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再说深度
所谓深度,我觉得说白了就是你的认识超出了多数人的认识,再说白一点,就是能达到这种认识的人很少,而这种认识一般属于精英阶层,某种观点的抽象度超过了多数人的能力但被精英认可,这就是所谓的“深刻”。比如我说“太阳每天升起”,虽然千真万确,但属于人所共知的常识,恐怕不会被认为深刻。牛顿提出的引力定律,当然比“苹果从树上掉下来”这种对现象的一般观察深刻,虽然同样的话被今天的中学生重复,不会再有人认为该中学生的话因为揭示宇宙真理而十分深刻。
所以,深刻是一种“少”,但这是有条件的少,也就是说有文化话语权的少数人认可了它。换句话说,它是一种“难”,困难,难得。
我这会儿感兴趣的是,为什么“少”被认为是深?好比有这样的锥形:顶端尖细,所以“深”跟“少”的印象联系起来---也可视为透视法则。所以,人对抽象概念的描述,往往来自事物的观察。
2。分簇
Data Mining中的分簇--大概地说就是类似的归到一起,这个概念在我看来非常哲学。
通常人的语言交流,不可能绝对精确,但精确到足够区分就可以了。比如,我说个子高,可能是1米7也可能2米,但应该不是1米4---所以,虽然有模糊程度,但不会无限模糊,高和矮还是有个相对区分。所以说,人对任何概念的认识,都是一个“簇”---一种观念和表达,一个事实描述,都是“簇”,有重叠成团的影像,不可能轮廓分明。再比如,文艺复兴是个让人头疼的时期,一说就容易跟中世纪混在一起,但总不能说,19世纪还是文艺复兴--所以,文艺复兴时期这个概念,并不因在某种情况下跟中世纪混淆就毫无意义。
这样说来,语言的表达造成了“簇”。如果没有这种对模糊的容忍和相对的集中,任何交流都无法进行。至于簇内个体的距离一定大于或者小于簇之间的距离吗?未必。分簇的过程有多种方法,有些方法决定某两个距离较近的点反而在两个不同的簇---好比不同文化里的个体可能在某方面更有共性,虽然他们天然地属于不同国家和人种。
- posted on 05/04/2008
为什么砸人
有个point忘记了说过没有,是有人表达观念和结论的时候没有“量化”考虑,只抓住某些因素,但没有想过这个因素在结果中可以起到的作用。用数学的推广观念来说,把某结论当作一个求和,各种因素有自己一个item,但各个加权系数不同,人和人对某事的分歧,可以看作是对各个加权系数经验值的不同估计。
比如过去有作者好象是韩少功抗议别人说他抄袭,有人在报上写文章说,“好作品不怕歪曲,你看自古以来对红楼梦的诬蔑还少吗?”听起来振振有词,问题是红楼梦作品质量本身的巨大加权值在那里,别的作品不能比,所以不要在各个方面都用红楼梦的标准去要求别的作品,当然也不能用司马迁曹雪芹来要求别的作者。伟大作家们穷愁潦倒不拿稿费还写出伟大作品,但今天没有稿费可能连报纸都办不下去。好比乒乓球冠军在对方违规的情况下也可以大败一个小卒,但不表明人人都可以违规---因为不是人人都是冠军,不是总有那么大的实力margin,在水平差不多的时候,违规就能把结果倒过来了。
从结果去找原因其实是人的本能,比如眼见一个人犯罪了,就去追究他平常的行为。然而他的的行为有的跟犯罪并无关系,比如他跟常人一样吃饭睡觉---这是又一个典型的认知陷阱。有人嘲笑知识分子知识太多反而误事,不如一介莽夫当机立断。其实误事往往是因为知识仍然不够多的缘故--知识分子的认知也很有限,有时有限的知识让人误入歧途,但事情多了,经验和知识多了,必然还是知识分子的判断占上风。 - posted on 05/04/2008
关于自
我说过自大虽然冒犯他人,但不算大恶,甚至不算恶。不过自大还是要避免,因为浪费能量,属于作态之一种。其实自谦自卑也一样的,凡是跟“自”有关的当众言说,最好省去,第一避免在大庭广众下留下笑柄,让自己后悔,再有,如果真想自谦的话,不提自己就可以了,有什么必要刻意贬低自己呢?我偶尔察觉别人给自己的书写后记或者序什么的,或者介绍自己,都要自谦一阵,而我根本想不起来,连谦辞都没用过--也不是没想过,而是觉得该说的正经话也就是我想介绍的音乐或者书还说不过来,哪有功夫答理自己?至于个人感受,只要对他人有所担当,倒是一种可取的self-identity。自我不是要被否定和忽视---我认为正是我们要爱惜自我,才把这个“它”用在有价值有才能含量的地方。
今天有一阵心情不好,因为看了自己的书稿,做最后的校对。我很久以来懒得看自己写的东西,因为厌倦,也因为苛求而生的不满。我总是想改动,但毕竟有定稿的一天,不可能无休止改动,再说也未必越改越好。
下午回家后,看到刚收到的Hosftadter的书--The Praise of the Music of Languages,不由心里一动。这本书我刚看了一点,什么也没看懂,所以不好轻易谈心得,但是,人家在一本一本地写书,每本都那么不同,不可互相替代,这样的用功和认真,我们永远也赶不上,最好也不要把能量浪费在跟自己较真上面。苛求自己,本身就是因为太看重自己。如果我们能够平静地面对这样的现实:读书比写书好,看重别人比看重自己好,那也许是可以节约很多的。自我真的会被节约掉吗?我觉得不会。象我等天生有些艺术感受的人,自我在举手投足间,在阅读别人间到处都是,想丢也丢不下。我们只要不去刻意强化它就好了。
正巧,Hofstadter一本本的书,几乎都在围绕“自我”的主题。把自我这个general conception看多了的人,也许倒明白该怎么看轻自己了。
- Re: 【灌水】一些几何问题 :)posted on 05/04/2008
那天,xw对我说,马MM最近成了哲学家了:-)爱巴赫爱到一定程度就会定量,巴赫的音乐很大程度上是量,他的emotion要用量来表达,于是,赋格,对位,变奏。。。
- posted on 05/04/2008
我没觉得“深”就是“少”。有时和朋友聊天儿,他们忽然冒出来一句我没想到的观点,而且那个观点可能是人之常情,只是我没有考虑到,我就觉得我的那个朋友高明无比,非常深刻。我想有阅历的人认真的说出几句浅显的话,也是很深刻的吧。
有些话可能以前听说或者看到过,因为很一般很浅显,就没有多想,也不愿意多说,过了一段时间,换了一个环境,突然又有人提出来了,再联系以前我所知道的,就会觉得对方的境界却是很高深,可能对方自己并没有感觉出什么。
上个礼拜找人喝酒,席间一个安徽人在墙上题字儿,借用了艳照门后阿娇的一句话,题字曰:“今晚大妈没来,我感到很傻很天真。”我觉得这就挺深刻了。 - posted on 05/04/2008
mahuiyuan wrote:
为什么砸人
比如过去有作者好象是韩少功抗议别人说他抄袭,有人在报上写文章说,“好作品不怕歪曲,你看自古以来对红楼梦的诬蔑还少吗?”听起来振振有词,问题是红楼梦作品质量本身的巨大加权值在那里,别的作品不能比,所以不要在各个方面都用红楼梦的标准去要求别的作品,当然也不能用司马迁曹雪芹来要求别的作者。伟大作家们穷愁潦倒不拿稿费还写出伟大作品,但今天没有稿费可能连报纸都办不下去。好比乒乓球冠军在对方违规的情况下也可以大败一个小卒,但不表明人人都可以违规---因为不是人人都是冠军,不是总有那么大的实力margin,在水平差不多的时候,违规就能把结果倒过来了。
虽然我是个土百姓,从来都没搞清什么才算是思想,但我本能地开始觉着,慧元至少是一个在思在想的网友。:)
不过,我个人觉着慧元的笔法略过有些不温不火,总有一种点不透的感觉,总好象有那么几句话该说的就是不想说出来。这样容易给人造成一种雾里看花的感觉。不透彻,不过瘾。当然,这也是一种很了不起的习惯。前两天我午饭后散布到特拉法加广场,顺便到National Gallery看看。出来以后还能记着有一幅叫“Rain, Steam and Speed”的画,好象是特纳19世纪的作品。才知道了能把雾的效果画出来也是一种很了不起的习惯。在那之前我并不注意过烟雨雾是一种什么样子,让他把效果那么一夸张,才似乎觉着确实有些那个样子。虽然那画不是针对雾的,但我想这画雾也是一个道理,画得现实想来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情。
什么东西弄好了不容易。含而不透、雾里看花,做好了也不容易。虽然不是我们江湖中人,但这短贴我还是看完了。:) - posted on 05/04/2008
小马的很多观点都是COMMON SENSE,但她讲述的角度和你这个“土百姓”不同,她用音乐讲,现在又用几何讲,把它们讲得很“难”, 很好。我看用音乐讲最好,因为,对大家来说音乐最“难”。对我们大多数人都是一个新的视角。这种写法自然就有了特点,因为只有相对的“少”能做到:)
如果说让你感到雾里看花,可能因为她也在那里雾里看花。她在呈现某个过程。我们大家的灌水都是在呈现某个过程。
令胡冲 wrote:
虽然我是个土百姓,从来都没搞清什么才算是思想,但我本能地开始觉着,慧元至少是一个在思在想的网友。:)
不过,我个人觉着慧元的笔法略过有些不温不火,总有一种点不透的感觉,总好象有那么几句话该说的就是不想说出来。这样容易给人造成一种雾里看花的感觉。不透彻,不过瘾。当然,这也是一种很了不起的习惯。前两天我午饭后散布到特拉法加广场,顺便到National Gallery看看。出来以后还能记着有一幅叫“Rain, Steam and Speed”的画,好象是特纳19世纪的作品。才知道了能把雾的效果画出来也是一种很了不起的习惯。在那之前我并不注意过烟雨雾是一种什么样子,让他把效果那么一夸张,才似乎觉着似乎确实有些那个样子。虽然那画不是针对雾的,但我想这画雾也是一个道理,画得现实想来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情。
什么东西弄好了不容易。含而不透、雾里看花,做好了也不容易。虽然不是我们江湖中人,但这短贴我还是看完了。:) - Re: 【灌水】一些几何问题 :)posted on 05/04/2008
Depth is in the eyes of the beholder. The only exception is me. - Re: 【灌水】一些几何问题 :)posted on 05/04/2008
惭愧,我确实没有故意“不温不火”,而确实是信笔所写,好处是直抒胸臆,坏处是太直接,没怎么推敲。 - posted on 05/04/2008
慧元的一些话让我想起七格,特别是这一段。七格也喜欢这样讲话:)
2。分簇
Data Mining中的分簇--大概地说就是类似的归到一起,这个概念在我看来非常哲学。
通常人的语言交流,不可能绝对精确,但精确到足够区分就可以了。比如,我说个子高,可能是1米7也可能2米,但应该不是1米4---所以,虽然有模糊程度,但不会无限模糊,高和矮还是有个相对区分。所以说,人对任何概念的认识,都是一个“簇”---一种观念和表达,一个事实描述,都是“簇”,有重叠成团的影像,不可能轮廓分明。再比如,文艺复兴是个让人头疼的时期,一说就容易跟中世纪混在一起,但总不能说,19世纪还是文艺复兴--所以,文艺复兴时期这个概念,并不因在某种情况下跟中世纪混淆就毫无意义。
