饶,而且正在取代我们的星球。
和“海”与“山”“森林”对话,很让人着迷,列维*斯特劳斯的段子又融和的如此浑然一体.
自然,本身就是真切,天籁,浑然,澄澈的佳作.
其中提到的亚马逊森林,我去的时候,水位很高的季节,在船上,行驶在丛林中,四周静谧的,自己也成了一尊雕塑.
几张在亚马逊照的相片.
- Re: 赤道国里说赤道(draft)posted on 07/28/2009
xw同学,好看,比诗好看,知道这样说冒犯诗人们,但我属于peotry-proof 的人,(Liaokang 老师,有没有这个词?),多包涵吧。
我那算不上意见,只是个人感觉。我没读过中文的Lévi-Strauss,你摘的是哪个版本?粗读看来,恰好有这段的朗诵,连给你作消夏解暑。
http://www.arte.tv/fr/Videos-sur-ARTE-TV/2151166.CmC=2347602.html - Re: 赤道国里说赤道(draft)posted on 07/28/2009
秋子的相片很美,只是大得反倒看不全。我缩小了在这里:
(removed) - Re: 赤道国里说赤道(draft)posted on 07/28/2009
RZP,太谢谢了,能告诉我怎么缩小的吗? - Re: 赤道国里说赤道(draft)posted on 07/28/2009
点击我上面的帖子edit, 可以将code抄过去替换你帖子里的几张图。
你用什么软件看相片?一般都有缩小的功能,应该属于edit picture的功能。
秋子 wrote:
RZP,太谢谢了,能告诉我怎么缩小的吗? - Re: 赤道国里说赤道(draft)posted on 07/29/2009
用的是Adobe photoshop element,缩小了再贴的,结果还这么大. - Re: 赤道国里说赤道(draft)posted on 07/29/2009
那缩得还不够小。以上几张是大约600x380,你原来的大约4124X2600。
秋子 wrote:
用的是Adobe photoshop element,缩小了再贴的,结果还这么大. - Re: 赤道国里说赤道(draft)posted on 07/29/2009
我再试试,嘿,成了,谢谢!
- posted on 07/29/2009
秋子照片中这只猴子还不太清晰,应该是Squirrel Monkey!
这回在基多的La Ronda用餐,遇到一位动物学家。我们谈猴子,谈到
Golden Lion Tamarin,他说赤道国有。我说没有,他说肯定有,我
说肯定没有。他说他有书,我说我也有书。他晚上回去查书,第二天
早晨给我电话,查出来的是Golden-mantled Tamarin:
http://www.mayacafe.com/forum/topic1sp.php3?tkey=1206371854
我说我知道这猴子,虽然全世界动物园都有名,但自然生存只在巴西
里约那一带山与海交替的森林,我特意去拜访过。
&
谢谢秋子的照片。也谢谢鹿希有录音,昨晚对着法文版,听了两遍,
我多摘了一段,也许是老头子忘读了脚底下鲁西达。看来,老列维有
迷,所见略同。。。
秋子是哪一段亚马逊?我去过黑河、白河一段,未到Orinoco.
最喜欢Rio Negro.
- Re: 赤道国里说赤道(draft)posted on 07/29/2009
Rio Negro, Spanish: Río Negro, English: Black River
黑河是好玩,称为黑色,其实是brown,水质的PH值高,酸性的缘故.
因为是wet season,水位很高.我们在manaue 上船,向西进入Rio Negro 腹地三天.然后在manaue以东看黑.白河交汇,有18里长,黑白交汇却不浑,也是奇观.
- posted on 07/30/2009
八、Alexander von Humboldt
在拉美旅行,不时会听到洪堡这名字,这个被拉美独立运动领袖西蒙
*波利维亚称为“真正发现美洲”的人,拿破仑宫廷贵宾,西班牙王
室的科学特使。歌德如是赞叹他:“才艺无人能力,我从未见过人如
此博学。无论什么主题都如数家珍,就象一座有多处喷口的泉,只要
用罐子接,就能取得不竭的泉水”。歌德与他共同爱好“自然”矿物
与植物。他是青年达尔文的偶象--达尔文环球行程,随身带洪堡游
记,一路阅读,一路笔记。
“一切都在写着自然”,洪堡在每个地方都能瞥见大自然这本书上写
下的宇宙秘密。滚动的磐石在山上留下擦痕,冰川江河在地上留下渠
沟,湖泊,走兽在地层里留下骸骨,蕨纹和叶脉也在矿煤里留下朴实
无华的墓志铭。阅读这本书,领会它的意义,就得广泛旅行,深入体
验,实践,实验。十八世纪末,自然史还在摸索时期,步伐落后于当
时已经分化出来的几门数理学科、化学。洪堡感慨:“精确的仪器每
天都在增多,人们对很多高山和高原的高度仍一无所知”。当时虽已
有多次科学探险,但探险队的领导只对访问区的外表发生兴趣。“为
了真正认识一个地区,还必须对它的腹地作一番透彻的发掘”。洪堡
怀一份激情,在巴黎遇到合作夥伴彭普朗,投身拉美探险。
洪堡拉美探险行程
经友人推荐,洪堡被引介给西班牙王室,国王赏识洪堡的地质学才智
,允许他们前往拉美:他们可到拉美任何地区,但必须把发现的矿产
(贵金属)的情况向国王报告。1799年6月5日午后,洪堡和彭普朗出发
了。他们从西班牙西北部La Coruna港向加勒比海驶去。开航时,正
值英法战事,拿破仑扬言进攻英国,英国无畏舰队封锁欧洲各重要港
口。洪堡为了不被英舰发现,特选暴雨中开航。风势大,英舰只好停
泊得离海岸较远,两名学者抓住这机会,“皮萨罗”号轻型巡洋舰驶
出港口。船紧沿海岸,巨浪摇晃不已,一行也就听天由命。航行中,
他们调查海中鱼类,收集海草,解剖海蜇。船停Canary Isl.的Santa
Cruz,两人登上Pico del Teide火山,海拔1200米高的火山裂口的温
度高达93度:“高温硫磺气把我们衣服烧成破洞,我们的手指却因处
在高山上而冻僵。”为打发漫长的航程,洪堡逐日将船走过的路线记
在自制的地图上。他发现过去300年来使用的法、英、西班牙等国绘
制的海图错误百出。因传染病漫延,船取消原目的地哈瓦纳(古巴),
直抵库马纳Cumana,登陆后,一船人逃之夭夭。洪堡利用空闲时间
调查海岸线,成为第一位南美东北部海岸线正确位置的绘制者。
地图,传教站,地质,原住民,地震,流星雨……紧接着两人越过崎
岖不平的山顶窄路,远征加拉加斯(Caracas)。又朝南横越草原,到了
Orinoco河支流Apure河畔的San Fernando。在沼区游泳,方知“电
鳗”传奇:电鳗在马腹下游过,电击马心脏,马会淹死,人就不用说
了。两位好奇,决心研究这古怪的电鳗。他们通告原住民:活捉电鳗
有赏。原住民驱赶大群野马:众马使电鳗耗尽电力,才能活捉。洪堡
与彭普朗站在岸边,马痛苦嘶吼,欲逃又被驱回,电击昏倒而溺死。
等电鳗对人不构成威胁时,原住民用草帽捉起电鳗。洪堡不留意用脚
一踩,全身猛顿遭电击,眼前一片昏黑。他们动手解剖电鳗,研究出
产生这种电力的是它肌肉中的纤维组织。
1800年3月,洪堡和彭普朗到了奥里诺科河。洪堡对河的宽度做了测
量。以前测为4公里,亚马逊上游涨水倒灌,洪堡测出11公里。到达
奥里诺科河上游一个小岛,原住民一年度收获乌龟蛋。龟蛋中油为当
地珍品。原住民从河洲中挖空龟蛋,装进独木舟,捣破冲水,将浮油
捞出,奇货可居。循奥河瀑布群继续往上游去,几个月后,改乘独木
舟(lancha)。抵达奥河瀑布时,有人劝阻他们:50年前,有支325人
组成的探险队,为寻找两大水系的合道在此迷路,只有13人生还。他
们并不畏惧。此时,航行障碍已不是激流,环境恶劣:皮肤被昆虫咬
得红肿流血。为免遭引发疟疾的蚊子攻击,他们把身体蒙在沙里,河
水里,只露头(盖手帕)睡。越过激流,奥河东去。他们逆支流Atabapo
,进Temi,Tuamini。以后只好使用原住民将独木舟旱运,伐木开路
滚过雨林。沿途他们收集稀奇古怪的鸟与动物,植物。船再浸入河水
Pimichin,不久就到了黑河。沿河向Casiquiare河口驶去。据康达明
陈述,卡西基亚雷河与奥里诺科河会合。洪堡在卡河起点处停下,测
量出它的位置是北纬2,0'42"X西经69,33'50"。传说的卡西基亚雷
河就这样确认。由于黑河以下属葡萄牙,战争时期,他们放弃经黑河
下亚马逊,沿卡西基亚雷河回奥雷诺科河。“经历艰辛,想我可以满
意地说,我们已经来到亚马逊的支流,穿越了分开两大水系的地峡,
完了此行的最主要目标--根据天文学原理,确定了这条奥里诺科河
的支流是注入黑河的。这条支流是否存在,已争论了半个世纪”。
洪堡与彭普朗在奥里诺科河
旅行中洪堡对原住民种族产生兴趣,各原始民族的习惯和传统间有惊
人相似处,象植物的种系,尽管存在气候与地区不同,仍保持一种共
同类型的印记。重返奥河时,一处山坡,一块巨大的岩石,千万年激
流已将之掏空,形成一个大洞穴。这是Ataruipe族磐石墓,里面有近
600具尸体。两位犯禁,盗尸窃骨,原住民诅咒报应,抵Angostura
前,彭普朗患疟疾,险些丧命,洪堡也患严重伤寒,卧床许久。 回
库马纳后,两人不顾疾病缠身,立即着手整理植物标本,他们分用4
艘船载运。这是先见之明,后来,装载植物标本卷宗和木盒的西班牙
船在回航途中遇暴风雨,巨浪中沉没!虽有一艘满载鸟、猴和其他爬
虫类的船抵达欧洲,到巴黎前,动物全部死光。为了分批整理,他们
多花了一倍时间。完成奥河探险,将动植物标本运回欧洲后,俩人又
进行了登安弟斯山探险。
钦博拉索山
1802年,在南美密林中,大病未愈的洪堡毅然走过笼罩着浓雾的安第
斯山的小径,从哥伦比亚的北部通过基多,“火山大道”,一路抵达
秘鲁利马。1802年6月在赤道国考察火山Pichincha,Chimborazo
。登海拔6272米的钦博拉索峰,赤道国最高峰,可惜他们在山顶遇到
深18米的裂隙,无法通过,只好在离顶点487米的地方折回。然而这
已是当时世界登山最高记录。在秘鲁,洪堡会唔印加帝Atahualpa的
后裔。又沿海岸线旅行,攀登陡峭的岩崖,收集农民作肥料的Guano.