这样说来,语言的表达造成了“簇”。如果没有这种对模糊的容忍和相对的集中,任何交流都无法进行。至于簇内个体的距离一定大于或者小于簇之间的距离吗?未必。分簇的过程有多种方法,有些方法决定某两个距离较近的点反而在两个不同的簇---好比不同文化里的个体可能在某方面更有共性,虽然他们天然地属于不同国家和人种。 - posted on 05/05/2008
玛雅 wrote:
慧元的一些话让我想起七格,特别是这一段。七格也喜欢这样讲话:)
2。分簇
Data Mining中的分簇--大概地说就是类似的归到一起,这个概念在我看来非常哲学。
通常人的语言交流,不可能绝对精确,但精确到足够区分就可以了。比如,我说个子高,可能是1米7也可能2米,但应该不是1米4---所以,虽然有模糊程度,但不会无限模糊,高和矮还是有个相对区分。所以说,人对任何概念的认识,都是一个“簇”---一种观念和表达,一个事实描述,都是“簇”,有重叠成团的影像,不可能轮廓分明。再比如,文艺复兴是个让人头疼的时期,一说就容易跟中世纪混在一起,但总不能说,19世纪还是文艺复兴--所以,文艺复兴时期这个概念,并不因在某种情况下跟中世纪混淆就毫无意义。
这样说来,语言的表达造成了“簇”。如果没有这种对模糊的容忍和相对的集中,任何交流都无法进行。至于簇内个体的距离一定大于或者小于簇之间的距离吗?未必。分簇的过程有多种方法,有些方法决定某两个距离较近的点反而在两个不同的簇---好比不同文化里的个体可能在某方面更有共性,虽然他们天然地属于不同国家和人种。
没注意这篇。
Clustering 不应该算是几何概念。更趋近于集合?有些时候高维的Clustering不得不降维处理来增强Visualisation的效果,这时候也许会牵涉到一些几何方式? Fuzzy Logic是建立在集合论上的实用主义谬论,不过当年也有一些实用性。Clustering跟Classification、Catergorisation究竟有什么根本不同呢?当年做些模式识别的应用,也很少想到问这类问题。
我想我在很久以前,就大致猜想到马慧元的专业了。当年我尝试了很多方法,但没有明师指导,很难找一个踏踏实实的课题去做 (当研究生的好处,就是只要自己没出息,总可以怪在别人特别是导师的身上)。不过博士论文是很容易做,随便在一个应用领域找两组数据就可以了。不知道如今这个领域怎么样了。听说应用更广泛了,不知道理论这几年发展如何,听说更多地向经典概率和统计模型靠拢了?应用听说前两年在DNA分析和制药中常用,后几年该在banking和financial industry更广泛一些吧。 - Re: 【灌水】一些几何问题 :)posted on 05/09/2008
读书比写书好,看重别人比看重自己好,那也许是可以节约很多的。自我真的会被节约掉吗?我觉得不会。象我等天生有些艺术感受的人,自我在举手投足间,在阅读别人间到处都是,想丢也丢不下。我们只要不去刻意强化它就好了。
reading is ALWAYS better, no doubt, much more enjoyable and easy. Writing is painful, especially introspectively. - Re: 【灌水】一些几何问题 :)posted on 05/10/2008
这样说来,语言的表达造成了“簇”。如果没有这种对模糊的容忍和相对的集中,任何交流都无法进行。至于簇内个体的距离一定大于或者小于簇之间的距离吗?未必。分簇的过程有多种方法,有些方法决定某两个距离较近的点反而在两个不同的簇---好比不同文化里的个体可能在某方面更有共性,虽然他们天然地属于不同国家和人种。
确实如此,所以我老对自己说,写文章不要追求绝对准确的表达! - Re: 【灌水】一些几何问题 :)posted on 05/10/2008
我这样看:准确是无限的,即使用数学来描述,绝对的精确也非常之难,如果追求绝对精确,那么对各种事物,就只剩用教科书的定义一种方式了。但是,相对的精确还是需要的,其精度满足当前上下文的需要即可。比如,如果行文是描述和辨析一些概念,那至少要精确到足够区分。
比如,我看人写文章,说什么很简单,什么很复杂,什么很卑微,什么很高尚,等等,如果没有上下文形成一个context来indicate,什么是不复杂,什么是不卑微。。。用对比来形成一个大致的定义和作者期望的精度,那么我的读后感就是,作者跟没说一样。 - posted on 05/12/2008
乱想:Configuration File和西方人
程序的环境,当然离不开configuration, 也就是一种设定,用的是什么资源,生成什么(名字,路径),还有各个生成的东西依赖谁。平常我们会有不少时间跟它打交道,因为它虽然死板,一旦搞错则令人摸不着头脑,因为该生成的全不见了,要么程序根本运行不了。
即使我们明白个大概,出了问题也未必能解决,要试着来,有时问题的解决就是改一个/或者参数之类,非常无趣和枯燥,甚至没什么道理,纯粹试出来的。
但不管这东西给我们带来什么trouble,没它还不行,因为起码出了问题我们一看现象,可以断定是这个文件的问题,有迹可寻。而且我们要改环境,也知道从哪里入手。而且,如果谁天天研究这类问题,完全可以成为诊断问题很快的高手,省了大家的事。
这类configuration设定,我倒觉得是西方科学工程文明的一个体现。首先,它代表功能的分离,程序管程序的事情,环境的问题都推到另一处,谁的毛病找谁算帐,这样不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仅如此,它指出本程序运行的“前提”和“后果”是什么,也就是说,一个程序,要想知道它的一些限定和条件,总可以找到。这样的出发点,在西方科学中处处都是。事物总是在分类、分离、辨析中形成变化。
而东方文明(想当然地用个大词),倾向于从整体看问题。很难讲东西方的出发点哪个好哪个不好,但西方人的习惯,有利于“变化”,因为清楚的分离,更可供操作,有利于人力控制变化,故容易形成发达的物质文明。但是“人”和“物”剥离得太清,也就损失了一些观察的视角。东方人往往从整体出发,自有它的妙处,但不可控因素太多,故效果缓慢。因为不可控因素太多,不知症结何处,结果“人”往往和“物”融为一体,彼此的影响难分难解。这在艺术上自成一套,但对物质的左右,显然不够有效率。 - posted on 05/12/2008
我倒是认为这是现代思想,文化,艺术的体现。越是现代的文明,越是模块化的组合。各个模块的组合称为整体,利于管理,减少cost。西方古典文化也是相对整体化的。
mahuiyuan wrote:
乱想:Configuration File和西方人
程序的环境,当然离不开configuration, 也就是一种设定,用的是什么资源,生成什么(名字,路径),还有各个生成的东西依赖谁。平常我们会有不少时间跟它打交道,因为它虽然死板,一旦搞错则令人摸不着头脑,因为该生成的全不见了,要么程序根本运行不了。
即使我们明白个大概,出了问题也未必能解决,要试着来,有时问题的解决就是改一个/或者参数之类,非常无趣和枯燥,甚至没什么道理,纯粹试出来的。
但不管这东西给我们带来什么trouble,没它还不行,因为起码出了问题我们一看现象,可以断定是这个文件的问题,有迹可寻。而且我们要改环境,也知道从哪里入手。而且,如果谁天天研究这类问题,完全可以成为诊断问题很快的高手,省了大家的事。
这类configuration设定,我倒觉得是西方科学工程文明的一个体现。首先,它代表功能的分离,程序管程序的事情,环境的问题都推到另一处,谁的毛病找谁算帐,这样不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仅如此,它指出本程序运行的“前提”和“后果”是什么,也就是说,一个程序,要想知道它的一些限定和条件,总可以找到。这样的出发点,在西方科学中处处都是。事物总是在分类、分离、辨析中形成变化。
而东方文明(想当然地用个大词),倾向于从整体看问题。很难讲东西方的出发点哪个好哪个不好,但西方人的习惯,有利于“变化”,因为清楚的分离,更可供操作,有利于人力控制变化,故容易形成发达的物质文明。但是“人”和“物”剥离得太清,也就损失了一些观察的视角。东方人往往从整体出发,自有它的妙处,但不可控因素太多,故效果缓慢。因为不可控因素太多,不知症结何处,结果“人”往往和“物”融为一体,彼此的影响难分难解。这在艺术上自成一套,但对物质的左右,显然不够有效率。 - Re: 【灌水】一些几何问题 :)posted on 05/12/2008
有道理。不过既然现代科学的概念和体系多数源于西方,跟他们认知事物的传统可能有点关系(大概地说)。个人感觉,直至今日,中国式的思维还是感性尤其是整体感更突出,“悟”始终是一个活跃的概念。而西方从亚里士多德的时候,就开始认真从术语上分类了。
想起来,日本画家东山魁夷说过,去欧洲看文艺复兴绘画,惊讶的一点是,他们的观察者和自然界有清楚的对立,而日本绘画是讲究人和情境浑然一体的。我想,这就是观察视角的传统之别。 - posted on 05/12/2008
OMG! data mining, clustering analysis? you stepped on my toes! Ouch!:-)
mahuiyuan wrote:
2。分簇
Data Mining中的分簇--大概地说就是类似的归到一起,这个概念在我看来非常哲学。通常人的语言交流,不可能绝对精确,但精确到足够区分就可以了。比如,我说个子高,可能是1米7也可能2米,但应该不是1米4---所以,虽然有模糊程度,但不会无限模糊,高和矮还是有个相对区分。所以说,人对任何概念的认识,都是一个“簇”---一种观念和表达,一个事实描述,都是“簇”,有重叠成团的影像,不可能轮廓分明。再比如,文艺复兴是个让人头疼的时期,一说就容易跟中世纪混在一起,但总不能说,19世纪还是文艺复兴--所以,文艺复兴时期这个概念,并不因在某种情况下跟中世纪混淆就毫无意义。
Fuzzy logic is suitabe for dealing with this kind of problems.
这样说来,语言的表达造成了“簇”。如果没有这种对模糊的容忍和相对的集中,任何交流都无法进行。至于簇内个体的距离一定大于或者小于簇之间的距离吗?未必。分簇的过程有多种方法,有些方法决定某两个距离较近的点反而在两个不同的簇---好比不同文化里的个体可能在某方面更有共性,虽然他们天然地属于不同国家和人种。
The figure below shows an example of what you described above, two clusters in a one-dimensional space, each represented by a Gaussian distribution (red and green). Consider three points: x=-5, y=0, z=5. Although x is much closer to y than z, it should belong to the cluster of z (green), instead of that of y (red).