产鱼闻名的秘鲁海岸,终年有无以计数的各种海鸟聚集,栖息海岸或
繁殖于无人岛屿,因此这里有堆积如山的鸟粪堆。洪堡在此完成了秘
鲁(洪堡)寒流的调查,发现这股寒流是造成秘鲁海岸低地潮湿、多雾
气候的主因。磁赤道,等温线,等高线,等磁线……
洪堡一路,随手拈来都是科学史上开创性的成果。离开利马前,他对
这座城市的位置首次作了正确的地理学调查。路过赤道国的瓜亚基尔
,他们有机会目睹了Cotopaxi火山喷发的壮丽。回道他们在墨西哥呆
了一年,为墨西哥撰写了《新墨西哥王国政治论考》4卷,这本书是
研究墨西哥历史的重要参考书。 洪堡的轨迹说也不尽,这里只能简
要提要一下他在赤道上下的一行。
1804年8月,洪堡回到了欧洲,1805年8月中旬到达巴黎,他们带回的
植物标本就有6000余种,其中半数以上是人们不知道的新品种,他们
成了凯旋将军。洪堡开始从容不迫、有条不紊地整理材料。他组成了
一个有数学家拉普拉斯、解剖学家居维叶等参加的协作班子,在离巴
黎3英里的一个叫阿格伊的村子里制订了写作计划。
洪堡的才华及著作为他赢得盛名。人们称他为知识界大祭司。70岁以
后,洪堡开始写反映南美探险成果的伟大著作Kosmos。这本书一直写
到他90岁去世。
我把世界上以洪堡命名的自然、地理名称列一下:
乡、镇、城市
Guevea de Humboldt, Oaxaca, Mexico
Humboldt, Arizona
Humboldt, Saskatchewan, Cana
Humboldt, Illinois
Humboldt, Indiana
Humboldt, Kansas
Humboldt, Minnesota
Humboldt, Nebraska
Humboldt, South Dakota
Humboldt, Tennessee
Humboldt Hill, California
县
Humboldt County, California
Humboldt County, Iowa
Humboldt County, Nevada
水域
Humboldt Bay, California
Humboldt Bay, New Guinea
Humboldt Current, Pacific Ocean
Humboldt Harbour, California
Humboldt Reservoir, Nevada
Humboldt River, Neveda
Humboldt Salt Marsh, Nevada
Humboldt Sink, Nevada
Little Humboldt River, NEvada
冰川
Humboldt Glacier, Greenland
Humboldt Mountain, China
Humboldt Mountain Range, Antarctica
Humboldt Mountain Range, New Zealand
Humboldt Peak, Venezuela
Humboldt Range, Nevada
森林、公园
Alejandro de Humboldt National Park, Cuba
Humboldt Lagoons State Park, California
Humboldt Redwoods State Park, California
Humboldt-Toiyabe National Forest, Nevada
外星
Mare Humboldtianum, the Moon
另外洪堡爵士为资助青年科学家,特设了“洪堡基金”。
九、Islas Galapagos
(to be continued...) - posted on 07/31/2009
九、Islas Galapagos
(上)
加拉帕加斯一座座火山岛,座落在赤道太平洋上。星罗棋布,群岛由
13个大岛,六个小岛和107个礁屿构成。这里地处Galapagos Triple
Junction,地底是Galapagos Hotspot,火山不断,产生新岛屿。最
老的产生于五百到一千万年前,最年轻的,比如Isabela和Fernandina
还在形成中。2009年四月Fernandina还有一次火山爆发。Galapagos
这个名称源于古西班牙语的“马鞍”,Galop,喻马鞍形龟壳的象龟。
这里岛屿名称复杂,曾经有好几套,西班牙传教士一套,英国海盗有
一套,赤道国立国后规化一套,加上达尔文游记。故而名称有点乱,
英文都这样(带括弧),中文就更没法单用译音来指代了,就象岛上的
自然生态,动物、植物的名。
才摆开飞机的轰鸣,踏着坚实的土地,又从上了颠波的游艇。游艇很
讲究,豪华气派的一类,船身比达尔文的“小猎狗”还长一倍,只载
十四个游人。达尔文一行有上百人吧?牧师、画家自然学家一应俱全
,还载有三位火地岛“留英”的原住民。船开动不久,我领到自己的
舱号。十分钟火警演习,午餐,有点不适,回舱休息。不久船就停泊
临近的North Seymour岛,先是一段Snorkeling(浮潜),看礁沿的鱼,
接着就登上小岛,按规定的路径,看野生动植物。毕竟是赤道的海平
面,阳光刺眼,虽然已下午四点,再加上船有点晕。登上礁岩,有蓝
脚鲣鸟(Blue-feeted Booby)迎客。自然少不了鹈鹕与军航鸟,礁岩
上有许多鸟粪。岛上干燥,有一种叫Incense的树(不是Frankincense)
都落光了叶,只剩下白白的枝杆。这里是Blue-feeted Booby的聚居
地,一对一对,象企鹅一样栖居地上。许多毛羽未丰的Baby,绒毛还
未退尽。当然,也有些求偶中的新配,雄性对雌翩舞。也有一些尸体,
有老有婴。岛屿上昆虫不多,故而可以形成Mummy。一路看尽蓝脚
鲣的生态全息。
Dancing Booby
丛灌中有些大个的鸟类,胀着红色的气襄,这便是军舰鸟了。他们喜
欢居住在矮树上,仔细分辨,还有两种品类。雄性求偶的姿势更是夸
张,仰天长啸,生怕别人看不见自己的气襄,但雄鸟也太多了的,也
不知道换个地方。天空中飞翔的雌鸟可不那么容易糊弄。鸟,按佛经
说,是最性的种类。佛经中说纵欲者有雀鸽鸳鸯报,唉,生命,包括
植物的花卉,峰鸟与蜜蜂,一切都是性。但鸟类繁殖期间,孵化孕育
,却是漫长的等待,生也无奈,使这岛屿染上万年的古味,这岛也有
两三百万年老了。所幸美洲的仙人掌还传到此地,不知是鸟的爪泥还
是天空风云? 远眺海面有一群Fish Boiling,这个词很难译,就是海底
的海狮海豚围猎一群鱼,多是沙丁之类,鱼无处可逃,只在海面翻浪
,看着象一锅水开了。这时水鸟也不闲着,必会从空中扎入水,参加
这海底准备好的一场盛宴。盛宴之后,往往大团鱼群百不余一。鱼逃
生也猛,不由我想到海上民族的强悍,他们是能从漂洋走到飞,并且
能筑造飞翔的工具,飞翔的思想。这是生命的挑战,探索新领域,我
不正是来探索新的生命经历么?
Frigate bird
Frigatebird身上蜡不够,出一趟海不容易,还有小鸟要喂。军舰鸟
一般平海面而飞,用缘触鱼,一触即收,绝不敢潜入水中,羽毛一湿
,便飞不起来了。而所有鸟类,一旦遇灾遇病,与死为邻。军舰鸟还
有一个恶习,就是枪夺别的水鸟口中的食物,仗着身体大的优势。在
鸟上我就见到一只军舰鸟略过鲣鸟窝,抢食雌鸟刚出海里捕食来的鱼
,飞身掠过,被雄鲣鸟和一群鲣鸟们吓退。
太阳落得很低,还一样刺眼,海上的风很凉。路前的海滩上躺有许多
海狮,一动不动的,偶尔会打喷嚏。这是海狮吃了许多鱼类的骨头卡
得不好受,一咯便畅通了。海狮在陆上没有天敌,除非有了伤口,有
一种引入的苍蝇叮咬化脓会要了他的命。在海里可是天敌无数,鲨鱼
,海豚,鲸……只要个头大过它的都成。海狮与海狗(Seal)有别,海
狗的尾巴合得更紧,除了扑打,很难挪动身体。海狮性生活是Harem
制。一只Bull可以拥有全部地域的雌海狮,别的雄性只有干瞪眼,或
者发现自己新鲜的领地,这拥塞的世界,到哪里去寻?不时可以听见
Bull叫吼的声音,声如牛。只有他的声音,喧告他权威与领地,威吓
那些想偷欢的小雄类。要么,长得足够大可以一比拼。海滩的植物品
类很少,除了Saltwort,Salt Bush还有一种海牵牛,Sea Purslane,
马齿苋一类。Salt Bush丛灌中有一只Iguana,金黄的纹理,映在落日
金黄的光线中,格外夺目。鬣蜥,land Iguana,我想起来在亚马逊
看过的绿鬣蜥,果然很相似,很可爱,难怪有许多人要养为宠物。
Land Iguana
要说这鬣蜥,还不是原生态。原先是Baltra岛上的,有好事者船载以
入,Baltra岛上二战被美军作为轰炸基地,早灭绝了。倒是无心移养
至此的品种繁衍,现在还将之移送回原岛。此可见人类毁灭力,如
果不设自然保护区,这里的物类根本生存不下去。这金黄纹理的鬣蜥
,却不能触摸,在自然保护区甚至连出轨(路)都不行。因为自然保护
区,岛屿间只能船行。整个群岛只有两个机场,还有一个在最大的岛
Isla Isabela,一切都为了自然保护。我只能与鬣蜥对视,寻找第六
感觉的交汇。
太阳落在海面上,才不刺眼了,很好的海风。人一切清顿,可惜又得
回船颠波。石壁上一只夜行的Seagull,眼膜有三层,夜里有很好的
视力,白天顶着太阳打盹。地上有几只Darwin finch,十三个大岛上
有十三个种类。灰不溜湫,并没有名字那么好听。这一片景色中,自
然落日最让人心动,那是能唤醒人的时候,我走在最后。赤道海洋上
的落日,使我留连忘返,达到了身心俱沉浸的一瞬。
回船不久就拉描开船。乘风破浪,我又起不适,回屋翻书温习。最先
发现群岛的是一位天主教牧师,第四任巴拿马主教,Fray Tomas de
Berlanga。他是乘船欲往秘鲁解决皮萨罗与下属的纠纷失航而至此,
那是1535年3月10日。据海耶达尔1952年研究发现,南美人早于西班
牙人就来过此地。传说印加国太阳王子Tupac Yupanqui就带大批人
员来过。
读历史,读自然,船上有很好的图书馆,并有相当棒的录影。餐铃响
,我愈加站不住快船摇晃,说这时正是海上动荡季,又没赶上好日子
。随便喝了一碗汤,用了两片晕船药,回舱倒头便睡。
十、Islas Galapagos
(to be continued...) - posted on 07/31/2009
Zt、Le coucher du soleil
Pour les savants, l'aube et le crépuscule sont un seul phénomène et les Grecs pensaient de même, puisqu'ils les désignaient d'un mot que l'on qualifiait autrement selon qu'il s'agissait du soir ou du matin. Cette confusion exprime bien le prédominant souci des spéculations théoriques et une singulière négligence de l'aspect concret des choses. Qu'un point quelconque de la terre se déplace par un mouvement indivisible entre la zone d'incidence des rayons solaires et celle où la lumière lui échappe ou lui revient, cela se peut. Mais en réalité, rien n'est plus différent que le soir et le matin. Le lever du jour est un prélude, son coucher, une ouverture qui se produirait à la fin au lieu du commencement comme dans les vieux opéras. Le visage du soleil annonce les moments qui vont suivre, sombre et livide si les premières heures de la matinée doivent être pluvieuses; rose, léger, mousseux quand une claire lumière va briller. Mais, de la suite du jour, l'aurore ne préjuge pas. Elle engage l'action météorologique et dit: il va pleuvoir, il va faire beau. Pour le coucher du soleil, c'est autre chose; il s'agit d'une représentation complète avec un début, un milieu et une fin. Et ce spectacle offre une sorte d'image en réduction des combats, des triomphes et des défaites qui se sont succédé pendant douze heures de façon palpable, mais aussi plus ralentie. L'aube n'est que le début du jour; le crépuscule en est une répétition.
Voilà pourquoi les hommes prêtent plus d'attention au soleil couchant qu'au soleil levant; l'aube ne leur fournit qu'une indication supplémentaire à celles du thermomètre, du baromètre et pour les moins civilisés - des phases de la lune, du vol des oiseaux ou des oscillations des marées .Tandis qu'un coucher de soleil les élève, réunit dans de mystérieuses configurations les péripéties du vent, du froid, et de la chaleur ou de la pluie dans lesquels leur être physique a été ballotté. Les jeux de la conscience peuvent aussi se lire dans ces constellations cotonneuses. Lorsque le ciel commence à s'éclairer des lueurs du couchant (ainsi que, dans certains théâtres, ce sont de brusques illuminations de la rampe, et non pas les trois coups traditionnels, qui annoncent le début du spectacle) le paysan suspend sa marche au long du sentier, le pêcheur retient sa barque et le sauvage cligne de l'oeil, assis près d'un feu pâlissant. Se souvenir est une grande volupté pour l'homme, mais non dans la mesure où la mémoire se montre littérale, car peu accepteraient de vivre à nouveau les fatigues et les souffrances qu'ils aiment pourtant à se remémorer. Le souvenir est la vie même, mais d'une autre qualité. Aussi est-ce quand le soleil s'abaisse vers la surface polie d'une eau calme, telle l'obole d'un céleste avare, ou quand son disque découpe la crête des montagnes comme une feuille dure et dentelée, que l'homme trouve par excellence, dans une courte fantasmagorie, la révélation des forces opaques, des vapeurs et des fulgurations dont, au fond de lui-même et tout le long du jour, il a vaguement perçu les obscurs conflits.
Il avait donc fallu que de bien sinistres luttes se livrent dans les âmes. Car l'insignifiance des événements extérieurs ne justifiait aucune débauche atmosphérique. Rien n'avait marqué cette journée. Vers 16 heures - précisément à ce moment du jour où le soleil à mi-course perd déjà sa netteté, mais pas encore son éclat, où tout se brouille dans une épaisse lumière dorée qui semble accumulée à dessein pour masquer un préparatif - le Mendoza avait changé de route. A chacune des oscillations provoquées par une houle légère, on avait commencé à percevoir la chaleur avec plus d'insistance, riais la courbe décrite était si peu sensible qu'on pouvait prendre le changement de direction pour un faible accroissement du roulis. Nul, d'ailleurs, n'y avait prêté attention, rien ne ressemblant plus à un transfert géométrique qu'une traversée en haute mer. Aucun paysage n'est là pour attester la lente transition au long des latitudes, le franchissement des isothermes et des courbes pluviométriques. Cinquante kilomètres de route terrestre peuvent donner l'impression d'un changement de planète, mais 5 000 kilomètres d'océan présentent un visage immuable, au moins à l'oeil non exercé. Nulle préoccupation d'itinéraire, d'orientation, nulle connaissance des terres invisibles mais présentes derrière l'horizon rebondi, rien de cela ne tourmentait l'esprit des passagers. Il leur semblait être enfermés entre des parois restreintes, pour un nombre de jours fixé d'avance, non parce qu'il y avait une distance à vaincre, mais plutôt pour expier le privilège d'être transportés d'un bout à l'autre de la terre sans que leurs membres eussent à fournir un effort; trop ramollis par de grasses matinées et de paresseux repas qui, depuis longtemps, avaient cessé d'apporter une jouissance sensuelle, mais devenaient une distraction escomptée (et encore à condition de la prolonger outre mesure) pour meubler le vide des journées.
L'effort, du reste, il n'y avait rien pour l'attester. On savait bien que, quelque part au fond de cette grande boîte se trouvaient des machines et des hommes tout autour, qui les faisaient fonctionner. Mais ils ne se souciaient pas de recevoir des visites, les passagers de leur en faire, ni les officiers d'exhiber ceux-ci pour ceux-là ou inversement. Restait à se traîner autour de la carcasse où le travail du matelot solitaire décochant quelques touches de peinture sur une manche-à-air, les gestes économes des stewards en treillis bleu propulsant une loque humide dans le corridor des premières, offraient seuls la preuve du glissement régulier des milles dont on entendait vaguement le clapotis en bas de la coque rouillée.
A 17 h 40, le ciel, du côté de l'ouest, semblait encombré par un édifice complexe, parfaitement horizontal en dessous, à l'image de la mer dont on l'eût cru décollé par un incompréhensible exhaussement au-dessus de l'horizon, ou encore par l'interposition entre eux d'une épaisse et invisible plaque de cristal. A son sommet s'accrochaient et se suspendaient vers le zénith, sous l'effet de quelque pesanteur renversée, des échafaudages instables, des pyramides boursouflées, des bouillonnements figés dans un style de moulures qui eussent prétendu représenter des nuages, mais auxquelles les nuages ressembleraient eux-mêmes pour autant qu'ils évoquent le poli et la ronde-bosse du bois sculpté et doré. Cet amas confus qui masquait le soleil se détachait en teintes sombres avec de rares éclats, sauf vers le haut où s'envolaient des flammèches.
Plus haut encore dans le ciel, des diaprures blondes se dénouaient en sinuosités nonchalantes qui semblaient sans matière et d'une texture purement lumineuse.
En suivant l'horizon vers le nord on voyait le motif principal s'amincir, s'enlever dans un égrènement de nuages derrière quoi, très loin, une barre plus haute se dégageait, effervescente au sommet; du côté le plus proche du soleil - cependant encore invisible - la lumière bordait ces reliefs d'un vigoureux ourlet. Plus au nord, les modelés disparaissaient et il n'y avait plus que la barre elle-même, terne et plate, qui s'effaçait dans la mer.
Au sud, la même barre encore surgissait, mais surmontée de grandes dalles nuageuses reposant comme des dolmens cosmologiques sur les crêtes du support.
Quand on tournait franchement le dos au soleil et qu'on regardait vers l'est, on apercevait enfin deux groupes superposés de nuages, étirés dans le sens de la longueur et détachés comme à contre-jour par l'incidence des rayons solaires sur un arrière-plan de rempart mamelu et ventripotent, mais tout aérien et nacré de reflets roses, mauves et argentés.
Pendant ce temps, derrière les célestes récifs obstruant l'occident, le soleil évoluait lentement; à chaque progrès de sa chute, quelqu'un de ses rayons crevait la masse opaque ou se frayait un passage par des voies dont le tracé, à l'instant où le rayon jaillissait, découpait l'obstacle en un empilage de secteurs circulaires, différents par la taille et l'intensité lumineuse. Par moments, la lumière se résorbait comme un poing qui se ferme et le manchon nébuleux ne laissait plus percer qu'un ou deux doigts étincelants et raidis. Ou bien un poulpe incandescent s'avançait hors des grottes vaporeuses, précédant une nouvelle rétraction.
Il y a deux phases bien distinctes dans un coucher de soleil. Au début, l'astre est architecte. Ensuite seulement (quand ses rayons parviennent réfléchis et non plus directs) il se transforme en peintre. Dès qu'il s'efface derrière l'horizon, la lumière faiblit et fait apparaître des plans à chaque instant plus complexes. La pleine lumière est l'ennemie de la perspective, mais, entre le jour et la nuit, il y a place pour une architecture aussi fantaisiste que temporaire. Avec l'obscurité, tout s'aplatit de nouveau comme un jouet japonais merveilleusement coloré.
A 17 h 45 précises s'ébaucha la première phase. Le soleil était déjà bas, sans toucher encore l'horizon. Au moment où il sortit par-dessous l'édifice nuageux, il parut crever comme un jaune d'oeuf et barbouiller de lumière les formes auxquelles il était encore accroché. Cet épanchement de clarté fit vite place à une retraite; les alentours devinrent mats et, dans ce vide maintenant à distance la limite supérieure de l'océan et celle, inférieure, des nuages, on put voir une cordillère de vapeurs, tout à l'heure encore éblouissante et indiscernable, maintenant aiguë et sombre. En même temps, de plate au début, elle devenait volumineuse. Ces petits objets solides et noirs se promenaient, migration oiseuse à travers une large plaque rougeoyante qui - inaugurant la phase des couleurs - remontait lentement de l'horizon vers le ciel.
Peu à peu, les profondes constructions du soir se replièrent. La masse qui, tout le jour, avait occupé le ciel occidental parut laminée comme une feuille métallique qu'illuminait par-derrière un feu d'abord doré, puis vermillon, puis cerise. Déjà celui-ci faisait fondre, décapait et enlevait dans un tourbillonnement de parcelles, des nuages contorsionnés qui progressivement s'évanouirent.
D'innombrables réseaux vaporeux surgirent dans le ciel; ils semblaient tendus dans tous les sens : horizontal, oblique, perpendiculaire et même spirale. Les rayons du soleil, au fur et à mesure de leur déclin (tel un archet penché ou redressé pour effleurer des cordes différentes), en faisaient éclater successivement un, puis l'autre, dans une gamine de couleurs qu'on eût crue la propriété exclusive et arbitraire de chacun. Au moment de sa manifestation, chaque réseau offrait la netteté, la précision et la frêle rigidité du verre filé, mais peu à peu il se dissolvait, comme si sa matière surchauffée par une exposition dans un ciel tout empli de flammes, fonçant de couleur et perdant son individualité, s'étalait en nappe de plus en plus mince jusqu'à disparaître de la scène en démasquant un nouveau réseau fraîchement filé_ A la fin, il n'y eut plus que des teintes confuses et se mêlant les unes aux autres; ainsi, dans une coupe, des liquides de couleurs et de densités différentes d'abord superposés, commencent lentement à se confondre malgré leur apparente stabilité.
Après cela, il devint très difficile de suivre un spectacle qui semblait se répéter avec un décalage de minutes, et parfois de secondes, en des points éloignés du ciel. Vers l'est, dès que le disque solaire eut entamé l'horizon opposé, on vit se matérialiser d'un seul coup, très haut et dans des tonalités mauve acide, des nuages jusqu'alors invisibles. L'apparition se développa rapidement, s'enrichit de détails et de nuances, puis tout commença à s'effacer latéralement, de la droite vers la gauche, comme sous l'action d'un chiffon promené d'un mouvement sûr et lent. Au bout de quelques secondes, il ne resta plus que l'ardoise épurée du ciel au-dessus du rempart nébuleux. Mais celui-ci passait aux blancs et aux grisailles, tandis que le ciel rosissait.
Du côté du soleil, une nouvelle barre s'exhaussait derrière la précédente devenue ciment uniforme et confus. C'était l'autre, à présent qui flamboyait. Quand ses irradiations rouges s'affaiblirent, les diaprures du zénith, qui n'avaient pas encore joué leur rôle, acquirent lentement un volume. Leur face inférieure dora et éclata, leur sommet naguère étincelant passa aux marrons, aux violets. En même temps, leur contexture sembla vue sous le microscope : on la découvrit constituée de mille petits filaments soutenant leurs formes dodues, comme un squelette.
Maintenant, les rayons directs du soleil avaient complètement disparu. Le ciel ne présentait plus que des couleurs rose et jaune : crevette, saumon, lin, paille; et on sentit cette richesse discrète s'évanouir elle aussi. Le paysage céleste renaissait dans une gamme de blancs, de bleus et de verts. Pourtant, de petits coins de l'horizon jouissaient encore d'une vie éphémère et indépendante. Sur la gauche, un voile inaperçu s'affirma soudain comme un caprice de verts mystérieux et mélangés; ceux-ci passèrent progressivement à des rouges d'abord intenses, puis sombres, puis violets, puis charbonneux, et ce ne fut plus que la trace irrégulière d'un bâton de fusain effleurant un papier granuleux. Par-derrière, le ciel était d'un jaune-vert alpestre, et la barre restait opaque avec un contour rigoureux. Dans le ciel de l'ouest, de petites striures d'or horizontales scintillèrent encore un instant, mais vers le nord il faisait presque nuit : le rempart mamelonné n'offrait que des bombements blanchâtres sous un ciel de chaux.
Rien n'est plus mystérieux que l'ensemble de procédés toujours identiques, mais imprévisibles, par lesquels la nuit succède au jour. Sa marque apparaît subitement dans le ciel, accompagnée d'incertitude et d'angoisse. Nul ne saurait pressentir la forme qu'adoptera, cette fois unique entre toutes les autres, la surrection nocturne. Par une alchimie impénétrable, chaque couleur parvient à se métamorphoser en sa complémentaire alors qu'on sait bien que, sur la palette, il faudrait absolument ouvrir un autre tube afin d'obtenir le même résultat. Mais, pour la nuit, les mélanges n'ont pas de limite car elle inaugure un spectacle faux : le ciel passe du rose au vert, mais c'est parce que je n'ai pas pris garde que certains nuages sont devenus rouge vif, et font ainsi, par contraste, paraître vert un ciel qui était bien rose, mais d'une nuance si pâle qu'elle ne peut plus lutter avec la valeur suraiguë de la nouvelle teinte que pourtant je n'avais pas remarquée, le passage du doré au rouge s'accompagnant d'une surprise moindre que celui du rose au vert. La nuit s'introduit donc comme par supercherie.
Ainsi, au spectacle des ors et des pourpres, la nuit commençait-elle à substituer son négatif où les tons chauds étaient remplacés par des blancs et des gris. La plaque nocturne révéla lentement un paysage marin au-dessus de la mer, immense écran de nuage, s'effilant devant un ciel océanique en presqu'îles parallèles, telle une côte plate et sableuse aperçue d'un avion volant à faible hauteur et penché sur l'aile, étirant ses flèches dans la mer. L'illusion se trouvait accrue par les dernières lueurs du jour qui, frappant très obliquement ces pointes nuageuses, leur donnaient une apparence de relief évocatrice de solides rochers - eux aussi, mais à d'autres heures, sculptés d'ombres et de lumière - comme si l'astre ne pouvait plus exercer ses burins étincelants sur les porphyres et les granits, mais seulement sur des substances débiles et vaporeuses, tout en conservant dans son déclin le même style.
Sur ce fond de nuages qui ressemblait à un paysage côtier, au fur et à mesure que le ciel se nettoyait on vit apparaître des plages, des lagunes, des multitudes d'îlots et de bancs de sables envahis par l'océan inerte du ciel, criblant de fiords et de lacs intérieurs la nappe en cours de dissociation. Et parce que le ciel bordant ces flèches nuageuses simulait un océan et parce que la mer reflète d'habitude la couleur du ciel, ce tableau céleste reconstituait un paysage lointain sur lequel le soleil se coucherait de nouveau. Il suffisait d'ailleurs de considérer la véritable mer, bien en dessous, pour échapper au mirage : ce n'était plus la plaque ardente de midi, ni la surface gracieuse et frisée de l'après-dîner. Les rayons du jour, reçus presque horizontalement, n'éclairaient plus que la face des vaguelettes tournées vers eux, tandis que l'autre était toute sombre. L'eau prenait ainsi un relief aux ombres nettes, appuyées, creusées comme dans un métal. Toute transparence avait disparu.
Alors, par un passage très habituel, mais comme toujours imperceptible et instantané, le soir fit place à la nuit. Tout se trouva changé. Dans le ciel opaque à l'horizon, puis au-dessus d'un jaune livide et passant au bleu vers le zénith, s'éparpillaient les derniers nuages mis en oeuvre par la fin du jour. Très vite, ce ne furent plus que des ombres efflanquées et maladives, comme les portants d'un décor dont, après le spectacle et sur une scène privée de lumière, on perçoit soudain la pauvreté, la fragilité et le caractère provisoire, et que la réalité dont ils sont parvenus à créer l'illusion ne tenait pas à leur nature, mais à quelque duperie d'éclairage ou de perspective. Autant, tout à l'heure, ils vivaient et se transformaient à chaque seconde, autant ils semblent à présent figés dans une forme immuable et douloureuse, au milieu du ciel dont l'obscurité croissante les confondra bientôt avec lui.
http://www.archipope.net/article-25686129.html
这一贴不知怎么就贴重了,空间浪费了可惜。幸好我还想敲一段老列
维的“日落”。
上回经鹿希的提示,我喜欢的老列维,必有多人早早喜欢。果然不错
,用法文前两句,一Google就出了全篇。省得我劳费,大周末的!
- Re: 赤道国里说赤道(draft)posted on 07/31/2009
xw wrote:
XW, 你能象潺潺流水一样一直说下去,写下去吗?我会一直聆听着……..
从小不善言词,就喜欢听人讲故事,天南地北,海阔天空,不管是高谈阔论,还是无中生有的鬼故事也会听得入神,家人担心这女孩将来一定会被拐走,好象是差一点点…..现在不会啦.
- posted on 08/03/2009
十、Islas Galapagos
(中)
第二天早晨,到了Santa Cruz岛的大城Puerto Ayora参观岛上达尔
文站。其实半夜船就泊在离港不远的地方,头枕波涛,下半夜好睡,
早餐好,便乘小艇登了岸。Puerto Ayora是个相当商业化的旅行城,
除了市面就是门面,商品奇贵!达尔文站就在海滨街道尾,一带红树
林,这里红树有许多种,有胎生,有种子长成Button的。Jerusalem
Pine,还有高大仙人掌,干象松树,皮是可以触摸的,手感很好。
红树林中,可以见到一些隐藏的海鬣蜥,跟昨天见到的没法比。难怪
达尔文要怪它难看,我也觉得它们生得有些秽。到达尔文站,除了交
钱以外,就是看龟。这里有一只大象龟Lonely George很有名:当初
研究人员在Pinta岛发现它的时候,整个亚种就剩它一只。为防灭种,
也曾多数征求配偶,说有一次交配成功,可是生出来的蛋孵化出的却
不是他的基因。雌龟很能收藏精液,用的恐怕是八年前一次交配的精
液。龟都不喜欢异类,这可怜的George,正值壮年。
Lonely George
站中从各岛收集龟蛋,作好标记,孵化养育到两三岁便放回。孵化雄
雌性别很讲究,象一般爬行动物一样,都是温度决定,六十度吧,喂
养也就是一般菜蔬之类。龟类很耐饥饿,带吃不吃,一点也不贪食欲。
雌龟比雄性个头小很多,但也能拒绝雄性强行,躲在石壁下就是。象
龟的寿命说能达到两百岁,都还不确定。但四十岁的雄龟体重能达到
五百磅。
路口有一颗树,“毒苹果”,很毒,Manchineel 这名字让我想起马
钱子。记得《百年孤独》里提到毒死十几匹马的马钱子也没能毒死那
位上校,可见人的生命力。树全身皆毒,我却没理会,偷摘了一片叶
,象乌桕,大戟科。大戟科的植物毒,比如木薯,都得要去毒方可食
用。说人坐在树荫下都会中毒,在基多植物园,一夜飞行,我就躺在
一棵树下昏睡,后来才发现是金鸡纳,幸好不是毒苹果,或者马钱子
树。这树人能中毒,连象龟也会。
我们到山顶上的一个农场看野生的象龟。那里植被茂盛,山顶降雨多
。有许多种西番莲,Passionfruit花的结构很美。可惜不懂得食果,
场中倒是很多Raspberry,我只摘野生柚子吃,一瓣一瓣地掰,还不
能让人看见。这里的象龟很多,巨大无比,有八百磅的,灌丛中食草
,多为雄。雌的远在山坡下,草地上有些龟径,来回山顶海滨一路就
得爬几个月。这也是爬行动物的真谛!前面有一汪水,几只象龟在慢
喝,喉咙一吮一吸的波动,很长的一口水,才抬头喘息,天地一片昏
暗,要下雨,我们到农舍休息,喝咖啡。
这山顶的农场一片,因为一汪水,一米见方吧,聚集了十几只大象龟,
上下远近还有,乍看象一块块大磐石。这龟能载人,两个大人都没事
,达尔文就骑过象龟,还把龟翻过来煮汤喝,谁都知道龟汤丰美。又
说美国加州陶金热,那么多人没东西吃,就开了船到加拉帕加斯群岛
来捕象龟充食。现在不行了,谁敢摸一下龟都得犯法,唉!那时船员
的船舱里象龟叠了一层层,界时挨宰了吃,省却了多少坏血病。
农舍旁有一幅巨大的龟壳,有腹有背,有人伏在其中照相。
Santa Cruz Zones
回程我看到许多没有消化全的龟粪。象龟的粪便两个星期还能见原叶
,这个给动物学家提供很多方便。小鸟在粪头争食,有种乳鸽,就盘
踞在地上,活动的多是些Darwin Finch,其中有一种Cactus finch,
Mockingbird还是象达尔文游记中描述的一样抢人手中的水喝,歌声
花样多,也算动听,只是其貌亦不扬。这里的鸟没有天敌观念,来往
的车辆不小心都会撞死一些。今天主要是象龟,象龟真懒,一动不动
,虽然也长寿,但也难改灭绝的命运。人类是不是一直要创造呢?当
然也不能是美国上个世纪末的速度,世纪末,象军备竞赛似的……到
这岛上来,也就是要学学象龟长长地喝一口水,缓缓喘一口粗气,前
方,又是明朗的天地。
Santa Cruz岛上有种成林的菊科的树,Scalesia。我曾在南非看到
成灌的菊树,成杆的葡萄,顿感惊喜。这里的菊树长成了灌,长成了
大树,长成了林。我是在最后回程时乘车纵贯本岛时才观赏到那一片
菊树林的,在别的小岛也看到不成林的菊灌。我喜欢菊花,菊科,甚
至为她走遍了天涯海角。不说北滨洋岸的蓍草,巴塔戈尼亚的雪绒花
Edelweiss--高贵的白,南非开普顿向北一片荒芜地上雨季后漫天
的菊,五彩缤纷,慑魂夺魄的菊!