If you do serious data mining, we may be able to collaborate. :-) - Re: 【灌水】一些几何问题 :)posted on 05/12/2008
科学中的fuzzy logic当然不是啥新概念,我的point是,这种思想在日常语言交流中无处不在。
惭愧惭愧,我data mining只做过很少一点,现在是个IT民工而已。 - Re: 【灌水】一些几何问题 :)posted on 05/12/2008
Mathematics builds the skeleton of the everyday language, while poetry is the soul. :-) - posted on 05/12/2008
恩,我写过这么几句,也许可算对你的意思的呼应:
今天大雪,就在家里呆着,看到蔡天新这篇文章,有意思:
庞加莱、立体主义与相对论(上)
开头有这样的话:“数学家用一个名称替代不同的事物,而诗人则用不同的名称意指同一件事物。 ——亨利·庞加莱”
很有意思。不过细想想,数学家也可用不同名称替代同一事物,比如5是整数也是实数,矩形又是多边形等等。诗人也可用一个名称替代不同事物。但科学上的不同命名,来自角度、出发点、座标系的不同,而文学对一个事物的不同命名或者对多事物的相同命名,则很可能来自对出发点、座标系的偏差。比如“如花似玉”,人怎么可能如花似玉呢?星星怎么可能象花朵呢?但这种模糊和偏移,正是文学带来的“启示”性,给人思维和情感的快感。所以有这样的说法:诗歌跟信仰有共同之处,因为都不严格遵守规则,都有不可言状的一面。
- posted on 05/12/2008
mahuiyuan wrote:有趣有趣,灵机一动,竟和庞加莱有一比!:-)
恩,我写过这么几句,也许可算对你的意思的呼应:
今天大雪,就在家里呆着,看到蔡天新这篇文章,有意思:
庞加莱、立体主义与相对论(上)
开头有这样的话:“数学家用一个名称替代不同的事物,而诗人则用不同的名称意指同一件事物。 ——亨利·庞加莱”
很有意思。不过细想想,数学家也可用不同名称替代同一事物,比如5是整数也是实数,矩形又是多边形等等。诗人也可用一个名称替代不同事物。但科学上的不同命名,来自角度、出发点、座标系的不同,而文学对一个事物的不同命名或者对多事物的相同命名,则很可能来自对出发点、座标系的偏差。比如“如花似玉”,人怎么可能如花似玉呢?星星怎么可能象花朵呢?但这种模糊和偏移,正是文学带来的“启示”性,给人思维和情感的快感。所以有这样的说法:诗歌跟信仰有共同之处,因为都不严格遵守规则,都有不可言状的一面。
- Re: 【灌水】一些几何问题 :)posted on 05/12/2008
令胡冲 wrote:...Clustering跟Classification、Catergorisation究竟有什么根本不同呢?当年做些模式识别的应用,也很少想到问这类问题。
Clustering is a typical unsupervised learning algorithm, while classification is usually supervised, or "learning with teacher". - posted on 05/12/2008
gz wrote:
Clustering is a typical unsupervised learning algorithm, while classification is usually supervised, or "learning with teacher".
No , not that simple. No common sense answer to this question unfortunately, but this one seems began to touch the "difference".
Clustering and Classification
The basic difference between these two concepts is that in clustering the data points (e.g. genes) are unlabelled - they have no previous taxonomy as far as the mathematical analysis is concerned. In classification, however, the data points are labelled.
For example, hierarchical clustering will organise unlabelled data points from a microarray experiment such that genes whose expression follows a similar pattern across different conditions will be put in the same cluster. This is extremely useful as preliminary analysis since one can then hypothesise as to why and how any group of genes should be co-expressed. On the other hand, in a classification method, such as Support Vector Machines, a training set (a portion of the data or a different dataset) is used. The algorithm will learn to classify the labelled data into preset categories. Feeding the microarray data to such an algorithm will now classify the data such that the algorithm will decide whether or not each data point belongs to a certain class. Therefore a classification model is created, which can be fed any appropriate dataset and classify data points from there. A good example of this is the classification of cancer-like gene expression patterns and normal-tissue-like gene expression patterns.
所以clustering的中文意思更象应该趋近于自组织,而不仅是聚类两个字。是个自然的过程,结果形态也许是事先未知的。分类则是人为规定的。先主观定好地主、富农、贫下中农成分,再把每个人硬往里面套。套不进去,就修理他,也要套进去。:-)
- Re: 【灌水】一些几何问题 :)posted on 05/12/2008
我倒做过一个supervised clustering, 边自己聚边修理。 - Re: 【灌水】一些几何问题 :)posted on 05/12/2008
mahuiyuan wrote:
我倒做过一个supervised clustering, 边自己聚边修理。
Then it shouldn't be called clustering in conceptual sense. - Re: 【灌水】一些几何问题 :)posted on 05/12/2008
Watch out. Your clustering process can get smarter and have a mind of its own. Then it'll allocate your wife and kid in a different cluster and deal you out of business. ;)
令胡冲 wrote:
所以clustering的中文意思更象应该趋近于自组织,而不仅是聚类两个字。是个自然的过程,结果形态也许是事先未知的。分类则是人为规定的。先主观定好地主、富农、贫下中农成分,再把每个人硬往里面套。套不进去,就修理他,也要套进去。:-)
- posted on 05/12/2008
I don't see any conceptual difference between the paragraph you quote and what I said. "Unlabelled" means there is no a priori knowledge available, therefore "unsupervised learning" or "learning without teacher", and "labelled" means the opposite, i.e., the learning process can be "supervised" based on the prior knowledge (labelled samples).
Talking about hierarchical clustering of genes, interestingly, I have a paper on that, clustering of 10k+ genes! :-)
令胡冲 wrote:
gz wrote:No , not that simple. No common sense answer to this question unfortunately, but this one seems began to touch the "difference".
Clustering is a typical unsupervised learning algorithm, while classification is usually supervised, or "learning with teacher".
Clustering and Classification
The basic difference between these two concepts is that in clustering the data points (e.g. genes) are unlabelled - they have no previous taxonomy as far as the mathematical analysis is concerned. In classification, however, the data points are labelled.
For example, hierarchical clustering will organise unlabelled data points from a microarray experiment such that genes whose expression follows a similar pattern across different conditions will be put in the same cluster. This is extremely useful as preliminary analysis since one can then hypothesise as to why and how any group of genes should be co-expressed. On the other hand, in a classification method, such as Support Vector Machines, a training set (a portion of the data or a different dataset) is used. The algorithm will learn to classify the labelled data into preset categories. Feeding the microarray data to such an algorithm will now classify the data such that the algorithm will decide whether or not each data point belongs to a certain class. Therefore a classification model is created, which can be fed any appropriate dataset and classify data points from there. A good example of this is the classification of cancer-like gene expression patterns and normal-tissue-like gene expression patterns.
所以clustering的中文意思更象应该趋近于自组织,而不仅是聚类两个字。是个自然的过程,结果形态也许是事先未知的。分类则是人为规定的。先主观定好地主、富农、贫下中农成分,再把每个人硬往里面套。套不进去,就修理他,也要套进去。:-)
- Re: 【灌水】一些几何问题 :)posted on 05/12/2008
mahuiyuan wrote:
我倒做过一个supervised clustering, 边自己聚边修理。
谁来“修理”?如果是自己修,还是 unsupervised。 - Re: 【灌水】一些几何问题 :)posted on 05/12/2008
yes, it is a 'fussy' clustering. :)
Actually there's a quality number to control/monitor the clustering. if it is not good enough, the clustering needs to be changed. - posted on 05/17/2008
BBS/Clustering/Language. :)
有个国内的朋友很有才气,可是老跟人吵架浪费时间,有次又让我去看他跟人争的link, 我看了下,直率地说你貌似为伸张正义而争,其实最耿耿于怀的是没说服别人。我又补充一句(开玩笑地),网上没有真理和正义,只有网瘾。
我一般打开一些网页看看,看多了算是熟悉了BBS的争论模式(号召有志心理社会研究的同学们设立新学科啊,BBS学),发现大家执着于某一观点,为之interact个没完的根本原因,就在interaction本身--说服别人比什么都重要,在这个说服的过程中,自己的观点当然也就越来越坚强了,因为被自己的语言表达强化和感动了,遂更加深信不疑,自己的观点无比重要,别人如果漏掉了必有损国计民生。何以见得?你看网上有多少针对赞同自己观点的观点的热烈争论?反对一个观点,可以出于误解/片面了解/对事实认知不同,而赞同一个观点,同样可以出于误会,同样可以包含很多危险的错误信息和想当然,但大家见过多少因为“错误地赞同”引起的混战呢?BBS,是个人ego的夸张表演,想来是不错的。网下并非没有EGO,但由于人际关系和人情的约束,遵守的是另一套公式,在此不表。
Data mining我有阵没做,好多概念都忘记了。似乎有这样的概念:错误positive,正确positive, 错误negative, 错误positive之分,也就是说,不是分出来positive/negative就完事了,这背后一样有正判误判之分。还有个概念,就是按密度分簇,划入某一簇的,核心密度很高,也就是说,比较肯定地,应该进这簇,而越到周边越稀少,则很可能是错分的结果。语言表达也是这样,意思的core就那么一点,而周边造成的误会,比如BBS上跑题、不仔细想的随便一说,都是这样,都可以在很多情况下被人抓住,作为人品的证据。
总之,BBS上的交锋,是簇与簇的PK,你的core打的是别人的edge,是常事。争论没关系(甚至也算挺有意思的),想想core/edge之比,想想自己interact的动物激情,也许一切都不必那么过分的激动。
×××××××××××××××××
以上是以前写的,今早在豆瓣网上看到我参加的一个管风琴小组上的发言,很感动。有人发动捐款,这我赞同,有人说这时管风琴不重要,生命重要,这我也同意,不过管风琴和生命,又有什么矛盾,一定顾此失彼呢?最近看的一个帖子上说,生命这么有限和脆弱,我们更应该珍惜之,好好活着,善待自己和别人。
真是好话。 - posted on 05/19/2008
杂感
明天再寄张支票,然后就没什么能做的了。起码等拿到下笔工资再说。最近在关注往什么地方捐款比较高效。
房东夫妇对此事件基本不关注,听见我说才想起来,“啊,是有新闻讲了,地震很大哦。" "也罢,穷人早死早超生。" "世上每年都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当然他们是不会想到要捐款的。对此我也理解。第一人家是台湾人,对大陆没有太直接的联系,第二他们经济不宽裕,第三即使经济宽裕,他们也不会有什么关注,因为生活习惯就是很封闭地,只管自己的家庭。其实如果灾难没有发生在大陆,我们恐怕基本也是不关注的态度,确实,世上的灾难每年都有,而我们不是每年都捐款。房东夫妇是善良的热心人,对朋友,对我这个房客,都肯帮点小忙。人只有在很偶然的情况,才去帮自己不认识、见不到的人,一般来说,对眼前的人不错,就算很善良了。
网上为各种issue吵得厉害,有人被封了ID。大约这是难免的,事情牵扯的人足够多,就会比较复杂,大家被情绪鼓动,说话越来越夸张,更造就了情势的复杂。回想一些重大历史事件,六四,战争,五四,等等,哪个不是?在善良、公义、道德、虚荣、从众、自私等等所有可能的心理之下,历史才形成了。如今我们看历史的“定论”,往往想不到这背后的力量有多少种?历史是今天的镜子么?从另一个角度说,今天是历史的镜子。
还是希望我和朋友们好好对待生命,要做事,但不要为它太难过,自己的家庭还要去负责。生命无常啊。 - posted on 05/19/2008
mahuiyuan wrote:
总之,BBS上的交锋,是簇与簇的PK,你的core打的是别人的edge,是常事。争论没关系(甚至也算挺有意思的),想想core/edge之比,想想自己interact的动物激情,也许一切都不必那么过分的激动。
这就是为什么学理工科的人上网容易讨人嫌,就象你我一样。簇没有灵,没有气,没有情义,是死的。人是活的,有魂灵的张缩。能一样吗。人要连激动都不会了,还要网干什么。要是体会到这一点,即使一个singularity,也可以去PK刺激探索一个网上世界了。
网上还有一个好处,是可以探索敲打自己的常识感,看看自己的想法离常识重心究竟有多远,那个随时间和风向不断变化的高维究竟是否有一个形状轨迹可以归纳。 - Re: 【灌水】一些几何问题 :)posted on 05/19/2008
我的意思是说激动也要有个限度欧。当某种激动开始伤害自己的时候,不如分析一下,背景原因是什么?