Scalesia Forest
也是在最后回程的路上,我参观了一个Lava Tube,两个不大的火山
Pits。岛屿的南边一片葱绿,翻过山顶,北坡一片干燥地。幸好不算
最干,雌象龟就潜伏在此地,怕雄龟骚扰吧。一路逐食,只有到最干
燥的季节才上山顶喝水。这时大群的雄龟就起了劲,雌雄交会,这象
龟生命中最出彩的一瞬间,可惜我未能遇。
十一、Islas Galapagos
(to be continued...)
- posted on 08/03/2009
十一、Islas Galapagos
(下)
象这样写下去,我就担心写成流水帐了的。别人没来过的,没有丝毫
读的兴趣,别人来过了,也不用读你草率的几个字,照片还来不及处
理呢。那我还写什么东西呢?赤道自然有赤道的特色,那阳光,那海
水,那生命就是不一般的趣味。写不出来,是你的笔有问题。当年梵
高去阿尔,就是贪恋那阳光,那阳光能令他发狂。可是在赤道上,在
赤道无风带上,阴云不定,偶尔的阳光,总还能蒙着一层银丝般的卷
云,或者层云,事实上除了Santa Cruz我就没再遇上雨。无高山不积
雨云,诚然。让火山岛上焦烤难熬,幸好,还有冷海水。
我在西班牙岛上的Gardner Bay的白沙上漫行。极细极白的沙,都是
Parrot fish吞吐过的。海狮的粪便,让海风中带上一股难闻的气味,
我讨厌这种气味。几大群海狮,都乏味得紧,只管睡,只有小海狮还
有新鲜的感觉,不时会与人调闹。白日照白沙,人在沙上烧烤,都带
着墨镜。眺望远方,还不如浮潜海底。成群的Salima和Surgenfish,
隔一段地方就有一颗巨大的海星,好象也占据着海底领地。在Punta
Suarez,最先听到Bull海狮的叫唤声,似乎在表明,这是他的领地!
海狮后面聚集了成堆的海鬣蜥,身上有点红斑,正好礁石上有几只通
红的螃蟹。海鬣蜥经常冲一下鼻子,清理呼吸道,尤其是人靠近,机
警中,随时准备潜入水。海鬣蜥喜欢挤成堆,堆上添堆,估计跟冷血
有关。水中有几只在啃礁岩上的海苔,那摇摆的尾,甚是可爱!海鬣
蜥是早先的爬行类,食物还离不开海藻,这就是明证。
后来看了一盘录影,是法国探险家Jack Cousteau的Dragon里面测
出海鬣蜥能游到海深九十英尺的地方逐食苔藻。海鬣蜥没有海狮那样
等级复杂的社会,但在繁殖期,雄性也会变得高度地盘性,并聚集大
批雌性,与之交配及防范其他雄性。海鬣蜥成活二十年,每次生六个
蛋,蛋存活不易。达尔文游记中这样描述海鬣蜥:
"The black Lava rocks on the beach are frequented by large
(2-3 ft), disgusting clumsy Lizards. They are as black as the
porous rocks over which they crawl & seek their prey from the
Sea. I call them 'imps of darkness'. They assuredly well become
the land they inhabit.”
Marine Iguana
踏着被游人足迹磨平的石板路,一路上遇见一只Hawk,许多Cactus
finch,栖居于地Dove,Warble finch。这一海角最有名的还是信天
翁(Albatross)。信天翁是航海人的幸运鸟,而伤害了它就会带来不
幸。信天翁张开翅有七英尺,行走却吃力,身体上三分之二就是折起
来的翅膀,体重近十磅。飞鸟的体重一般不大,原因是骨腔空虚。信
天翁不能直飞,得靠悬崖助飞,一飞起来就很得力,直到陆降,总是
跌得前仰后翻一气。信天翁的舞蹈很有名,互用喙敲击,打蜡?总之
,有姿有样的,不失为一道自然景观。前面就是海涯,涯下礁石中成
千上万的海鬣蜥,浪花冲天,激浪也有些摇尾。这里能看到的鸟很多
:红尾热带鸟、燕尾鸥、奥杜邦水雉。岩壁上有对Masked Boobies
,是另一种鲣鸟。这种鸟一季生两个蛋,前后隔一段时间,第二个蛋
孵出的小鸟给第一只作食物用。记得杜鹃寄生蛋在别的鸟巢里,小杜
鹃第一个孵出便把别的蛋推出巢砸碎。还有水鸟一次产卵孵化多,不
时挑选一只弱的啄死了给别的鸟作食物。森林中也有巢鸟把不能抢食
的小鸟饿死以充他鸟食……自然界就是这样!
Waved Albatross Dance
配对,繁殖。每年除了一月到三月会离开此岛飞行,其他时候在此求
偶,配对,孵化,养育,幼鸟到十二月的时候长成学飞,一月份就独
立飞走,直到五年以后才会飞回此岛。重复一轮一轮生命的本能。在
路上,我偶尔能看到一两颗磨圆的卵石,看来岛屿不年轻。回程天已
很黑,能听见海鬣蜥冲鼻子的声音。因为吃苔藻,鼻子总会堵。这成
了黑鸦鸦一片礁岩中它们唯有的声息,以证明它们存在。栏杆上有只
Night Heron在口岸给人送行。
第二天赶早到Floreana岛看海龟产卵。Floreana岛达尔文来过,达尔
文与加拉帕加斯岛关联,其实也只登过四个岛Chatham,Floreana,
Abermale和James五周时间。进行地质学和生物考察,那时时间过得
慢,自然收获颇丰。达尔闻曾听到当时赤道国在此地的总督,一名英国
人说:他凭壳形状能判断出象龟生长的方位。这个对他很提示,也提
示他finch。Floreana岛又叫作Charles,还有Santa Maria,看这么
多岛名?达尔文在一行游记中说:
"the staple article of animal food is supplied by the tortoises.
Their numbers have of course been greatly reduced in this
island, but the people yet count on two days' hunting giving
them food for the rest of the week. It is said that formerly
single vessels have taken away as many as seven hundred,
and that the ship's company of a frigate some years since
brought down in one day two hundred tortoises to the beach."
我起早看海龟,除了绿色海滩上的一只海狮,白海滩上一条海龟的足
迹,一无所获。岛很新鲜,前不久还有火山爆发?游人总是赶不上的
,赶上了也会被安全隔离!岛上有新鲜岩浆痕。回程绕进一片盐泻湖
看火烈鸟,火烈鸟翅下有一道黑纹,在泥中逐食浮游生命,然后一大
片飞过去,这个不稀奇。回绿色海滩,因橄榄岩呈绿,Olivine,火山
喷发边缘产生的一种岩晶。绿沙中有些很小的贝类。有绿色海胆,Pen
Urchin的笔杆骨刺在海滩遍布。这里虽自然保护,热带海滩也难寻见
彩贝。回船读达尔文游记:
"The distribution of tenants of this archipelago", 达尔文说,
"would not be nearly so wonderful, if for instance, one island
has a mocking-thrush and a second island some other quite
distinct species... But it is the circumstance that several of
the islands possess their own species of tortoise, mocking-
thrush, finches, and numerous plants, these species having
the same general habits, occupying analogous situations, and
obviously filling the same place in the natural economy of
this archipelago, that strikes me with wonder."
岛上有多一种Ground finch。有一个旅游热点Post Office Barrel,
最精彩的还是在Punta Cormorant外Devil's Crown浮潜,感受海流
猛烈。Devil's Crown礁岩上有许多鸟:鲣鸟,鹈鹕,军舰鸟等。礁
底观鱼:Pipefish,鳗,小鲨鱼,还有巨大的海星,海参等。海流很
急,水深且凉,有许多海母刺痛身体。我没有穿潜水服,头一回感觉
身体在海水中的刺痛,如虫叮咬般,海流又急。
终于遇到了海龟,海面上的。不只是一只,是一对,紧紧地抱在一起
。通常来说,雄海龟很难遇,至少是不上岸,交配也在海里。交配可
以六到八上小时,不时会浮上水面来呼吸,然后继续在海水中舞。海
龟的群闹不亚于象龟,有时在海底,会有十几只雄海龟挤压在一只雌
体身上,有时会压毙命,因为憋得无法脱身,无法上岸呼吸。我们有
幸看到了一对交配中浮上海面呼吸的海龟,也补足了早晨空空而归的
遗憾。回船起锚,马达声引来千百海豚,单舞、双舞、群舞翻飞,在
船左,船右,船前后都是,让人目不暇及。起船后人们谈起一带生命
如此幸运,却没有料到--船长说:美好的赤道岛屿上的生命,也有
三五年一轮的大悲剧--El Niño。
海龟的雌体比雄体大,一次产卵达六十颗,繁殖季节多次产卵,产卵
的过程费时数小时。与象龟一样,孵化温度决定幼龟性别。孵化期两
个月,出生后立即潜入海,凭命运摆布。第一年死亡率很高,天敌无
数:海鸟、海豚、鲸、鲨和螃蟹。在海洋成长之后,能回来的百不存
二,象信天翁与鮭,凭着本能找到出身地。
十二、El Niño
(to be continued...)
- Re: 赤道国里说赤道(draft)posted on 08/03/2009
顶xw,大眼界,大胸怀。
有一种说法,真诚的文字就是好文字。其实不然。大多数人,尤其是网上的写手,码字时不可谓不真诚。可惜心胸小,小鼻子小眼睛,一五一十描出来,也不好看。要写好看的文字,真诚是个必要条件,但不充分。
读印加史,一旦出现原驻民的土话地名什么的,语言便叮咚流淌,大珠小珠落玉盘,很有音乐感。大概是高山流水、峻石冷泉的造化吧。 - Re: 赤道国里说赤道(draft)posted on 08/03/2009
谢谢数学鼓励,还有秋子。我刚才一稿结束得匆匆,汗颜,回来便马
不停蹄地复核了一遍,添了些内容,更正了些旧误。
这赤道确实不容易写的,我找过一本赤道旅行的书,三十年代一个美
国人写的,也就是一般游记。没多少参考,还是洪堡Equinoctial和
达尔文的猎狗来劲。后面圣婴又遇上难题,再后面还想掺和着写两位
探险家,都是上个世纪的,怕也不容易。今天算是休息!
- posted on 08/04/2009
xw wrote:一杯Baileys加几块冰,读着Islas Galapagos,真有点陶醉,是酒中的威士忌,还是那真实而活现的文字……谢xw了.
十一、Islas Galapagos
文中提到的火烈鸟,是不是flamingo ,在 南非Ngorongoro conservation area也见到过.戈瑞高容自然保护区,2百万年前火山爆发后的遗址,一个有8千多平方公里的火山盆地,1976被例为世界遗产保护区.据说当时火山爆发后,火山峰塌陷下去,形成了盆地 ,中心喷火口就形成了一个盐水湖,在阳光下似一颗蓝珍珠,湖面上点缀着粉色的火烈鸟flamingo .好象火烈鸟都生活在火山附近,是不是和地质,水质有关?
- Re: 赤道国里说赤道(draft)posted on 08/04/2009
xw 的赤道海阔天空,很有知识含量, bravo! - posted on 08/05/2009
十二、El Niño
那时候风云突变,大降水,海面温度升高,海水贫瘠,泱及海鬣蜥嗜
食的绿藻与红藻门,褐藻无营养,鬣蜥收缩身体,也抵不住大面积死
亡的命运。海水中没了鱼虾蟹贝,营养殖浮游生命,海鸟大批大批死
亡,蕃育不继。生物链断了,海狮,海狗,海底的生命:珊瑚礁,红
树林丛一派死域。只有食草的龟有幸:小象龟破壳猛烈生长,岛岸沿
旱地上的草都长出一人高。雨降不停,闷热的空气,反常,天气反常
。这三五年一小遇,十几年一大遇的天气变化人们称作El Niño。西
班牙语的“男童”,上帝之子--“圣婴”--厄尔尼诺现象源于南
美,一般出现在圣诞节附近,对南美赤道太平洋沿海影响最大,渔场
空空,洪涝不止。“圣婴”,也有点生死轮回?赤道上没有四季,也
只能年轮上,依稀留下春蕃秋杀的印迹。上帝之子,名称又沾“圣”
,无可奈何,是不是有点祈盼,又有点“天谴”意味?