有本书叫做On Desire, 分析人欲望之无穷。虽说人的欲望不是一分析就能平缓的,但分析一下有助于矫正用力的地方。比如人有时看似要的是这个(比如单位的涨工资,别人涨了20块钱我没涨),我可能气个没完,貌似是要钱,实际上我要的是跟别人平等或者说面子。想清楚了,我可以用别的办法劝劝自己,而不是真以为自己就缺那20块钱,怎么想也不平衡。 - posted on 05/19/2008
mahuiyuan wrote:
我的意思是说激动也要有个限度欧。当某种激动开始伤害自己的时候,不如分析一下,背景原因是什么?
有本书叫做On Desire, 分析人欲望之无穷。虽说人的欲望不是一分析就能平缓的,但分析一下有助于矫正用力的地方。比如人有时看似要的是这个(比如单位的涨工资,别人涨了20块钱我没涨),我可能气个没完,貌似是要钱,实际上我要的是跟别人平等或者说面子。想清楚了,我可以用别的办法劝劝自己,而不是真以为自己就缺那20块钱,怎么想也不平衡。
确实。不过看到了事情的本质,是自己不愿意比别人差,又能如何是好呢?也许还是难得糊涂更实用些?这些是生活的哲理了,在生活中失败的人才有可能成为一个哲学家。你我心里也许并不羡慕他。 - Re: 【灌水】一些几何问题 :)posted on 05/19/2008
我也觉得很难讲,是糊涂好还是清醒好。也许本来就不存在哪个好,但人在非常状态下(比如想不开要自杀了),为了帮自己度过困境,换一种角度看问题,能救人救己与水火。
至于不危难的时候,愿意激动一下让生活有点意思,没什么不好啊,大家看电影,不就是去体验情感么? - posted on 05/19/2008
mahuiyuan wrote:
我也觉得很难讲,是糊涂好还是清醒好。也许本来就不存在哪个好,但人在非常状态下(比如想不开要自杀了),为了帮自己度过困境,换一种角度看问题,能救人救己与水火。
至于不危难的时候,愿意激动一下让生活有点意思,没什么不好啊,大家看电影,不就是去体验情感么?
不过,我有时候隐约觉着人的非常状态不取决于一个人的思维方式,而取决于他的性格。或者说一个人的思维方式是大致取决于他的性格的。似乎生活中没有游离于魂灵之外的绝对思维方式。可以完全掌握控制他的行为方式。是本性决定了他如何度过困难和得意的时光。
看电影去体验情感?也许。看闲书更有可能?我搞不清楚人为什么喜欢看电影。 - Re: 【灌水】一些几何问题 :)posted on 05/19/2008
haha,请原谅我又用一个数学概念来描述:人是在到目前为止自己的“积分”习惯下推动的,要把面积算出来才能决定。:)
人的本性跟环境有互动,没有谁是铁板一块,但人的天性,在行为模式中确实有比较大的加权值。 - Re: 【灌水】一些几何问题 :)posted on 05/19/2008
希望能有这么简单明确。不过那句江山本性的老话确实不是糟粕。
我人眼看着就到中年,过去的几年中,越来越注意到这句话的份量。有些时候,跟人打交道时,明明自己知道应该怎么样去做,但同时马上会有一个声音在叹气,“可惜你做不到的。等不到下一周,稍你该干什么恐怕还会那么干。”你没有这种感觉?没有?那你比我年轻几岁。 - Re: 【灌水】一些几何问题 :)posted on 05/19/2008
这种互动本来就是曲线、渐变的。大家都见过某人有所改变(不论在任何方面)的例子吧。
你上面说只有失败者才能成哲学家,我个人这样看:我们都在某些方面有失败感,也就是失败的瞬间,这种时候不得不哲学一下,也就是换个座标系看问题。
所以失败的境地容易造成(当然不是一定)哲学家或者什么家,因为被逼得,得拼命想新理由才能活下去了。 - Re: 【灌水】一些几何问题 :)posted on 05/19/2008
嗯。有道理。这听着是象在讲老虻上网的心路历程。
再会了。 - Re: 【灌水】一些几何问题 :)posted on 05/20/2008
言论自由的环境
就是如果谈论灾难,有人怪你口舌;不谈论,有人怪你冷漠。
提到捐钱,有人说你虚伪;不提,有人说你没捐。捐少了嫌少,捐多了压迫别人,外加做秀。
所以,一个言论自由的社会里,我们学会的就是不在乎任何言论。“在乎”,来自相信它的影响,而既然相反的言论互相制衡,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影响。
所以,言论自由的环境,还是相对安全的环境。
我要远离残酷的照片和话题几天,因为让自己陷入悲痛于事无补。今晚要看看最轻松的小资读物入睡。
- Re: 【灌水】一些几何问题 :)posted on 05/20/2008
小马是蛮好玩的。什么最轻松的小资读物?Clustering Evil Men and Women for Dummies? ;)
mahuiyuan wrote:
我要远离残酷的照片和话题几天,因为让自己陷入悲痛于事无补。今晚要看看最轻松的小资读物入睡。
- Re: 【灌水】一些几何问题 :)posted on 05/20/2008
touche wrote:
小马是蛮好玩的。什么最轻松的小资读物?Clustering Evil Men and Women for Dummies? ;)
Clustered Evils for Dummies. (Will author another concise version for Mr Bush - an Axis of Evils). - Re: 【灌水】一些几何问题 :)posted on 05/20/2008
Hahaha, yes, this is my 轻松的小资读物, don't feel shame to be a Dummy :-)
touche wrote:
小马是蛮好玩的。什么最轻松的小资读物?Clustering Evil Men and Women for Dummies? ;)
mahuiyuan wrote:
我要远离残酷的照片和话题几天,因为让自己陷入悲痛于事无补。今晚要看看最轻松的小资读物入睡。
- posted on 05/21/2008
绝对小资的旧文:
Practicing is Overrated
这两天我练琴还挺认真,而且大家都很认真,所以琴房紧张,我只好到练习琴上去弹。弹着弹着我就碰到很讨厌的状态,就是节奏总是搞错,单弹还可以,一合就错,很头疼。有些天没用节拍器了,就是这结果。脚的准确度已经比以前好很多,似乎严格杜绝了撞大运的心理,但速度一快又开始错了。尤其是,脚掌的角度一变,比如用外部而不是内侧,错音必出。难怪老师曾经脱掉自己的鞋子告诉我,脚触键必须用哪个部位,不能换,一换就错。
结束练习的时候我看见旁边的椅子上有几张纸,什么人复印的资料,如何即兴伴奏。我仰天长叹,世上的东西真多,你还没搞定一出就看见新的了。
碰见Chuck,他练琴很认真,不过好象跟我一样,常被老师骂。他对我叹息说,Practicing is overrated.我困惑地看着他,他说你没懂我的意思吧,我是说,sometimes it is no fun at all. 我说,no, it is painful.他哈哈大笑。
是这样的,跟做任何事情一样,弹琴让人绝望、自卑,不想活。捏着鼻子不抬头不看别人,才可忍辱偷生。:) - posted on 05/21/2008
再说Huizinga
今天才知道The Waning of Middle Ages和The Autumn of Middle Ages原来是同一本,后者是最近的翻译,据说好得多。我想这是个很好的翻译,至少读上去文字简练有力。我好奇地在网上一搜评论,哈,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amazon很多评论,都首先提到Huizinga对哥特时代的信仰分析惊世骇俗,在当时是ground-breaking.他当时是有意批驳那种认为信仰在各个时代都一样纯粹的说法的--他认为context的作用很大,人的感情很可塑。
我想读过此书的人,一定对其中两章论“英雄主义”和“爱情的形式”印象不浅。晚期哥特时代有骑士制度,于是就有了骑士文学,于是就有了骑士精神。Huizinga说,那些把骑士宣扬得英勇正直的故事,其实多数极其荒唐,至于为爱情而决斗,几乎从未真正进行过。那时的文学,充满了美好高尚的骑士精神,尤其是令人相信,农民是卑劣的生物,神甫、贵族和骑士才能实现信仰,跟神对话。Huizinga说,这种风气,在当时是被贵族有意操纵的,而很多文人甚至saint,好象才气横溢的样子,竟然对谎言信以为真。当时的现实是,一方面骑士文学大行其道,一方面骑士的腐败大行其道。
其实,这也不能全怪他们。任何时候的文学,总是有一定illusion的成分---文学,到底是生活的反映,还是生活所缺的反映?如今好莱坞之类,不也一样充斥弱智的浪漫神话?区别无非是,如今的大众,除非自己选择被愚弄,否则可以有多种阅读途径---说到这里还是要叹息---自己选择被愚弄的人,其实很多很多啊。
还有一个悖论,就是刚刚说过,一些学者圣人之类,对世事的体察惊人地天真,他们似乎闭上眼睛,用全部的智慧发展那个illusion,致力于骗人骗己。这其实也非哥特人专利,在中国,几十年来有多少这样的知识分子啊。
Huizinga最近也受到一些批评,因为他依赖的材料,大量来自Burgundy宫廷记录,其中很可能有许多个例,不够有代表性。这种批评,在我看来也是很有道理的。不过,总之我相信huizinga是个很有处世经验的人。读史阅世,有时是一回事。 - posted on 05/21/2008
收藏
收藏就象养孩子,自己经历了这个含辛茹苦的过程,才能真正地爱。没经历过的人,怎么跟他说也白搭。“爱”这种感情,需要用想象和心理暗示来增强,并且看到所爱对象跟自我之间的反射,所以象发酵一样缓慢。所以各种热情都是人的identity--这种热情的种子,大家天生都有一点点,可是经历这个发酵过程的人,才真正把它养大,在其间看见自我。
昨天在网上查到,梁元帝兵败之际,自毁藏书十四万册。此人能书能画,差不多算个知识分子。十四万册,中有很多孤本。恐怕大火要烧几天几夜吧。
张中行说过明式家具,说文革时候花十几块钱,就能让屋里堆满珍贵的什么木家具---正常时期的价格,当然不会如此。原文大概是,价格的大跌,其实连着无数人的眼泪。卖家具其实还好,眼看着它们被毁才绝望---当然,在此之前人大约经历了太多绝望,已经不知什么是绝望了。毁物不是中国的专利,东欧管风琴就被毁过多次,据说有几次当着全体市民的面,把有管风琴的教堂夷平。
藏和毁,其实都是欲望的表达。藏是存活自我,毁是满足破坏快感。矿藏、金属、木头等等成为能用之物、能藏之品,本来是从无序到有序,而被毁无非是归于无序。世上的Entropy值变来变去,不关上帝他老人家痛痒,只是小民的有限生命,被摩擦消耗光了而已。 - posted on 05/21/2008
就属小马小资。还有什么比躲在“几何问题”中中立的?
是啊,如果知道出名背后的苦果,做个混混儿一辈子也蛮开心的。
昨天看公共电视台讲大蚁学家Wilson的研究生平,真感谢科学家们毕生化在你所不愿花的东西上!!!
mahuiyuan wrote:
绝对小资的旧文:
Practicing is Overrated
这两天我练琴还挺认真,而且大家都很认真,所以琴房紧张,我只好到练习琴上去弹。弹着弹着我就碰到很讨厌的状态,就是节奏总是搞错,单弹还可以,一合就错,很头疼。有些天没用节拍器了,就是这结果。脚的准确度已经比以前好很多,似乎严格杜绝了撞大运的心理,但速度一快又开始错了。尤其是,脚掌的角度一变,比如用外部而不是内侧,错音必出。难怪老师曾经脱掉自己的鞋子告诉我,脚触键必须用哪个部位,不能换,一换就错。
结束练习的时候我看见旁边的椅子上有几张纸,什么人复印的资料,如何即兴伴奏。我仰天长叹,世上的东西真多,你还没搞定一出就看见新的了。
碰见Chuck,他练琴很认真,不过好象跟我一样,常被老师骂。他对我叹息说,Practicing is overrated.我困惑地看着他,他说你没懂我的意思吧,我是说,sometimes it is no fun at all. 我说,no, it is painful.他哈哈大笑。
是这样的,跟做任何事情一样,弹琴让人绝望、自卑,不想活。捏着鼻子不抬头不看别人,才可忍辱偷生。:) - Re: 【灌水】一些几何问题 :)posted on 05/21/2008
mahuiyuan wrote:
绝对小资的旧文:
是这样的,跟做任何事情一样,弹琴让人绝望、自卑,不想活。捏着鼻子不抬头不看别人,才可忍辱偷生。:)
弹琴不仅让人绝望、自卑,不想活,时间耗了,最后还一无所留。小马同学改练画画吧:)) - posted on 05/21/2008
Huizinga的书我都当着宝货在家里,其结果就是很当然 -- 搁在一边。等到判无期徒刑后再看。我更垂青的是他的Homo Ludens,可译作“白相人”,讲的是文化中的“玩”的因素。我真希望有时间把这本书玩完。
mahuiyuan wrote:
再说Huizinga
今天才知道The Waning of Middle Ages和The Autumn of Middle Ages原来是同一本,后者是最近的翻译,据说好得多。我想这是个很好的翻译,至少读上去文字简练有力。我好奇地在网上一搜评论,哈,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amazon很多评论,都首先提到Huizinga对哥特时代的信仰分析惊世骇俗,在当时是ground-breaking.他当时是有意批驳那种认为信仰在各个时代都一样纯粹的说法的--他认为context的作用很大,人的感情很可塑。
我想读过此书的人,一定对其中两章论“英雄主义”和“爱情的形式”印象不浅。晚期哥特时代有骑士制度,于是就有了骑士文学,于是就有了骑士精神。Huizinga说,那些把骑士宣扬得英勇正直的故事,其实多数极其荒唐,至于为爱情而决斗,几乎从未真正进行过。那时的文学,充满了美好高尚的骑士精神,尤其是令人相信,农民是卑劣的生物,神甫、贵族和骑士才能实现信仰,跟神对话。Huizinga说,这种风气,在当时是被贵族有意操纵的,而很多文人甚至saint,好象才气横溢的样子,竟然对谎言信以为真。当时的现实是,一方面骑士文学大行其道,一方面骑士的腐败大行其道。
其实,这也不能全怪他们。任何时候的文学,总是有一定illusion的成分---文学,到底是生活的反映,还是生活所缺的反映?如今好莱坞之类,不也一样充斥弱智的浪漫神话?区别无非是,如今的大众,除非自己选择被愚弄,否则可以有多种阅读途径---说到这里还是要叹息---自己选择被愚弄的人,其实很多很多啊。
还有一个悖论,就是刚刚说过,一些学者圣人之类,对世事的体察惊人地天真,他们似乎闭上眼睛,用全部的智慧发展那个illusion,致力于骗人骗己。这其实也非哥特人专利,在中国,几十年来有多少这样的知识分子啊。
Huizinga最近也受到一些批评,因为他依赖的材料,大量来自Burgundy宫廷记录,其中很可能有许多个例,不够有代表性。这种批评,在我看来也是很有道理的。不过,总之我相信huizinga是个很有处世经验的人。读史阅世,有时是一回事。 - posted on 05/21/2008
这才像哲学家思想家呢,前面那些贴对我来说是毛毛雨。;)
我这个人,没欲望收藏,也没欲望销毁。正是所谓“赤条条的来,赤条条的去”也。Everything is in my mind.
mahuiyuan wrote:
收藏
收藏就象养孩子,自己经历了这个含辛茹苦的过程,才能真正地爱。没经历过的人,怎么跟他说也白搭。“爱”这种感情,需要用想象和心理暗示来增强,并且看到所爱对象跟自我之间的反射,所以象发酵一样缓慢。所以各种热情都是人的identity--这种热情的种子,大家天生都有一点点,可是经历这个发酵过程的人,才真正把它养大,在其间看见自我。
藏和毁,其实都是欲望的表达。藏是存活自我,毁是满足破坏快感。矿藏、金属、木头等等成为能用之物、能藏之品,本来是从无序到有序,而被毁无非是归于无序。世上的Entropy值变来变去,不关上帝他老人家痛痒,只是小民的有限生命,被摩擦消耗光了而已。 - Re: 【灌水】一些几何问题 :)posted on 05/21/2008
touche wrote:
我这个人,没欲望收藏,也没欲望销毁。正是所谓“赤条条的来,赤条条的去”也。Everything is in my mind.
哈哈,藏和毁都是ego通过物质的表达,不藏不毁一切只存于one's own mind,is ego at its purest and maximum. :) - posted on 05/22/2008
世界的颗粒
发现我对一些比较难的事情,数学、计算机等等,当任务不太难的时候还是很有信心的,不过难度一提高脑子就开始乱套,lost track. 说来这是废话啊,谁不是这样?认知和辨析能力有个当前的限度,超过它也就是超过你认知的“分辨率”,就无法前进了,因为面前一团乱麻。除非回头提高自己的知识水平和认识能力,过去云芟雾罩的东西才能拨开。
所谓辨识、认知无非如此,能区分的概念颗粒或者枝干越细,说明知道得越多---因为这个认知范围的质地对你来说越细腻。比如现在打算区分两篇文章,我读一下标题甚至只是标题的两个字就能分开--如果它们totally different的话。但如果很相似,就要多读一些,读到能区分为止。我们的要求不高,能区分即可---很多时候,认知过程就是这样,满足一个当前的“分类要求”。区分文章是个好玩的比喻,我想所有分辨的过程都如此---希望读得最少,读到可区分为止---获得当前颗粒的直径:对认知来说最粗(也就是最大直径,能够辨识的最低要求),但对探测者的history来说最细(到目前为止的最高学习能力)。
- posted on 05/22/2008
Huizinga原来是这样的
今天又借来本Men & Ideas, History, the Middle Ages, the Renaissance,其中分析文艺复兴时的种种问题的文章我很喜欢。序言是一个叫做Hoselitz的经济学家和历史学家写的。我看了,很吃惊。
对Huizinga的评价我不吃惊--他应该是最有洞察力、思考力和博学的历史学家之一,虽然著作不够多(最有名的是The Waning of the Middle Ages)。他的经历打动了我,虽然这在那个年代的学者中,也不稀奇,无非就是进过集中营。
1872年出生,读了博士学位,在中学里当了8年历史教师,然后被母校召回当历史教授,后来当上荷兰最好的大学的历史系主任。转折点是纳粹的占领,因为态度坚决呼吁学术自由,被捕进了集中营,那时他快70岁了,眼睛不好,身体很坏。1942年放了出来,在极端窘迫、没有参考书的情况下仍然写书,直到去世---没看到祖国的自由。
His life betrays nothing of the quality of his works. 序言这样说。而Huizinga打动我的在于他的史见--跟社会学心理学相结合的历史判断。他自己并不这样认为--他自称是沿着传统治史的路子走的,而且精于考证---然而他的思考已成习惯,无处不在。他的力量很强,尤其是能够设身处地,从多角度观察,比如对文艺复兴神话的质疑。
我常常想,一个搞历史的人,现实生活中经历大动荡,对历史研究不会没有影响吧。说到底历史跟当下其实有不少相似之处--我看电视的时候就总想,这就是历史的点滴啊,虽然context不同,但人事扰扰总跟情绪和心理有关,把历史break down到细节,跟电视上乱哄哄半真半假的肥皂剧以及你身边的熙熙攘攘,多少有些共性吧。好戏随时开演,读不胜读。
而当迫害和磨难降临己身的时候,历史也许可以作为人心里的地基---在这个混乱的世界上,底线可以降到无限低,人性的邪恶的爆发,不断地拓展人的想象力。
- posted on 05/22/2008
有一个朋友告诉我, 她在弗罗里达海边落日时读了管风琴的新书, 觉得小马妹妹现在写得东西太技术了. 我看了此线的开头, 也觉得她说得有理, 不过, 读了这后几贴, 开始感到过去熟悉的马慧元又回来了. 这句话说得尤其精辟: 人性的邪恶的爆发,不断地拓展人的想象力。
我现在刚放假, 一下子有时间读书了, 简直有种失重感, 不知该读哪本书. 刚读了本林肯与抑郁症, 出于实用的目的, 觉得作者文笔不错. 然后又抓起一本Camille Paglia 的Sex, art and American culture. 原来麦当娜和泰勒都是意大利后裔, 难怪有那么多的精力.