天灾?还是人祸?火山地震飓风海啸出没不定的赤道太平洋,气候还
算虚拟。加拉帕加斯群岛本身就浮在汪洋上,上方是一层层空气:对
流层,平流层,臭氧层……赤道无风带,东风,更上面还有反向气流
。气压温差乾湿惯性科里奥利,在赤道太平洋上空气循环流动。海底
一波波翻涌海水,带着深海丰富的营养与生命。海面水域大面积移动
,漂流--风,海水密度,沿岸流,倾斜、补尝流,暖流、寒流彼此
交锋,交融,沿赤表漂过来,流过去。而天空上的大风:冷风,暖风
,信风,西风;云:晴云,雨云,积云,热带气旋--台风。把一带
岛屿包裹在天气的襁褓。如果说海底三板块(Pacific, Nazco, Coco)
交汇,更底下还有只翻滚着岩浆的热锅Hotspot。这样说来,这些还
不算虚拟。
有专家在船舱里解析El Niño,画了一张海流图,洪堡寒流:分南赤
道流、秘鲁洋流、秘鲁岸流,巴拿马海流(El Niño),北赤道流,赤
道逆流,克伦威尔流(深)。还有不同层的冷暖海水,等温斜线。阐述
这一带岛屿灾年的灾况,却没怎么提及大气。
“八二年那次El Niño,九个月连降雨,空气异常湿、闷,海表30C,
动物大片死亡。为什么会这样呢?一般分析,这源于太平洋动力体系
失衡,大片热海水沿赤道从西往东迁徒。
“旱季,压倒性的东南信风把海水向西推,使得西太平洋的水位增高
。当然,有一部份水流乘赤道逆流(NECC)和克伦威尔(Cromwell)流返
回。当加拉帕加斯十二月雨季来临,赤道低压带(ITCZ)南移。水温应
巴拿马暖流骤升,恰逢大量暖海水从太平洋西岸反弹,就形成El Niño
。赤道太平洋一路往东降雨,一直到赤道国本土。加拉帕加斯的海水
涨高22厘米……”
专家说的话够专,专得让别人都不知道怎么提问题。岛屿有岛屿的
El Niño,南美海岸农林牧渔有一个El Niño,赤道太平洋还有个更大
的El Niño,现在El Niño已是个全球的问题。源头,我看还是图上的
源自巴拿巴的那一小股暖流El Niño。鉴于El Niño的全球性,地球大
气是一个整体,一地天气变化,受全球天气影响,也影响全球,遥相
关(teleconnection),我想费些笔墨把这个问题细究一下,也是对赤
道太平洋作一次更渗透的格物。先看这一段英文维基的解析:
Although its causes are still being investigated, El Nino events
begin when trade winds, part of the Walker circulation, falter
for many months. A series of Kelvin waves--relatively warm
subsurface waves of water a few centimeters high and hundreds
of kilometers wide-cross the Pacific along the equator and
create a pool of warm water near South America, where ocean
temperatures are normally cold due to upwelling. The Pacific
Ocean is a heat reservoir that drives global wind patterns, and
the resulting change in its temperature alters weather on a
global scale. Rainfall shifts from the western Pacific toward the
Americas, while Indonesia and India become drier.
Kevin Wave文中已澄明。Walker Circulation,迁涉到一位叫Walker
的气象学家。1877年,印度季风呈现不正常,农作物重大失收,影响
社会稳定。英政府为保障印度民生,特设立气象观测所。1904年,英
国数学家及气象学家沃克爵士(Sir Gilbert Walker)委以重任。任内
他主要预测亚洲季风变化,以防因季风异常而带来农业失收及经济损
失。他录取了全世界气候资料,研究发现世界广大区域,不同气象站
的气象观察要素(气压、降水)变化有同时和非同时性。且他也发现南
美至印度澳洲一带呈跷跷板式的气压变化(两地“一上一下”的气压
差异)与全球天气的变化有密切关系:每几年赤道东风减弱时,印度
及澳洲会有干旱。他把这个南太平洋的大气气压变化称为“南方波荡”
(SO--Southern Oscillation)。由于南方波荡伴随着El Niño,海洋
温度和大气气压息息相关:海水温度较暖时,其对上的气压则因变暖
而下降,反之亦反。故此,El Niño在科学上又称El Niño-Southern
Oscillation(ENSO)。
正常情况下,由于地球由西向东自转,赤道表面被太阳加热的海水因
惯性而往赤道太平洋西部堆积。太平洋西部形成一片广阔的暖水区--
暖池(warm pool)。这暖水区域会促使其上的空气受热上升,形成大
量降水云;空气上升更会令赤道带吹起赤道太平洋信风,以补充该处
上升的空气;同时,这东风更加强海水堆积,令赤道西太平洋海水比
东边高。赤表海水往西,赤道东太平洋会有从海底涌往海面的涌升流
(upwelling),补充流走的水。涌升流不但冷却海水,而且还把海底
丰富的养份带到海面,令该区的海洋生物得以大量繁殖。
另一极,印尼一带上升的空气在赤道东太平洋下沉,令该区较为乾燥
。西太平洋降水云为澳洲北部及印尼带来降水,东太平洋则会缺少雨
水。这赤道上空纵向(东西上下)大气循环就是著名的沃克环流(Walker
Circulation)。沃克环流形成一个显著的地理特征:印尼一带因雨水
充沛形成热雨林,而秘鲁一带则因空气下沉,加上南极往赤道方向流
来的洪堡寒流使该区空气稳定、缺少空气上升,导致难发生降水,气
候乾燥。南美西海岸的乾燥沙漠(Atacama)多由此形成。
可是,基于某些原因,这支维持暖水在赤道西太平洋堆积的信风突然
减弱。会引导一称名为开尔文波(Kelvin Wave)的海洋波动。开尔文
波是赤道附近由西向东吹的海面风刮起来的。原本赤道太平洋东(信)
风会令热海水堆积于西,西风爆发(Westerly wind burst)将暖水推
向太平洋中部,使当地海水升温;暖海水随开尔文波向东倾泻,迫使
东太平洋的斜温层(海水温差明显的层面)下降,令当地的海面升温。
降水区域东移。引致原先降水的澳洲北部及印尼一带乾旱,另又会为
原先比较干旱的南美洲西部带来大量雨水,洪灾。这就是太平洋赤道
带的El Niño。现象形成的前兆有:
1。印度洋、印尼与澳大利亚气压上升;
2。大溪地和太平洋中央、东面的海面气压下降;
3。南太平洋的贸易风减弱或往东面吹;
4。秘鲁附近的暖空气上升,令当地沙漠下雨;
5。暖空气由太平洋西岸扩散至印度洋与太平洋东面。同时它令东面
较乾燥和有乾旱的地方降雨。
生命如此繁盛,总还有一轮轮清洗。适者生存,用在人类争战,倒还
不错,用在生物界,却有点循环逻辑,有点黑格尔说的存在合理。难
怪尼采不满意这种经验论的东西。岛上的生命繁盛,一般来说也还闲
情,海水营养丰富,海产充足,生活优裕。不时来一次大清洗,倒也
符合自然常情。本能的生命,谈太多都是离奇,但人类把这些理论强
加动物身上,目的还是方便人类,阐述人世间的情形。在火山岛上看
到岩浆掩埋的生命,想到人间地狱。每一种宗教都有地狱,况且是活
生生的地狱,比但丁的地狱还要地狱。天堂,却从来不清晰。说穿了
,地狱也就是人间,象佛经说的:恶业招感。老虎不适应,就灭绝。
再过五十年,猴子都灭绝,哺乳动物都灭绝了,只有人,人类象昆虫
一样发达社会。那时还有动物园?人可以扮演动物来说话。
El Niño引起气候异常不单于太平洋沿岸,全球很多地方会间接受到
影响。因为在El Niño影响下的大气循环会扰乱全球正常的大气循环
,遥相关,使地球很多地方气候反常。El Niño发生的时间并不固定,
短则半年,长则一两年。强度也不一样,1982年特别强,持续时间
长达两年。1997年是有记录来最广:El Niño把全球气候搅糟一团,
所到之处灾痕遍地:智利遭受百年特大洪灾,连续的滂沱大雨把这个
国家的沙漠变成了花儿盛开、河流湖泊纵横的草原;中国夏季的酷暑
中心移至华北乃至东北;印尼由于雨季推迟,长期干旱,引发了有史
来最严重的森林大火;东非暴雨频繁,洪水泛滥,肯尼亚、埃塞俄比
亚等国饱受洪灾之苦,南非等地却在经受干旱煎熬,粮食颗粒无收。
究根本的原因,近年来有科学家提出El Niño可能与海底地震、火山
喷发、大气环流变化和含盐量有关。更多的研究,El Niño与地球自
转速度变化,地球自转减慢可能是形成El Niño的主因。还有科学家
从El Niño发生周期逐渐缩短(近百年来已有16次,1990年代以来
变得越来越频繁)推断:El Niño同人类活动造成的温室效应加剧的
全球变暖有直接关系。人祸?还是天灾?
自然生命生于自然,死于自然,不多费思量。地球,生命大家庭,人
类不是最先,也不是最后。生命本身脆弱无比,比最薄壳的卵,周身
布满数不清恶魔:陨石、太阳风、紫外线。西风漂寒,地震海啸,冰
川纪,大海展示生命更直面的东西。物竟天择,适者生存?还是安静
下来享受一刻的景:地球是一滴蓝色小水珠,中间住着微弱的火焰。
是谁曾这么说?
十三、El charango
(to be continued...)
- posted on 08/05/2009
xw wrote:
十二、El Niño
El Niño,读完,做了点功课,用得是你文章里的字.指正喔,我常会犯错.
我这两天在学象龟,长长地喝一口水,缓缓地喘一口粗气,称”象龟功’’.
厄尔尼诺
是男童,是圣婴
厄尔尼诺
是天灾,是人祸.
本能的生命, 欲太多的离奇
地狱, 也可是人间
天堂,却从来不清晰.
El Niño的威风
力揽全球气候
暴雨频繁,洪水泛滥
森林大火 干旱无雨
生命本身脆弱无比.
生命的地球
陨石、太阳风、紫外线。西风漂寒,地震海啸,冰川纪…….
生命如此繁盛,总还有轮回
物竟天择,适者生存.
是天灾?
自然生命生于自然,死于自然.
是人祸?
自然生命生于自然, 摧毁自然.
何为寻常
何为反常……
- posted on 08/13/2009
十三、El charango
去赤道国前,就盘算着要买一把Charango。不仅因此琴身小,琴体很
可以把玩,也因其方便携带,音色别致。我头一回留意到这小小拨弦
乐器是由其Armadillo躯壳,带皮毛的,琴就有了一种刺骨美。小小
Charango,中文有译“恰南哥”,有点拉美味。Armadillo是一种南
美贫齿目,食蚁小兽,中文译作“犰狳”。犰狳这个动物名来自《山
海经》,山海经*东山经说:〔余峨之山〕有兽焉,其状如菟而鸟喙
,鸱目蛇尾,见人则眠,名曰犰狳……上回提到“古柯”好译名,我
以为“犰狳”这个传统加外洋拼合的译名更棒!从山海经中描述来看
,也有些接近。也许上古中国就有,或有见闻过,与穿山甲一类?
写El Niño累,就想来段小小Charango,切换一下身心,哪想到一切
换就轻松得没有底,旷别几日。又一想,时间,能使整条线节奏有缓
有紧,亦舒亦密。这些天出门,我就背着一把从基多买的Charango,
格物致知,真把那和弦学会了不少。就是弗拉门哥,没有天资,怎么
也别想学会。
在基多旧城区,我到处打听有没有Armadillo壳制的原始Charango出
售。这个懂英文的人(文明人)听了会咋舌;当地人忠厚,说即使买到
了带出去也不容易,十有八九被海关没收。(后来我出关倒没有人查,
只是在波哥大机场搜身查询,琴盒被军人翻了个遍,怕查的是毒品:-)
在基多新城苏克雷区(Sucre)倒有很精致的琴出售,价格从六十多到
四、五百美元都有,比当地制的吉他,小吉他(当地有一种小吉他,
有点尤克里里的样子,却是六根弦,指法与吉他一样,供孩童练习用
?)都贵,自然也精致。赤道国通用美元,有百分之十几的税,也是
可税可不税的。找来找去,我人生地陌,还是没有找到犰狳壳制造的
“恰南哥”琴。
买一把好琴也得有路子,就这路子就够人受。不过,在“琴”的世界
这个讲得通。我在船上打听到一家叫La Lita的琴行可能有售,可我
回基多的时候正好琴行关门了。时间不多,只得凭出租车司机的主意
到另一家琴行,买了一把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Charango。虽也木制,
琴身看着别致:漆、边饰、音色都很够味。琴行让再买一只琴盒,也
一并买下来。背着轻巧的Charango,我在机场候机厅里不停把玩。小
小Charango,可以驱散旅途中多少空虚。很多时间人不需要多,复杂
,一支烟,一杯茶,好书都嫌多。我中意空合的夜,把灯光熄了,捧
一把琴,拔几声弦,弹支熟悉的曲子。可以把一个音弹得很久,很久
,变奏…和声进行……便成了一缕清香,一汪泉水。小小的琴,除了
扫切,声音并不大,但在夜里,一滴水可以成音,更莫谈琴。时间有
意无意之间进行,乐出虚,蒸成菌。空荡荡的声音,空虚的心灵。
我喜欢收集小巧的乐器,Orka, Ukelele, Setar, Mandolin之类,小
巧随身,随便拔几个音,都能拔出某种古幽的灵,民族的魂来。这些
乐器大多作歌唱伴奏,然而演奏的花样也多,在能手那里,也能翻演
出慷慨激昂的乐曲,比如这一段Charango弹的Flamenco:
不只是器乐精微,那优美的体型,涂漆,更是为了弦体共鸣。这些琴
,有的弦成双,有四五弦,有吉他式调音,有曼陀林式的(提琴?),
更简单的三两弦,主属音即是。Charango有自己独特风格,五根双弦
,调成:GG cc Ee AA ee。中间双弦隔八度,整个空弦音在八度内,
十弦齐鸣,非常适合和声伴奏型。双弦弹出来的音与旋律仿佛曼陀林
一般的甜美。琴身不在大小,巧手自生性灵。
小小琴,究其源头,亦非赤道国发明。有一种说法是源于秘鲁安弟斯
山Ayacucho,赤道国亦曾源于秘鲁。又说源于附近Bolivia的Potosi。
“恰南哥”源于西班牙殖民时代的南美是肯定。在中南美广泛流传,
形体有别,名称各异。有Walaycho(also Hualaycho, maulincho,高
四度),Charangon(低四、五度),Ronroco(低八,阿根廷低四度),
Chillador(平底),还有四弦的,五股三合弦的变体。纯琴体异名还有:
Mulita, Tatu(阿根廷),Kirkinchu,Kirki。可见此琴已打上土地深深
的烙印,传衍不息!这里我估且承认Potosi的Cerro Rico一说,因为
专门有一部Documentary为这种说法提供了凭证:
玉米缨红了
谁知道在哪儿收
红漱的玉米缨
谁知道在哪儿收获
从你心坎得知
我不用担惊
我从你心上得知
不用担惊
1545年,Potosi的Cerro Rico(财富山)发现银矿,给西班牙帝国带来
无量财富。中有八百万原住民与非洲奴隶在开采银矿中死去:
在山脚边跟前
一个小伙子死了
山脚跟前边
死了个小伙子
一切皆空,姑娘
你青年人死了
作完了一切,姑娘
走了,你年轻人
听到这里,我禁不住要落泪。也为自己为什么非要买犰狳壳的琴而吃
惊,难怪文明人对我嗤之以鼻。也不知为什么,我从不杀生,甚至皮
鞋也不穿(假皮取代),为什么单单对犰狳心狠?说当初人制琴不懂折
木曲琴身,故而用Amardillo壳取代,这显然无稽。而折木仿制犰狳
躯壳倒显得很有工艺,也符合拉美地域。直觉小小琴身内藏有的东西
不浅,也不轻易。象纪录片中说的:没有西班牙殖民者,没有Potosi
银矿的腥,也就没有“恰南哥”。它单调地哭泣/犹如水波哭泣/犹如
风在积雪/上面哭泣。//要使它沉默/是不可能的。/它为遥远的事物/
而哭泣。。。
说着说着就不轻易起来了,这样就不是Charango的趣味。我感觉说得
太多,想得太多,都不符合音乐旨意。小小Charango,小妖魔。
十四、Kon-tiki
(to be continued...)
- Re: 赤道国里说赤道(draft)posted on 08/13/2009
xw的这个赤道系列老好看的,也学到很多。
赤道之国显然比南北之极更迷人。 - Re: 赤道国里说赤道(draft)posted on 08/13/2009
那天开车经过酷热沙漠,忽然这句话跃跃于心:i have married to the sun...
英女王说:i have married to England; 修女们宣誓时说: we married to Jesus,玛雅说,I have married to the sun....
为太阳献祭,迟早我会去到那个离太阳最近的地方。
- Re: 赤道国里说赤道(draft)posted on 08/14/2009
好长,在学习,慢慢消化,请XW多劳了。 - posted on 08/15/2009
十四、Kon-tiki
赤道国的行文中已两次提到海耶达尔,一位探险家。一是他对加拉帕
加斯群岛上有美洲原住民的印迹的考察,一是坐在一只原始的木筏上
漂流重洋。这只木筏叫Kon-tiki,虽然此举在人类学上没有能证明什
么权重的理论。比如老列维就这么评点:不必接受海耶达尔所提出的
玻里尼西亚是美洲土著移民过去的这样大胆的假设,还是得承认,康
提基号横渡太平洋成功以后,穿越太平洋的文化接触曾发生过不少次
。但是,当各种进步的文明早已在美洲繁盛发展的时候,也就是说纪
元前一千年左右,太平洋诸岛屿仍然无人居住;或者,至少那个时期
的遗物一件也尚未发现。
http://www.aviso.oceanobs.com/es/novedades/idm/2005/aug-2005-satellites-shed-light-on-the-kon-tiki-story/index.html
挪威青年海耶达尔,在学习动物学同时对波利尼西亚人产生兴趣,以
后的游历中便以此为专业了。我曾经读过他一本叫《绿色安息日》的
书,就是讲他早期一次类似高更的天堂旅。区别是,高更其时走投无
路了,而海耶达尔新婚燕尔,前景辉煌。一个是日落,一个日出,都
是在南太平洋岛屿。也是在大溪附近的Fatu Hiva居留期间,他了解
到岛民中有一个古老传奇:
我完全记得,特别有一个晚上:那文明世界似乎变得不可捉摸地遥远
、虚渺。我们在这岛上已经住了将近一年,是那里仅有的白人;我们
决心放弃文明社会的好东西和与之俱来的坏东西。我们住在一间篷屋
里,这屋是自己动手盖在海边椰子树下的木桩上的;我们吃的就是热
带森林中和太平洋里出产的东西。像往常一样,在那一天晚上,我们
坐在月光下的海滩上,面前是海。我们心神清醒,胸中充满了环绕着
我们的浪漫景色,不放过任何印象。我们鼻孔中装足了茂密的热带森
林的香气和海水的咸味,静听风吹树叶和椰子树尖梢的沙沙声。每隔
一定的时间,巨浪从海中直涌上来,把其他的声音都淹没了。巨浪冲
上陆地,水花四溅,然后在岸边的卵石中分裂为一圈圈的泡沫。海水
在千万块闪耀的卵石间咆哮着、轰响着、低鸣着,一直到后来撤退了
,去结集力量,准备对这不可征服的海岸发动新的攻击,一切才都又
安静下来。“这很奇怪”,我的妻子说道:“在岛的另一面从来没有
像这样的浪潮”。“没有”,我说:“但是这边是迎着风的一面,在
这边,海水总在冲击”。我们还坐在那里欣赏着海。这海似乎总要表
明,它是从东方翻滚而来的。是那永久不变的东风,贸易风,搅扰了
海面,把它挖起来,滚向前去,滚过东方的地平线,滚到这里的岛上
。在这里,海水的不断的前进,最后被悬崖和礁石所击破了;而那东
风,径自上升,越过海岸、森林和山岳,没遮没拦地继续西进,从这
个岛到那个岛,直奔日落之处。我们注视着飘动的云堆和朦胧月光中
起伏的海,静听一位老人说话。他半身赤裸,蹲坐在我们前面,俯视
着一小堆冒烟的营火的余烬。“提基”,老人轻轻地说:“他是神又
是领袖。是提基带我们的祖先到我们现在居住的这些岛上来的。在这
以前,我们是住在海那边的一个大国里的。”
这是《孤筏重洋》中对《绿色安息日》的一段回忆,里面有海的情怀
,理想青春的好奇,也是一段“康提基”的渊源。爱情的魅力就不说
了,在这样远离文明的海岛中,是会触发人的原动力的。以后他全身
心投入人类学的考察,当然只是兴趣,在专业人士看显得业余。“他
是神又是领袖--太阳之子”。带着诗人般的激情,海耶达尔来到印
加国故地,正好查询到太阳之王维拉科查:太阳之王维拉科查原来的
名字,在秘鲁古代似乎比较常用的,是康提基或伊拉提基,意思是太
阳提基或是火提基。康提基是印加神话的“白人”的大法师和太阳之
王,他在的的喀喀湖畔留下了宏大的遗迹。神话说,这些长胡子的神
秘白人,被一个从科昆坡山谷来的名叫卡里的领袖攻击。在的的喀喀
湖中一个岛上打了一仗,白种人被屠杀了,但是康提基自己和他的亲
信逃走了,后来到了太平洋海岸,他们从那里漂海西去,不见了。
科学无能为力时,想象力就展开羽翼。他向当时人类学权威提交论文
,设想波利尼西亚人徒于南美,却无人问津。都以为他太业余了,幸
好纽约自然史博物馆有个人答理:“答案简单之至,他们没法去,他
们没有船”。他想到了原始的木筏。“你可以试试,坐一只轻木筏从
秘鲁漂移到南太平洋岛屿”,他把这讽笑真当一回事,带着青年人的
一股蛮劲,开始人类学上的一次了不起的行为艺术之举。
若干年前我去纽约的探险者之家,去参加我的亚马逊植物老师作为年
度探险人的典礼。一入门就留意到海耶达尔的陈列,当然那里也有极
地探险,高山探险,老师是作为亚马逊植物探险成为年度人的。他的
几本植物大作签名出售,我看到那么书呆子气的一个探险人,又想到
他当年也象海耶达尔一样朝气。纽约植物园还有一位亚马逊植物的探
险人,专研王莲,后来担任英国邱园园长,这就说远了。海耶达尔当
年襄中羞涩,在纽约探险者之家得到的帮助不少,也是个很有活动能
力的人,除了航海,地理,他与军方,政府与外交人员都打得熟。终
于得到二战后朝气的美国多方支持,国际界,青年通力合作,他也就
能着手这一项轰动的行为艺术。用一只原始木筏,漂洋三个多月,行
船8000公里,从南美到南太平洋岛屿。
这其中委曲都在Kon-Tiki(孤筏重洋)里提及。《孤筏重洋》是海子生
前顶爱的一本书,他临死走山海关前身上就携带着。想海子一直向往
海,也名正言顺。从青藏的小海子走向蓝色太平洋,也是一门心思的
玄想--血色赤道,蓝色太平洋岛屿……海耶达尔能成行,海子却只
能置身北方大山中玄想,连去海南岛的理想都未现,写太阳。我读海
耶达尔也是源于海子的喜爱,我去赤道国也是源于此书中的赤道国名
。以前中学一直学作厄瓜多尔,很平凡一个南美国名,极不起眼。及
至读《孤筏重洋》中的“赤道国”的译名,还纳闷了很久,这是哪国
名?思索良久才能得出西班牙语Ecuador的合一。海耶达尔一行到赤
道国大山中采Balsa--轻木,我没用书中的译名“筏木”是因为轻
木更符合这种木头质地,木质比重轻得可比火山浮石 Pumice,又称
轻石。轻木Ochroma lagopus,木棉科。
“库”,之后“凯恩”、“凯玛”、“依洛”、“毛里”、“拉”、
“兰吉”、“帕帕”、“塔兰格”、“库拉”、“库卡拉”和“里提”
十二棵又高又大的轻木,都以波利尼西亚神话中人物命名。割缆启碇
,一股急流,很快地冲向下流去了。细雨,他们绕过第一道山岬,回
头一望,挥手间。他们钻进了用绿色的香蕉树叶所搭的小篷,把掌舵
的问题留给那两个棕色皮肤的专家。他们一个站在筏头,一个站在筏
尾,每人手里拿一把极大的桨,悠闲地驾着木筏在最急的水流中航行
。越往下漂,小屋和原住民种植的庄稼越多,不久两岸上就有像样的
村庄了。这里的交通工具包括中部挖空的独木艇,用长竿撑行。有时
候看见一只小轻木筏,载着一堆堆的绿色香蕉到市上去。巴伦克河注
入瓜亚河的地方,水位很高,从维赛斯到沿海岸的瓜亚基尔之间,有
小汽轮忙碌地往返。
以后的故事都在这一部获奥斯卡的纪录片中:
海耶达尔一举成功,名就。以后他还有多次人类学考察,包括前面提
到的到加拉帕加斯Floresan岛的考察。但他更是一位探险家,多次原
始航海创举,这里就不多述了。因此名列二十世纪不多的大探险家之
列:斯文*赫定,Roald Amundsen,斯科特,Jacque Cousteau,
比加加林,Auguste Piccard,登月Neil Armstrong等。
关于此举的科学性,人类学理论,依他自己书中说,只是证明木筏漂
移有可能,白人Kon-Tiki也是玻利尼西亚人一源。可是,强劲的洪堡
海流,没有多大航行能力的木筏要越过赶上吹往波利尼西亚的贸易风
非常困难,康提基由军舰拖曳到越过了的海域,离陆地约80公里才开
始的飘流试验,从实验航海的角度来说价值并不算高。难怪他们最初
一直担心漂到加拉帕加斯群岛。一路上也担心看见北极星,漂过了赤
道,幸好会有东北信风海流将筏子折回。一般研究者(人类学·考古学
历史·遗传学者等)从考古·语言·自然人类学·文化人类学以及遗传基因
分析的结果而得出的结论,人类对波利尼西亚的殖民是先从东南亚的
岛屿部开始,然后美拉尼西亚、西波利尼西亚、东波利尼西亚的顺序
来进行。也有见解认为,在哥伦布之前,大洋洲一带已经有了中南美
原产的甘薯被栽培了,而南美对波利尼西亚方面的文化的影响几乎没
有。不论如何,多数的研究者认为这是波利尼西亚人用他们发明的具
有航行能力的航海独木舟而带来。
海耶达尔其人其事,总不是一短篇可以说得尽。我只尽量引介一下他
的Kon-Tiki之举,并引此举引发一些赤道海洋上的感慨。多年前我一
直想写一首长诗赞颂他,后来把诗改了个题,赠给雅典奥运的中国体
育健儿了。现在冷静了一些,便只好行文。我只读过他的两本书,看
过一部纪录片,关于他人类学上的成就,也理不清头绪。他思想与着
文都充满诗人的气质,关于他对南美当时(五世纪)人种已很混杂,有
爱和平的白人,有东亚人,有类似犹太人,确实发人深省。还有他对
反对意见的反对,提出,如果以后考古学家通过语言学来考证美国黑
人,肯定把他们考成了英国人。我觉得他在人类学界的发散,够一个
行为艺术家的标准,绝对是大份量的,有点爱因斯坦挑战量子与统计
,让真权威也不敢轻视。至少,为后来国际青年提供了一种新的生活
方式,这了不起。他行文之美,亦可补足我对赤道海洋夜晚了解的不
足,让我再引他两段Kon-Tiki作结尾吧:
如果晚上我们把小小的风灯放在外面,飞鱼受到光的引诱,大的小的
就会飞到木筏上来。它们往往碰到了竹屋或者帆,无法可施地跌落到
甲板上。它们不在水里是无法起飞的,只能躺在那里跳动,像有长胸
鳍的大眼鲱鱼。我们经常把飞鱼煎了当早饭吃。不知是由于鱼味和厨
师的手艺,还是由于我们的胃口,总之,把鱼鳞刮掉,吃起来很像煎
小鳟鱼。
夜来临,星星在热带的黑暗天空中闪耀,我们四周磷光浮动,和星星
赛美。有一种单体的发亮的浮游生物,真像一团烧红的煤块。当这发
亮的小球冲到筏尾我们脚边的时候,我们立刻不自觉地把我们的光脚
缩回来。我们捞住它们一看,原来是小小的晶莹的海虾。在这几天晚
上,有时候把我们吓了一跳:海里突然冒出两只圆圆的、发亮的眼睛
,就在木筏旁边,毫不闪动地,像要催眠似的一直瞪着我们。这样的
客人常是大乌贼,冒出来浮在水面上;它们那鬼怪般的绿眼,在黑暗
中闪闪如磷火。但有时候这些发亮的眼睛是深水鱼的,它们只在夜里
浮上来,被它们面前的微光所吸引,呆在那里直瞧。有好几次海面平
静的时候,绕着木筏的黑水中,忽然浮满了圆圆的头,每个直径两三
英尺,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用大大的、发亮的眼睛瞪着我们。又有
的晚上,看见水底有直径三英尺多的发光的球,不时一亮一亮地,好
像是在打电筒。
十五、RV Calypso
(to be continued...)