mahuiyuan wrote:
Huizinga原来是这样的
今天又借来本Men & Ideas, History, the Middle Ages, the Renaissance,其中分析文艺复兴时的种种问题的文章我很喜欢。序言是一个叫做Hoselitz的经济学家和历史学家写的。我看了,很吃惊。
对Huizinga的评价我不吃惊--他应该是最有洞察力、思考力和博学的历史学家之一,虽然著作不够多(最有名的是The Waning of the Middle Ages)。他的经历打动了我,虽然这在那个年代的学者中,也不稀奇,无非就是进过集中营。
1872年出生,读了博士学位,在中学里当了8年历史教师,然后被母校召回当历史教授,后来当上荷兰最好的大学的历史系主任。转折点是纳粹的占领,因为态度坚决呼吁学术自由,被捕进了集中营,那时他快70岁了,眼睛不好,身体很坏。1942年放了出来,在极端窘迫、没有参考书的情况下仍然写书,直到去世---没看到祖国的自由。
His life betrays nothing of the quality of his works. 序言这样说。而Huizinga打动我的在于他的史见--跟社会学心理学相结合的历史判断。他自己并不这样认为--他自称是沿着传统治史的路子走的,而且精于考证---然而他的思考已成习惯,无处不在。他的力量很强,尤其是能够设身处地,从多角度观察,比如对文艺复兴神话的质疑。
我常常想,一个搞历史的人,现实生活中经历大动荡,对历史研究不会没有影响吧。说到底历史跟当下其实有不少相似之处--我看电视的时候就总想,这就是历史的点滴啊,虽然context不同,但人事扰扰总跟情绪和心理有关,把历史break down到细节,跟电视上乱哄哄半真半假的肥皂剧以及你身边的熙熙攘攘,多少有些共性吧。好戏随时开演,读不胜读。
而当迫害和磨难降临己身的时候,历史也许可以作为人心里的地基---在这个混乱的世界上,底线可以降到无限低,人性的邪恶的爆发,不断地拓展人的想象力。
- Re: 【灌水】一些几何问题 :)posted on 05/22/2008
哎呀若之,第一感谢你提到Camille Paglia,我可是她的大粉丝啊,她的书我都翻过(没有都仔细看),还想写文章介绍,自己力量不足只好算了。
有人看我的新书,受宠若惊哦。我觉得实在不怎么技术,因为比较技术的部分都被出版社删除了。:)
不管怎样,人写东西多了总会追求跟过去不同,某个方向自己差不多走到头了就得换换,不能活活等别人烦死。:) - Re: 【灌水】一些几何问题 :)posted on 05/22/2008
若教久违。:)
泰勒还是犹太女,益发精力旺盛--中国女人中有谁能望其项背?:):)
Ruozhi wrote:原来麦当娜和泰勒都是意大利后裔, 难怪有那么多的精力.
- Re: 【灌水】一些几何问题 :)posted on 05/22/2008
她的竞选系列不错啊,尤其希拉里系列。龚小夏应该学学。
mahuiyuan wrote:
哎呀若之,第一感谢你提到Camille Paglia,我可是她的大粉丝啊,她的书我都翻过(没有都仔细看),还想写文章介绍,自己力量不足只好算了。
- Re: 【灌水】一些几何问题 :)posted on 05/22/2008
一,我竟然一点不知道,Paglia还写过竞选的事情?惭愧惭愧,还以为她写的东西我基本都知道呢。据我所知,她被推选为所谓世界五十名最有影响的公共知识分子之一,跟桑塔格一流。不过,两人可真够不厚道的,吵的架让推崇她俩的人都不好意思提。
我其实平时随便记录看她的书的感想,乱七八糟写过很多,但觉得不太靠谱,就懒得整理了。:) - posted on 05/22/2008
哈哈,她可有意思了。她说媒体对希拉里太厚道了,对她的很多丑闻根本不提,她把这个归功于奥巴马, 因为奥巴马的理想主义,全新的竞选方针,才饶了希拉里一命。
她说她最后成了坚定的奥巴马的支持者,是因为被他对他前牧师的态度所镇服,奥巴马是个真实的理想主义者,这正是美国立国的根基和发展的动力。
我刚写的这个帖子也和她有关,她帮助define了Appalachia文化:
http://www.mayacafe.com/forum/topic1sp.php3?tkey=1211425134
mahuiyuan wrote:
一,我竟然一点不知道,Paglia还写过竞选的事情?惭愧惭愧,还以为她写的东西我基本都知道呢。据我所知,她被推选为所谓世界五十名最有影响的公共知识分子之一,跟桑塔格一流。不过,两人可真够不厚道的,吵的架让推崇她俩的人都不好意思提。
我其实平时随便记录看她的书的感想,乱七八糟写过很多,但觉得不太靠谱,就懒得整理了。:) - Re: 【灌水】一些几何问题 :)posted on 05/22/2008
女人活成Paglia这个样子实在太酷了。:) - posted on 05/22/2008
我觉得小马很好,一直在拓宽戏路(思路 - 发音不准)。她现在关于人是如何处理信息的反省也是很有意思的。人工智能研究一直在搞这东西。
我想邪恶这个东西通常不是爆发的。邪恶是像癌细胞一样慢慢扩展的。邪恶实际上不是在拓展想象力。邪恶借助想象力在拓展自己。Evil stretchs its own envelope via imagination。
Ruozhi wrote:
有一个朋友告诉我, 她在弗罗里达海边落日时读了管风琴的新书, 觉得小马妹妹现在写得东西太技术了. 我看了此线的开头, 也觉得她说得有理, 不过, 读了这后几贴, 开始感到过去熟悉的马慧元又回来了. 这句话说得尤其精辟: 人性的邪恶的爆发,不断地拓展人的想象力。
- Re: 【灌水】一些几何问题 :)posted on 05/22/2008
多谢鼓励。
邪恶的成长,我想跟人的能力(包括想象力)是互动的。这里面学问不小,想想一些极端的事件让普通情感中的人感到惊讶、无法理解,就是了。人打算跟整个世界作对,慢慢积聚的心理能量可能如同原子弹。
不过正义和邪恶有时也不太好分,想来你我都有“邪恶”的瞬间,人和人的区别也许就是那个积聚期的区别。
这些事情都离我很远了,没有力量谈论,只是想当然一下而已。 - Re: 【灌水】一些几何问题 :)posted on 05/22/2008
同意。
evil_effect = evil_intent * ability (including imagination)
mahuiyuan wrote:
邪恶的成长,我想跟人的能力(包括想象力)是互动的。这里面学问不小,想想一些极端的事件让普通情感中的人感到惊讶、无法理解,就是了。人打算跟整个世界作对,慢慢积聚的心理能量可能如同原子弹。
不过正义和邪恶有时也不太好分,想来你我都有“邪恶”的瞬间,人和人的区别也许就是那个积聚期的区别。
- posted on 05/22/2008
是啊, 是啊, 你们也得照顾一下咱们学人文的理解力啊. :-)
邪恶借助自己的想象力拓展自己, 同时通过邪恶拓展他人的想象力. 邪恶既能像癌细胞一样慢慢扩展, 也能响原子弹一样爆炸. 不过, 作为普通人, 我是无法理解怎么可以对人做下那么残酷的事情. 我可以理解中国的一些人, 我想经过那么多战争, 灾荒, 人可以变得很邪恶, 可是上世纪欧洲的条件比中国优越多了, 怎么可以做下那么残酷的事?
touche wrote:Ma Huiyuan wrote:
我觉得小马很好,一直在拓宽戏路(思路 - 发音不准)。她现在关于人是如何处理信息的反省也是很有意思的。人工智能研究一直在搞这东西。
我想邪恶这个东西通常不是爆发的。邪恶是像癌细胞一样慢慢扩展的。邪恶实际上不是在拓展想象力。邪恶借助想象力在拓展自己。Evil stretchs its own envelope via imagination。
哎呀若之,第一感谢你提到Camille Paglia,我可是她的大粉丝啊,她的书我都翻过(没有都仔细看),还想写文章介绍,自己力量不足只好算了。
有人看我的新书,受宠若惊哦。我觉得实在不怎么技术,因为比较技术的部分都被出版社删除了。:)
不管怎样,人写东西多了总会追求跟过去不同,某个方向自己差不多走到头了就得换换,不能活活等别人烦死。:)
- posted on 05/22/2008
象Paglia这样的女权主义者, 尚爷, 还有八爷应该是很推崇的. :-)
看来小马和七月对她的了解比我多得多. 她的观点是很provocative. 比如, 推崇女人的sexuality, 认为泰勒是比Meryl Streep伟大得多的演员. 说Meryl Streep是美国清教徒的女性典范, 她似乎更推崇raw power. 是比较刻薄, 说Meryl Streep有一张马脸. :-)
尚能饭 wrote:
若教久违。:)
泰勒还是犹太女,益发精力旺盛--中国女人中有谁能望其项背?:):)
Ruozhi wrote:原来麦当娜和泰勒都是意大利后裔, 难怪有那么多的精力.
- posted on 05/25/2008
1。吃零食
菊子JJ说吃零食,让我看了十分激动。对喜欢做吃的的人我总是表达尊敬和赞赏,虽然从来不仿效。不过“吃”本身是可以仿效的。
我觉得吃零食使人放松是因为咀嚼这种运动带来的。而且零食味道跟饭不同,给人新鲜的刺激。从心理上来说,人能吃零食的时候,本身就是一种奢侈,所以零食的context总是让人愉快的。
不过我已经很久不吃了。有些零食比如什么糕之类,吃的时候到处崩,弄得地上都是末,最最让人头疼。还有些零食比如话梅,对牙太不好,我绝不敢碰。还有太脆的让牙床疼,等等。种种感觉都合适了,又会吃得太快,十分恐怖。
所以现在吃零食只存在我的想象中,唯意淫尔。
2。文人
一说文人,最先想起来的是文人相轻和文人无行。文人相轻在我看来无非是人相轻,文人写文章,容易将其传播放大而已。人跟人总难免有些相轻的,如果太相似的话。但也有可能成为很好的朋友,如果有合适的机缘和性格中碰巧互相吸引和赞赏的地方。
文人无行在我看来也很可疑。看不出有什么理由,文人一定比非文人的平均水平更无行。硬要找的话,是文人之爱读爱想,使他们的价值观比较多元,不stick on一条原则,比如忠诚(对配偶,国家等等)对文人来说有时很难,因为他们总能给自己找到借口---不是一定这样不可。从大里说,知堂就是个例子。因为博古通今,对当下的政治反而so so的样子,不会象普通人那样,坚决拼以匹夫之勇。此外,文人对自我有足够的感知,所以有格外的怜惜。
但上面说的这些,并不一定导致无行。价值观的多元,可以让人警惕、关怀、清醒。而对自我的怜惜是表达的根本,也可能导致对他人的怜惜,从而成为善良。
对文人无行,我的感受仍然是,未必超过非文人的平均水平。但人对文人的期待比较高,对失望有更深的印象。而文人手中既有话语工具,自暴其丑更加彻底。:) - Re: 【灌水】一些几何问题 :)posted on 05/25/2008
写得好!