- posted on 08/15/2009
小小Charango,好可爱,用动物皮制作,有灵性。
我想,人类各民族,在世界各地,就地取材制作的各种乐器,吹拉弹击的聚集在一起,能开个音乐会。马友友果然早想到了,记得今年5月份,在纽约开过一场露天音乐会,聚集起一个来自世界各地的,都带着当地本土乐器,有七八种吧,小小Charango在不在内我不清楚。
天哪,琴弦的余音传递着人间的苦楚和哀乐,爱情和离别,悠悠扬扬,高高亢亢,悲悲切切......
我听的很纯粹。但是我又想,本土乐器熟悉的是山谷的回声,森林的wave, 和海浪的合旋,纽约人or现代人能不能感悟呢?就像xw深夜弹着小Charango。
xw wrote:
十三、El charango
去赤道国前,就盘算着要买一把Charango。不仅因此琴身小,琴体很
可以把玩,也因其方便携带,音色别致。我头一回留意到这小小拨弦
乐器是由其Armadillo躯壳,带皮毛的,琴就有了一种刺骨美。小小
Charango,中文有译“恰南哥”,有点拉美味。Armadillo是一种南
美贫齿目,食蚊小兽,中文译作“犰狳”。犰狳这个动物名来自《山
海经》,山海经*东山经说:〔余峨之山〕有兽焉,其状如菟而鸟喙
,鸱目蛇尾,见人则眠,名曰犰狳……上回提到“古柯”好译名,我
以为“犰狳”这个传统加外洋拼合的译名更棒!从山海经中描述来看
,也有些接近。也许上古中国就有,或有见闻过,与穿山甲一类?
写El Niño累,就想来段小小Charango,切换一下身心,哪想到一切
换就轻松得没有底,旷别几日。又一想,时间,能使整条线节奏有缓
有紧,亦舒亦密。这些天出门,我就背着一把从基多买的Charango,
格物致知,真把那和弦学会了不少。就是弗拉门哥,没有天资,怎么
也别想学会。
- Re: 赤道国里说赤道(draft)posted on 08/16/2009
看完了海耶达尔, 了不起。结果并不重要,即使考证出那里的人从北极来都不要紧,喜欢的就是这种蒙头走到黑的劲儿,有资金支持的当然可以玩大手笔的。
请继续,这些文字比从前的诗强太多了,文字好,也有趣味。
你是怎么把文字排列得那么规整的? - Re: 赤道国里说赤道(draft)posted on 08/20/2009
不错不错,还有吗 - posted on 08/24/2009
十五、RV Calypso
前面谈海鬣蜥提到J.Cousteau的Dragon,源自他海底世界系列之六
Dragon of Galapagos。我再提一下他的RV Calypso。Calypso,
这古地中海上妖魅,曾经诱惑特洛伊战争凯旋归船中的奥德修斯七载
,并许以不朽。依稀拜伦《唐璜》中的“海黛”,一忽而还魂成了加
勒比(食人族)海上的女祭师,又仿佛海岛情歌。赛丝、波莱罗、塞壬、
丽丽丝、卡吕普索……这些热带海洋上摄魂夺魄的女妖,让海岛自魔
魅。海上人们代代相传,名称落实,名词落地,精神中随处打下深深
烙印。如此,先探探源,翻翻西方文化的源头,荷马的几行《奥德赛》
,史诗的首章就是海岛岩洞中卡吕普索与奥德修斯:
那时,所有其他壮勇,躲过灭顶之灾,
都已逃离战场和海浪,尽数归乡,只有
此君一人,怀着思妻念头,归家愿望,
被卡吕普索拘留在深旷岩洞,雍雅的女仙,
女神中的佼杰,意欲把他招作夫君。
随季节移逝,转来了让奥德修斯
还乡伊萨卡的岁月,神明纺织的时光,
但,即便如此,他却仍将遭受磨难,
哪怕回到亲朋身边。天神全都怜悯他处境,
惟有波塞冬例外,对神一样的奥德修斯,
仍然盛怒不已,直到他返回自己家邦。
中间大片的倒叙,转境到故乡,分两条线来讲。及至第五章,方有两
人缱绻离别的场景。经上天调解,信使威吓,卡吕普索给奥德修斯放
马一行。他俩伐木造船一幕,很够味:
卡吕普索,丰美女神,把他带到伐木地,
高高树干耸立,然后返回自己洞居。
奥德修斯动手伐木,很快便完工,
共吹倒十二棵大树,同铜斧剔打干净,
劈出平面,娴熟工艺,按溜直的粉线放排。
其时,丰美女神卡吕普索返回,给他
一把钻,他用来钻孔,在每根木料上面,
用木钉和栓子把它们紧密相连。
像一位精熟木工的巧匠,制作底面
宽阔的货船--奥德修斯亲手制作的
航具,大体也有此般宽敞。接着他
搬起树段,铺出舱板,插入紧密排连的
边柱,不停工作,用长长木缘完成
船身制作。然后他做出桅杆和配套的桁端,
以及一根浆舵,操掌行船的航向,
沿着整个船面,拦起柳树枝条,
抵挡海浪的冲袭,铺开大量的枝干。
其时丰美女神卡吕普索送来大片帆布,
制船风帆。奥德修斯动作熟练整治,
安上缭绳、帆索和升降索,在木船舱面。
最后他在船底垫滚木,拖下闪光大海。
到了第四天,一切已准备就绪;
第五天,丰美的卡吕普索替他沐浴,
穿上芳香的衣衫,送他离离归程。
《唐璜》中的海黛就有一点加勒比(海盗的女儿),当然也还在地中海
内。哥伦布航出地中的海,到了加勒比,就走出了古典传奇。海岛情
歌,Calypso,也带上异样风味。从地中海到大西洋,及至赤道太平
洋……RV Calypso,是一条船名,西方海洋上许多名称都用女性名
、神名,甚至妖魔也在所不惜,比如飓风,海啸,如波赛冬,卡吕普
索,个中意趣当然不难意会。
RV Calypso本是一条英国扫雷艇,二战中编入皇家海军HMS J-826,
二战后退役成为一条穿梭于马耳他与Gozo岛之间的渡轮,并且更名为
Calypso。因宁芙卡吕普索的Ogygia岛句与Gozo岛有某种神话上的
联系。自然,卡吕普索是阿特拉斯的女儿,阿特拉斯的地界在直布罗
陀,摩洛哥的阿特拉斯卡山,里斯本也有了关联,卡吕普索孤岛素居
。也是传说中的女人国吧,当然不比亚马逊更真实。这个希罗多德的
《历史》中言之确凿。诗与散文,历史。传说中奥德修斯归途一行也
是把地中海转了个遍。也象是大战过后狂欢雀跃,上天入地,走遍了
地中海诸多岛屿,探险,猎奇。
一位爱尔兰要商Thomas Loel Guinness买下这条船,并租给库斯托
使用,象征性地一年只收一法郎的租金。库斯托倾其所有,花了一年
多时间,将渡轮改建成一个活动的海洋试验室。卡吕普索装备现代:
有库斯托自行设计的一人、两人小潜水艇,潜水碟,潜水推进器等。
船上还装备透视孔鼻,吃水线三米下的观察舱和一个直升飞机升降台
等。次年库斯托和一个由生物学家、地质学家、火山学家等十来人的
考察小组,乘坐Calypso到红海作首次海洋考察。由于这次考察成果
丰硕,越来越多的科学家申请加入到科学考察行列,RV Calypso由此
名声大震。
库斯托自幼爱大海,喜欢潜水。二十岁考入海军学校,后在海军服役
,曾长期在地中海巡航。喜爱摄影,十三岁那年,父亲送给他一架照
相机,从此他热衷于捕捉自然美好瞬间。后来,库斯托把潜水和摄影
这两个爱好结合起来,成就了非凡的事业,海洋学与摄影。库斯托的
海洋事业起步于四十年代。1942年他和液态空气工程师爱米尔加朗合
作完成了两项发明:一是水肺,一是单人潜水器。在潜水史上,这两
项发明具有开创性意义,使“蛙人”--自动潜水服诞生。
到大海深处去,库斯托得以实现梦寐以求的理想。RV Calypso使他
如鱼生翼。《静谧的世界》,《没有阳光的地方》,60多部纪录片,
在蓝色的大海里耕耘。戴着红帽子,在蓝天大海之间讲故事--波浪
间搏击的老水手,与海豚灵活戏水的老顽童,旺盛的生命力,进取!
至75岁,有了名气,有了财富。这位老顽童投入了另一场征战:保卫
海洋,保卫环境,为了后代人的宣言,保卫南极。“对于蜜蜂和海豚
来说,活着就是幸福;对于人类,幸福就是要使生命变得更美好”。
这些近五十年海洋上的事情,于一般中国人很陌生。我只能提到一种
叫Snorkeling(浮潜),也是他发明。这么短的篇幅写一条船不够,写
一个人更难。不能不提库斯托,也是他在热带海洋上足迹遍布。海鬣
蜥,热带海洋珊瑚生态,我想到七十年代初卡吕普索一行在加拉帕加
斯群岛的考察,Dragon 最后一段场景涉及到Galapagos岛上一个叫
Angermeyer的家族。
Angermeyer四兄弟(Carl, Fritz, Gus & Hans)于一九三五年由纳
粹德国迁移到荒岛上,当Crusoes。他们各怀绝技,有画家,有音乐
家,歌剧演唱者与演员,是岛屿最先一批移民,刚来的时候连淡水都
没有。在Santa Cruz岛上,幸好山顶有雾雨,野香蕉。“音乐之声”
那一位海军上校,也有实际的原型,他是爬山逃亡,逃亡到美国。这
四位是漂海,一路漂到加拉帕加斯群岛。七十年代库斯托的Calypso
至此考察,受到一家人款待。
我最后一天在Puerto Ayora的Waterfront Inn的Sea lion间才了解
到Angermeyer的事。原来,包括我乘坐的船,Mary Anne号也属于
Angermeyer公司。幸好知道一点德语,用德语发音,拆字,名称不
难记。用晚餐,Angermeyer Point点蟹合饭,就是用蟹肉与米饭合
作一团,也算一道特色的海味了。席间人们谈到海鬣蜥,谈到它食物
的单调性,我便举库斯托纪录片Dragon中的一段:一位叫卡尔的艺术
家倒能变换它们的口胃,让它吃饭,吃各种别的杂食……这时有一位
姑娘,睁亮的眼睛,走过来,向我解释开了:这位卡尔就是他的爷爷
,电影中的场景就在这里,屋子已改装,成了餐馆,墙上还有一幅她
爷爷的画,是用手指头涂染的颜料。她还跟我比划她奶奶当时就坐在
这里,Karl和库斯托一人抽一根烟斗,海鬣蜥满屋满地乱窜!这真是
一位与自然融为一体的艺术家,也是一位美食家。
Carl,游船的公司属于Fritz的子系。这些有点不符合英美世界纪录片
的标准,不够规矩与洁净?几乎被自然学界忽略掉--可惜了其内容.
一切都是BBC!这些话也许只有第三世界人之间可以谈,第三世界的
Celebrity在第一世界的游客面前从来不作数。好在Hans家出了位女
作家,写了一部My Father's Island: A Galapagos Quest。
她谈得兴致,显示出无穷的魅力。昏黑的夜,我们聊了许多,聊语言
,聊自然,聊当地的事。德语、西班牙语,她说她很小曾是说德语的,
后来因为家族生意,德语没前途,改学英语了。她英文说得好,略显
单薄,害羞,很谦卑。我没有问她名,仿佛听介绍,Kathy还是Lisa
?记不清了,只留下Calypso这个尾韵。在那岛屿的夜里,明媚的眼,
没有星星。她皮肤黝黑,身体娇小却强劲,谈吐委婉,谦逊。穿凉鞋
,紧腿裤,上身穿的什么?很随意,很晚,很晚,她的眼神,久久难
挥去。方才稳定的身心,我坚实的岛屿的土地,Terra Firma。又有
些晃荡起来,她乘坐水上Taxi回去了,回Puerto Ayora。
对岸焰火阑珊,乐队起,加拉帕加斯群岛保护区五十年大庆(初时正
值达尔文“物种起源”一百周年),赤道国的总统都来了。目送她离
去,离去。她的眼神,背影,潜入我心底。
那一夜,我梦见与她一道,在赤道太平洋上游泳,还是Snorkeling
?划过了赤道。象两只海豚,海底有许多美丽的小鱼。
(to be continued...)