mahuiyuan wrote:价值观的多元,可以让人警惕、关怀、清醒。而对自我的怜惜是表达的根本,也可能导致对他人的怜惜,从而成为善良。
- posted on 05/25/2008
慧元要能保持唯意淫零食,有毅力。我不行。没生孩子之前我什么都吃,不胖,穿4号的衣服。 现在不行了,吃点东西要想办法消耗掉热量,但还是管不住自己。没办法,只得尽量把零食局限于nuts. 喜欢 pistachios, walnuts, cashew。 也吃花生,但只吃在壳里的花生。
菊子一个肩膀上背9个包,两手还拉大毛,二毛,整天东奔西忙,不吃零食,可能还不行。不要听她炫耀。:-)
支持意淫零食,保持体材最重要,对于美女们尤其是这样。:-)
mahuiyuan wrote:
1。吃零食
菊子JJ说吃零食,让我看了十分激动。对喜欢做吃的的人我总是表达尊敬和赞赏,虽然从来不仿效。不过“吃”本身是可以仿效的。
我觉得吃零食使人放松是因为咀嚼这种运动带来的。而且零食味道跟饭不同,给人新鲜的刺激。从心理上来说,人能吃零食的时候,本身就是一种奢侈,所以零食的context总是让人愉快的。
不过我已经很久不吃了。有些零食比如什么糕之类,吃的时候到处崩,弄得地上都是末,最最让人头疼。还有些零食比如话梅,对牙太不好,我绝不敢碰。还有太脆的让牙床疼,等等。种种感觉都合适了,又会吃得太快,十分恐怖。
所以现在吃零食只存在我的想象中,唯意淫尔。
- posted on 05/27/2008
我现在很鼓励自己吃零食,可是很长时间里食欲不振,过去爱吃的都不爱了,倒真想恢复零食(或者正餐)能力呢。
×××××××××××××××××××××××××××××××××××
A Good Solution is Hard to Find
在看Out of Their Minds一书,很喜欢。这是讲一些最有名的计算机科学家的故事(包括其成就)的。有篇叫做A Good Solution is Hard to Find, 其实这是理论研究中的名言,就是一些很难的问题,在理论上是不可解的,但如果你提出一个答案,要想验证它的对错则十分容易。举个例子,方程不好解,但给一组解验证一下只要代入就可以了。又比如,你不知道某人的电话号码几乎就不可能打(除非一个个试验),但给你一个号码,打一下就知道是否真的。加密/解密之所以成了科学,也正在于此。
推而广之,很多科学方法我们都理解、会用,但我们都想不出来这些方法。甚至在艺术上也是,我们惊叹一些杰作,会欣赏它们,但自己写不出。这正是世界的asymmetric。 所以,当世界变复杂后,最昂贵的已经不是物质,而是它们之间的关系和秩序,所以要有“专利”这个东西来鼓励对“秩序”的探求。
这本书的结语总结了这15位最杰出计算机科学家的特点,说他们之间的差别大于共性,对此我很同意。这些人里,有个别很有艺术修养,有个别喜欢阅读,写文章也不错,但也有不少人对计算机外的智力活动兴趣不大;有人生活坎坷,有人一生顺利;有人信仰宗教,有人不信;有人自小是好学生,什么都是第一名,有人自小是差生,不一般的差,还有人不太优秀也不太差。可见,最杰出的人物,按什么配方来炮制都不可能,只能说是天时地利人和的碰巧结果,也正好验证了A Good Solution is Hard to Find. :)
顺便说一句,这些科学家里我印象比较深的包括Knuth,除了说不完的杰出成就,他还弹管风琴,并且他的管风琴是自己设计的。:) Hofstadter也爱提他,因为他(H)对模式、思维本质很感兴趣,这跟Knuth也很挂钩,因为Knuth在编辑器上下了很大功夫,做出重大贡献,包括对种种图形、字体的编程方法。字体这东西,细想真是妙趣多多,这是“主题和变奏”的极佳应用。观察一下可以看出,从一种字体怎么演变出另一种,“质变”的分界线在何处,我认为这甚至可以联系到人工智能上,因为涉及到模式识别。 - posted on 05/27/2008
A Good Solution is Hard to Find--a nice analysis.
The easy ones by convention way of thinking have already been found, the ones left are not easy to crack.
"...其实这是理论研究中的名言,就是一些很难的问题,在理论上是不可解的,但如果你提出一个答案,要想验证它的对错则十分容易。"
That is the reason quantum physics offer few reasons, but more cookbooks--don't ask why, just do it.
Thanks for sharing.
mahuiyuan wrote:
A Good Solution is Hard to Find - posted on 06/04/2008
谢谢赐读。
××××××××××××××××××××××××××××××××××××
最近看的有点印象的电影 (1)
一部法国片,名字忘了,大概就是主人公,法国年轻人的名字。故事在二战时期,小朋友穷极无聊,打算当兵打德国人,地下抵抗组织嫌他年轻不要,他最后糊涂地去当了“法奸”,进了给德国人效劳的法国人一伙儿,吃香的喝辣的,换新制服,进同胞家抄家。某家里有个小男孩做了航模,说“花了我整个夏天”,有经验的观众都知道,这精巧的小帆船一定会被毁了。抄家的人把它掰成几半儿。毁只小船模型是坏蛋干的事情中最小的罪恶,然而在当时它就代表一种凌驾一切的邪恶,自不待言。
小伙子爱上了一个漂亮犹太姑娘,带酒来她家,倒酒,给她爸喝。她爸她妈理也不是,不理又不敢。妈妈默默打牌。小伙子也沉默,目光呆滞、没有教养。
犹太姑娘被小伙子带出来,去舞会,姑娘悲伤地说,I'm so tired of being a Jew...姑娘昼夜不归。画面上,沉默的小伙子守着姑娘美丽的裸体。
故事的激烈之处是最后,犹太父亲进了火车,大约去集中营,姑娘和妈妈收拾证件,也要被赶走。爱她美貌的小伙子利用职权打死德国人救出姑娘和她妈妈,一行三人往西班牙逃去。路上艰辛,没有食物,小伙子打来兔子,做熟了吃。
按通常的电影结局,要么他们逃出去了,皆大欢喜,要么没逃走,一片悲惨。而小伙子要么转回同胞,重新做人,要么回头跟卖国贼、纳粹继续作恶、迫害犹太人。电影却是,那夜,姑娘和小伙子在树林里的屋中欢爱着,在“仲夏夜之梦”的欢愉气氛中,全剧竟然结束了。最后打出字幕:多少多少年后,德国人投降,那个小伙子作为叛国者,被枪毙。
历史可能就是这样的:惩恶扬善,要熬过一段时间才显出来,在时辰到来之前,不“觉醒”的人们靠眼前的希望苟活。姑娘和小伙子,本来也是普通的爱情,要杀犹太人的小伙子因为爱她而非同情弱者,救她出来。姑娘因为这普通的异性之爱幸运得救,几个暂时逃避战争惨祸的人在林中偷欢。生命太卑微脆弱了,有时连善恶都承载不起,他们只能拾起眼前。影片的画面真美:树林、月光、活泼欢笑的姑娘---这样的美丽却是一种残酷的逃避和荒诞的偷生----女孩的爸爸和无数人犹太人生死不知,而小伙子要么战死,要么被处决。 - posted on 06/04/2008
史怀哲的巴赫
两卷一共八百来页,对我来说也并不很好读,虽然我偷着高兴,自以为对里面的音乐家和BACH作品起码混个“脸熟”。最近企图写篇文章介绍这本书。翻译很不容易,何况有版权限制。但介绍一下不犯法吧。
这两天又从头看看,喜欢的地方折了角。
我本来对BACH传记一律有些轻视,只看跟作品相关的部分。但这本BACH传写得特殊,从德语教堂合唱传统说起,从路德到BACH的线索整理得很清楚,还有大量的对比,比如说谁比较好,谁差一些,总是认真地给出理由,这就是很好的态度。那种率性自得的姿态,被求真的态度克制或者梳理成追究事实的热情。这样的传记很对头,假如我日后对贝多芬产生兴趣,想认真读一本贝多芬传的话,只有写成这个水准的书,才能让我满意。
大家知道,BACH之前最重要的作曲家是Schutz,但这个人生活的时期,德国的音乐教育虽然很普及,几乎强制每个学生学习对位,最后却没出什么大师---音乐作品和好的演奏者当然非常多,可是没有多少经得起时间考验。这段时期的教育条件和教堂宫廷给音乐的地位,据说比BACH时代还好。史怀哲说,如果文艺复兴时期绘画有这样好的教育条件,又会多出多少大师啊!而BACH时代,照史怀哲的说法,poetry and music lead each other astray,充斥了低级趣味,音乐往具象、抒情的路子上走。识时务者早就不肯那么写old style的曲子,除了巴赫这样的偏执狂。按史怀哲的说法,巴赫在骨子里,一直跟时代对抗。我个人猜想,这种对抗一方面是巴赫认为音乐是怎样怎样的才符合他的信仰理念,一方面,也是因为他有强烈的寻求自我的欲望,希望自己跟别人不同。他教学生,总是要求他们写出多声部的东西,而且各自要有逻辑,每条旋律要有合理的因果,不能随便出现和消失。做不到这样的独立性,就不要来见他。而这种清晰、逻辑的坚持,最终成为持久的美,可见美不仅仅可以是抒情的,还可以是结构清晰的秩序之趣。说起来话长,也许我这样的非专业人士还是少说为妙。
不如抄一段史怀哲的话,在P95, The New Form of the Passion:
Bach, however, lived in the decadent epoch when music and poetry led each other astray, an epoch of excessive scribbling, of superficial art, in which even men of real talent like Keiser went to ruin, an epoch which seemed fated to be impotenet to create anything of durable value. Whereas at other times and in other places the great artist has been only one star among others, whose light, if less brilliant than his, he nevertheless did not extinguish, Bach is surrounded by mere will-of-the-wisps, which his epoch -- and he with it -- mistook for starts.
....
If the talents succumb to the errors of their time, what matter? But when the men of genius are ensnared in them, centuries have to sufffer for it. ...Bach, with an easy consciousness of his own strength, burdened himself with the Italian forms and formulas, and so retarded the progress of German religious music along the path that would have led it, even at that time, to an art such as Wagner was afterwards to realise in drama.
我不懂瓦格纳,不过可以想象,由巴赫梳理出瓦格纳,是一个很有启发性的想法。这个想法本身,似乎就有德国式的追求形式完满的企图。
最后,建议有条件的大朋友小朋友们,都来找史怀哲的这本书看。:) - posted on 06/04/2008
Into Great Silence
昨晚看了这个长达近3小时的纪录片,内容是法国Alps山上一间Chartreuse修道院内僧侣的生活.这部法语电影,据说等待16年才被允许公开.拍摄人员为此在其中居住六个月.Chartreuse苦修会始于1084年,是至今最austere、孤独、沉默、禁欲的修道院之一。
电影内容很简单,就是日常生活.包括他们的祷告、歌声、劳作、冥想等等。不时有字幕,是他们读经的部分,应该不是圣经。其中最常出现的是这样的句子:Anyone who cannot give up all he has, cannot be my disciple.