不好意思,一盒录像订了两个礼拜也没收到。内容需要核实,尾还收
不了。故而搁置多日,我也想将这一线了结掉了,先前一打印,有八
十多页。此后,再写一个跋,就收尾了。
然后金盆洗手。写诗去。谢秋子,maya, moab,等等!
- Re: 赤道国里说赤道(draft)posted on 08/24/2009
xw了不起, 真太了不起了,文字好, 很长见识!
我正在赤道上. 从加勒比到亚马逊。谢谢XW出色的写作, 文字跟列维*斯特劳斯一样好, 回去后要再精读。
- Re: 赤道国里说赤道(draft)posted on 08/24/2009
哇,羡慕死了,曼陀罗,你怎么不写点来馋我!西班牙文如何了??
mangnolia wrote:
xw了不起, 真太了不起了,文字好, 很长见识!
我正在赤道上. 从加勒比到亚马逊。谢谢XW出色的写作, 文字跟列维*斯特劳斯一样好, 回去后要再精读。
- Re: 赤道国里说赤道(draft)posted on 08/25/2009
能把曼陀罗请出来,看来,我的几个字还能糊弄人。
曼陀罗这一路有点洪堡一线嘛。洪堡那一行经精确考据,应该无大误
了。当然你亲身一行,就更不一样。
写洪堡自然想到曼陀罗,果然就有个现身说法。这样,Angermeyer
也好写下去了。玛雅问你西班牙语,我冬天还要去西班牙练习。
两谢! - posted on 08/26/2009
第一次读到xw旅行的艳遇....
...........
她谈得精神,显示出无穷的魅力。昏黑的夜,我们聊了许多,聊语言
,聊自然,聊当地的事。德语、西班牙语,她说她很小曾是说德语的,
后来因为家族生意,德语没前途,改学英语了。她英文说得好,略显
单薄,害羞,很谦卑。我没有问她名,仿佛听介绍,Kathy还是Lisa
?记不清了,只留下Calypso这个尾韵。在那岛屿的夜里,明媚的眼,
没有星星。她皮肤黝黑,身体娇小却强劲,谈吐委婉,谦逊。穿凉鞋
,紧腿裤,上身穿的什么?很随意,很晚,很晚,她的眼神,久久难
挥去。方才稳定的身心,我坚实的岛屿的土地,Terra Firma。又有
些晃荡起来,她乘坐水上Taxi回去了,回Puerto Ayora。
对岸焰火四起,乐队,加拉帕加斯群岛保护区五十年大庆(初时正值
达尔文“物种起源”一百周年),赤道国的总统都来了。目送她离去
,离去。她的眼神,身影,藏入了我内心。
那一夜,我梦见与她一道,在赤道太平洋上,游泳,还是Snorkeling
?划过了赤道。象两只海豚,海底有许多美丽的小鱼。
- posted on 08/26/2009
早七点半,餐毕,乘水上Taxi到市区,Puerto Ayora一夜逛欢,街
头有醉卧人。转公交车纵贯Santa Cruz岛,天从清朗转阴,过一带
Scalesia(菊科树)林,大雨,北坡,雨转晴,一片干燥地,树仙人掌,
火山Pit,雌象龟,达尔文Finch。到了地峡海滨,轮渡Isabela海峡,
登陆Batra岛,换机场大巴。盘旋一段礁崖至平陆,曾经的美军基地,
机场,登机,到瓜亚基尔,到基多。候机,满月夜,高原陆地,登机
,过赤道,至波哥大,转机Avianca,到JFK是第二天凌晨六点。大
巴到曼哈顿,洗漱,早餐,第一次提早到公司,坐在电脑前。
十年前,因为生活的变更,我重新拾起了旅行。感谢赋格!记得大学
时,我们一同走过许多地方,沿陇海线,东西穿行。起初我引他上路
,这次是他引导我,让我摆脱工作的庸碌。其时正值我合同中断,环
球行是他早提过,我问讯可能,半日他答了复,辞了职。以后他再没
有在美找到工作了。经济不景气,没绿卡,还留下什么记录?当时正
值两千年,机会难遇。乘着青春的尾翼,还积蓄有的精力,便分背着
背襄,分头出发,分头行动,大致的轨迹,电邮通讯息。在路上,从
巴黎到上海,不许乘飞机。
横贯大漠
南疆铁路通了
十多年的
老朋友共一番惊喜
你背你的包
我背我的襄
从西往东
一路漫行
这一行彻底改变了我,就比如以前一百六十七磅敖肉,走剩得一百三
十磅。一路任由自然风化,人文熏陶,历史古迹。罢工,晚点,骚拢
受骗,风沙,酷暑,痔血,头晕,痢疾等……应有尽有。这些都是小
事,而这些小事积累,就把心胸开拓了,脚下的地,头上的眼睛。虽
然口掘,于急中求事身体语言足矣。语言,总是衍生的东西。
青海湾(十四行)
遥远的梦幻
绿色海洋中的一颗蓝宝石
羔羊 野花和马
辽阔的天空
是我蓝色的屋顶
我仿佛回到了幼年
母亲的怀抱
心灵的症所
把我多余的肉和陈腐的血
剔得干干净净
清爽澄明的身心
追逐蜜蜂 追逐游鱼
远方有一片鸥鸟在栖息
青草一望无际
2000/09/05
赋格归来后,因为去过塔里班下的阿富汗,被FBI盘问。以后顶着失
业经济的短收,凭信用卡,在三番又生存了几年,以后找到《南方周
末》的工作,很欣喜,工作也十分吃力,往往工作到夜十一点多。那
时南周网上版多是他负责,还要负责南周的地理版,选用了不少海外
人的稿子。自己也一直撰稿,保质保量,了不起!
经年累月,他如是尽责。媒体工作果然不易,好在国内,他很快就被
承认了。不是他学识,也不是经历,一张白纸,他只有扎扎实实地写
字,有审美与见识。浑噩的世界,当然他不过一无名小卒。我感激,
这与我一样的人,写的字是那么可以亲近,就象家信。这一轮我起步
晚了些,但还有优势:纽约大环境,出身底层,自然,信仰,家庭终
究有的生活与稳定。
我迷上了植物,因为伊斯兰壁画和中世纪壁毯上镶满了植物,因为卢
梭与歌德钟情于植物。学习植物,要旅行,旅行学植物,到阿拉斯加
,到新西兰,就是新西兰一程我平生第一次踏过赤道,第二次,当时
写了首诗,给自己的一双生日:
昨晚,我收到生日礼物
今天,又一个生日
这只能是地球的安排
噢,地球你老真好!
这样我一连过两个生日
穿越太平洋
从南半球来到北半球
从东半球到西半球
就是这一天凌晨
我诵着海子的长诗--太阳
再一次来到赤道
海水天空一片蔚蓝
我厌倦于刻板的日子
要呼吸一点新鲜
也为了寻觅一位隐遁的诗人
才作了这一次远行
远方有无穷乐趣
奇异(无翼)鸟和南十字星
春天里生的青草羊
过了个秋的寿辰
羊羔两次跨过赤道
两次跨过国际日期变更线
归来这天正巧是生日
才有了这一则奇闻
2001/04/29(2)
诗歌,这个让我不断飞翔的翅膀。我扎根土地,用枝叶与果实,种子
作梦幻,一切都来得自然。我感激海子,记得第一次读海子的诗是他
的“春天,十个海子”,仿佛是一张日历,一下子就把泥土的我,庸
碌的我触动。在长久的岁月里,海子诗给我慰籍,给我方向,给我光
明。海子未到过赤道,海子写太阳,就算我替他走了一场。写这许多
,也是很好的学习,同时也证明:赤道与本初子午线不一样。
感激玛雅,感激玛雅咖啡!让我有一块园地耕耘,梦想,收获。让我
再回到诗歌的情怀中,去耕耘,梦想,收获。
是为跋。
- Re: 赤道国里说赤道(draft)posted on 08/26/2009
前前后后终于看完了,内容太丰富,没完全懂,但十年之后如果说咖啡印象的话,这一篇应该是首当其冲的之一。
xw跑了一趟赤道,给我的感觉就是去了火星一样:)) 赞叹一下,能完整记录下来更了不起! - Re: 赤道国里说赤道(draft)posted on 08/27/2009
外人不知道内情,看完上面这些段落,泪下。 - Re: 赤道国里说赤道(draft)posted on 08/27/2009
谢谢Maya, XW. 不好意思, 我近年生活变更, 不是远离咖啡, 只是力不从心.
又一直行在路上
我更崇拜洪堡
我西班牙语老师是Venezuela来的, 我来到这作了这一次远行. Venezuela, Brasil, Guyana, Trinidad & Tobago.
回去写字, 害怕没有好心情
- posted on 08/27/2009
xw 我知道我很贪心,希望你能一直写下去,…….你的文字清新,自然 ,静心,我已是它的奴隶.
我喜欢大自然,也喜欢远行,因为它处处隐藏着生命和惊喜,就象一片叶子,这片叶子在期盼中活着,在期盼中疲惫,又在期盼中飘落的叶子,似乎什么也没等到.但是,天地间正因为有无数这样的叶子,才美丽的惊心动魄.
大自然的宏观,因果似重迭的峰峦,逶迤而来,浩荡远去,我们岂能视而不见,却对偶尔出现在脚边的凹凸过于在意. 你要写诗了, 我还会默默地伴随,为你祈祷!
这是我在2007年写的一首小诗,为你的[赤道]送行.
远行
绛红的晚霞
洒向无边的沙漠
骑士的脚步
印下无数的日落
我要远行……..
我似一缕卷风
千里沙丘,我来轻轻舞动
层层沙浪,是我漫不经心的飘泊
风卷动
万里行程一闪烁 .
我似一颗沙粒
驰骋在沙漠的怀抱
安静时的我
沉澱了沙洲的绿水
滋润着骑士们的奔波
我似一棵小草
依恋,吸吮着沙床的甘露
纤小的躯体,
帔着风沙的锦衣,
迎着日烈,交融,孕育.复活
我是一位骑士
漫步在茫茫的沙漠
星晨露宿
无尽头
在天与地之间淹没
远行者
你为何如此风尘扑扑
那样的执着
……
前方------那里有我的归宿!
- Re: 赤道国里说赤道(draft)posted on 08/27/2009
maya wrote:
第一次读到xw旅行的艳遇....
那一夜,我梦见与她一道,在赤道太平洋上,游泳,还是Snorkeling
?划过了赤道。象两只海豚,海底有许多美丽的小鱼。
想起电影《the big blue》。男主人公夜里下海跟海豚真的梦游。回来后躺在床上梦到海底,忘记呼吸。 - Re: 赤道国里说赤道(draft)posted on 08/29/2009
也没完全看懂,以后若有机缘到赤道,是否会更明白一点。
最后一篇,xw少见的直抒情怀和梦,很难得,也很感动。
- Re: 赤道国里说赤道(draft)posted on 08/31/2009
仔细读了这一篇,作者厚积薄发!其中知识很多,感觉是学者型写作,但最喜欢的部分还是带有感情的部分,草木也有情,是不是?
草叶 wrote:
也没完全看懂,以后若有机缘到赤道,是否会更明白一点。
最后一篇,xw少见的直抒情怀和梦,很难得,也很感动。
- posted on 08/31/2009
谢谢诸位读我这一线,其实呢,主体好写,客体难写。最难的还是考
据。浪漫故事,衣食住行现在哪里不差不多呢?
这一线从旅行到收跋前后写了两个月,也算花了些心思。好在有英特
网,多媒体方便,也是一种曾试,还有自然学尝试。发愿成愿,也还
是欣喜的,个中公事家事,出门杂遇,心情时高时低。象曼陀罗说的
,心情不对还真的写不出一个字。但是,
说什么呢?古谚:家贫无所有,秋墙三五堵。又值时令上的秋天,我
上两上丑陋不堪的照片,一赤道,一Meridian:
Museo Solar Inti Nan, Ecuador
本初子午线,格林威治天文台,英国伦敦
&
再致谢咖啡诸君!
- RE: 赤道国里说赤道 from Ecuador, Galapagos to Equatorposted on 08/03/2017
Reply xwti
- RE: 赤道国里说赤道 from Ecuador, Galapagos to Equatorposted on 08/07/2017
Reply xw文章写得好,但对xw看到的有点怀疑,查了一下,找到这篇
http://www.smithsonianmag.com/travel/much-ado-about-nothing-at-the-equator-8514125
- RE: 赤道国里说赤道 from Ecuador, Galapagos to Equatorposted on 08/08/2017
Reply #81 huan长知识
Please paste HTML code and press Enter.
- xw
- #1 鹿希
- #2 touche
- #3 浮生
- #4 qinggang
- #5 xw
- #6 xw
- #7 秋子
- #8 maya
- #9 阿姗
- #10 xw
- #11 maya
- #12 xw
- #13 xw
- #14 秋子
- #15 xw
- #16 秋子
- #17 xw
- #18 maya
- #19 汤本
- #20 maya
- #21 xw
- #22 xw
- #23 鹿希
- #24 行人
- #25 xw
- #26 rzp
- #27 雪
- #28 鹿希
- #29 八十一子
- #30 xw
- #31 xw
- #32 雪
- #33 xw
- #34 maya
- #35 xw
- #36 秋子
- #37 鹿希
- #38 rzp
- #39 秋子
- #40 rzp
- #41 秋子
- #42 rzp
- #43 秋子
- #44 xw
- #45 秋子
- #46 xw
- #47 xw
- #48 xw
- #49 秋子
- #50 xw
- #51 xw
- #52 有意思的数学
- #53 xw
- #54 秋子
- #55 废名
- #56 xw
- #57 秋子
- #58 xw
- #59 exiula
- #60 maya
- #61 草叶
- #62 xw
- #63 秋子
- #64 maya
- #65 moab
- #66 xw
- #67 mangnolia
- #68 maya
- #69 xw
- #70 maya
- #71 xw
- #72 老瓦
- #73 maya
- #74 mangnolia
- #75 秋子
- #76 雪
- #77 草叶
- #78 阿美
- #79 xw
- #80 mayacafe
- #81 huan
- #82 cerulean
(c) 2010 Maya Chilam Founda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