影片的节奏,迟缓得令人难以置信,近于静止---通常美国人必忍无可忍,连我这样对僧侣好奇又能忍耐慢节奏的资深耐心人士,到后来都有些受不了。不过,我对这部电影还有里面的生活,还是很有感觉并且有一定的尊敬。片子拍得很细,老僧袍上的污渍、拄铲在深雪中慢行、默默地喂猫(修道院中唯一有生气并迅速移动的动物)、切菜、敲钟等等行动历历在目,让你在烛光中闻到气味,听到声音。修道院周围景色很美---我以为僧侣应对之不以为然,但他们祷告中,有在自然之美中refresh肉体的句子。冰雪漫天中,身穿白袍的僧侣们默默祷告。春天来了,山上一片绿色。他们很少讲话,不过偶尔也聊天,有时在大雪中滑下山游戏。
常有这样的特写镜头,几位僧侣默默凝视着镜头,坦然,无表情,专注,不介意。
我想,安静、冥想之类的气质或者说生活方式,以及舍弃、隔绝之类的行为,在我们普通人中有时也存在,但我们不是永远如此。而他们,放大了人类生活中的一些特质,将之充满了生命。而别人生活中不时出现的好奇、喧闹、快乐、对个人存在的肯定和意识,在他们生活中被永远关闭了。
有些老僧人,也许在这里度过了一生。他们清瘦、沉默、温和,渐渐不明白为什么外面的人不肯选择他们这样的生活。也许几十年了吧,他们抵死抱住idea about God,说服自己相信,生活的全部意义,就在于此。
我对僧侣的好奇,也许和对早期宗教音乐的兴趣有关。但我们从宗教音乐,看到的是对信仰五花八门的理解。象这个Chartreuse,他们的赞美诗我听来竟同路德教比较简单的几首非常相似,原来古代的拉丁文祷词,渗透进各个教派。而Chartreuse是不可能产生一流的音乐的。大家如今回顾历史,以为信教既然这么普遍,产生音乐家是自然的事情,其实并非如此。艺术中的复杂技术总来自有意的追寻和实验,这本身就是欲望和自我存在的表达。如果连这个也主动地关闭,那真是give up all he has,而只有这才是他们的要旨:放弃此生一切留恋和欢娱---放弃得越多,离主越近。
贴一段amazon上对这个电影的介绍:
Nestled deep in the postcard-perfect French Alps, the Grande Chartreuse is considered one of the world s most ascetic monasteries. In 1984, German filmmaker Philip Gröning wrote to the Carthusian order for permission to make a documentary about them. They said they would get back to him. Sixteen years later, they were ready. Gröning, sans crew or artificial lighting, lived in the monks quarters for six months filming their daily prayers, tasks, rituals and rare outdoor excursions. This transcendent, closely observed film seeks to embody a monastery, rather than simply depict one it has no score, no voiceover and no archival footage. What remains is stunningly elemental: time, space and light. One of the most mesmerizing and poetic chronicles of spirituality ever created, INTO GREAT SILENCE dissolves the border between screen and audience with a total immersion into the hush of monastic life. More meditation than documentary, it s a rare, transformative experience for all.
mesmerizing and poetic 说得甚恰当,这种宗教生活对俗人的吸引正在于此。但是,俗人的这种需要,也只是生活的部分。我还是不能理解,这些僧侣的生活中没有歌舞、斗殴、酗酒、勾心斗角,他们是怎样发泄或者消化掉生活中的压抑? - Re: 【灌水】一些几何问题 :)posted on 06/04/2008
mahuiyuan wrote:
这些僧侣的生活中没有歌舞、斗殴、酗酒、勾心斗角,他们是怎样发泄或者消化掉生活中的压抑?
化解欲望吧,没有了欲望,也就无从压抑了。有些欲望是自身的,有些是环境induce和amplify的,僧侣生活屏蔽掉了后一样,日子比我们常人好过多了,剩下的那点儿他们自有解决办法 :)
好像离几何问题越来越远了嘛。 - Re: 【灌水】一些几何问题 :)posted on 06/04/2008
有条件的朋友,也请听一下旧金山音乐学院教授Robert Greenberg的大约36小时长的讲座《巴赫与巴洛克盛期》。我听了受益匪浅,连眼球都不用。可以查一下公共图书馆;腰包鼓得难受,也可以自己买一套。
http://www.teach12.com/ttcx/coursedesclong2.aspx?cid=720&pc=Fine%20Arts%20and%20Music
mahuiyuan wrote:
史怀哲的巴赫 - Re: 【灌水】一些几何问题 :)posted on 06/04/2008
Glenn Gould 也欣赏瓦格纳,并把他的一些音乐改编成钢琴曲。古德厌恶浪漫派音乐,所以我觉得有点出乎意料。想来其中有巴赫-瓦格纳链接。
mahuiyuan wrote:
我不懂瓦格纳,不过可以想象,由巴赫梳理出瓦格纳,是一个很有启发性的想法。这个想法本身,似乎就有德国式的追求形式完满的企图。
- posted on 06/04/2008
这咖啡又捧起瓦格纳,把瓦格纳和巴赫栓一起,够推理。
我一直觉得瓦格纳是贝多芬第九四乐章的延续。不过音乐史书中说
他又是诗人,又是革命家,哲学家,音乐家。不好的钢琴家,这是
肯定。前不久才知道他是个狂热的反犹分子。
这回在维也纳,对舒伯特有了些感性认识,再上一贴:)
touche wrote:
Glenn Gould 也欣赏瓦格纳,并把他的一些音乐改编成钢琴曲。古德厌恶浪漫派音乐,所以我觉得有点出乎意料。想来其中有巴赫-瓦格纳链接。
mahuiyuan wrote:
我不懂瓦格纳,不过可以想象,由巴赫梳理出瓦格纳,是一个很有启发性的想法。这个想法本身,似乎就有德国式的追求形式完满的企图。
- Re: 【灌水】一些几何问题 :)posted on 06/04/2008
在亚马逊上查书,看到下面这本书深受巴赫迷的欢迎:
James R. Gaines, Evening in the Palace of Reason: Bach Meets Frederick the Great in the Age of Enlightenment - posted on 06/04/2008
Guess this is another Bach, or am I wrong ?
yes, it's not Carl.
http://www.amazon.com/Evening-Palace-Reason-Frederick-Enlightenment/dp/0007156618/ref=sr_1_2?ie=UTF8&s=books&qid=1212592729&sr=8-2
a single night in Potsdam in 1747.
There should be another book about the "old" Frederick with young
Mozart.
touche wrote:
在亚马逊上查书,看到下面这本书深受巴赫迷的欢迎:
James R. Gaines, Evening in the Palace of Reason: Bach Meets Frederick the Great in the Age of Enlightenment - Re: 【灌水】一些几何问题 :)posted on 06/04/2008
是同一个。
多谢各位提供的信息,我会找来看。 - posted on 06/12/2008
又是碎片
前两天跟上海渡口书店的年轻老板高路联系了下(她为救援灾区组织了很多事情),她说“希望我们做的这一切不只是让自己心安的仪式。”嗯,有意思,理性的人往往就是这样--从这样一句话就可以看出来。理性的人一边做事一边观察自己的心态,对其中稍稍的私心都有所觉察。这不妨碍做事的热情,但他们不会被自己的热情感动得陶醉。
被自己感动得陶醉,当然也是一种很好的状态,不过那是对自己好。当一件事只涉及自己(比如读书听音乐吃饭),那么就不妨放心地陶醉吧,你我都有这权利,但是涉及到他人的时候,就不得不有所收敛和梳理,才能收到好的效果(如果你在意效果的话)。
对各种愉悦感官的事情,我们可以将之精化细化,比如你可以喜欢古典音乐也可以喜欢现代音乐,反正理由都很好找,关键是“习惯”二字。但救灾这个事情,涉及到的是求生这种最粗糙最庸俗也最无可辩驳的事情,没有alternative的理由可以找。
所以在real world里,如果不是源源不断吸取动力的话,人是很难对一个东西保持纯粹强烈的热情的,因为纯粹的热情,说到底是一种自足,但做一件事久了,总会考虑到它在客观也就是对他人的影响。这样一来,有趣的事情呈现了它繁琐枯燥的一面,好比一个科学幻想变成工程师的图纸。
- posted on 06/12/2008
碎想
1。隐私
西方人对隐私的尊重,多数时候令人称道,我也称道。跟美国人在一起,的确比跟中国人一起安全,因为不容易丢面子。大家一个比一个文雅,好象比赛谁更礼貌委婉。
不过话说回来,人的特点往往体现在“隐私”中,换句话说,隐私往往是人生活里最重要的事情,比如家庭,男女等等。对一个朋友,你完全不了解他的家庭、爱人,可以说你就没法了解这个人。如果不关心他的生活,也就可以说你对这个人并不真正关心。结果呢,就是各种party上,大家滔滔不绝,话题却肤浅得要命,多数时候是毫无意义的寒喧,说一遍跟说五十遍无非是换个名字而已。对别人,人们不敢好奇,彼此关心的极限轻易地封顶。大家互相保护,同时互相隔绝,互相尊重,同时也互相冷淡。
2。艺术家和政治家
这两天看Brandes的伏尔泰一书,很喜欢。任何书,只要围着伏尔泰做文章,基本就要把宫廷里的事情还有诸多贵妇扯进来。看那时的人情世故,十分有趣。
这会儿看到的最有意味的话是,Freiderick大帝跟伏尔泰的亲密关系,是历史上不多的名艺术家和名政治家融洽相处的例子之一。注意,这个F大帝就是BACH晚年去拜访,为之写了音乐的奉献的那个人。F大帝聪明能干,艺术素养不薄,自身生活又很坎坷,所以有一定“敏感度”---换句话说,就是不那么猪头。:)
当然,伏尔泰也不是纯粹的艺术家,而且很能在“人”上花心思。恐怕大家都同意不管伏尔泰是什么家,历史上这样的人跟贵族相处,不是单方面敬仰而是有有益互动的例子,确实不多。艺术家要么太乖戾,政治家往往太俗气,在一起彼此别扭是肯定的。但F大帝跟伏尔泰也并非不别扭,据说他们也勾心斗角来着,彼此打算利用对方,但又都too smart to be fooled.
复杂的人在一起,想不复杂是一种天真的幻想。这样的幻想在人类中存在已久,比如希望人与人纯洁透明多好啊,只要体育不要政治多好啊,只用必要的东西不要奢侈品多好啊。遗憾的是人只要复杂到一定程度,必然有消耗不光的精神能量,想倒退到不复杂的状态,好比亚当夏娃退回伊甸园,打死他们也不干。 - posted on 06/12/2008
mahuiyuan wrote:任何事情过度都不好。包括聪明、自由、隐私等等。
碎想
1。隐私
西方人对隐私的尊重,多数时候令人称道,我也称道。跟美国人在一起,的确比跟中国人一起安全,因为不容易丢面子。大家一个比一个文雅,好象比赛谁更礼貌委婉。
2。艺术家和政治家
复杂的人在一起,想不复杂是一种天真的幻想。这样的幻想在人类中存在已久,比如希望人与人纯洁透明多好啊,只要体育不要政治多好啊,只用必要的东西不要奢侈品多好啊。遗憾的是人只要复杂到一定程度,必然有消耗不光的精神能量,想倒退到不复杂的状态,好比亚当夏娃退回伊甸园,打死他们也不干。
也很喜欢并且崇拜伏尔泰的。这两天读《古尔德的生活和艺术》。如果去追溯他一生中发生的重大事件,会发现古尔德也是蛮复杂一个人,包括他退出音乐会,包括他告斯坦威公司,都有很复杂的原因。但这并不影响他的伟大。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绝世天才。越是天才的人,越敏感,越敏感的人也越复杂。反过来,当你跳出事件的过程来看他的时候,他又是极度简单的。因此,复杂和简单有时也是源自我们自身对问题的看法。*_^
复杂是快乐的敌人。简单是快乐的朋友。所以老子说要绝圣弃智。<心经>是主张无智无得。 - Re: 【灌水】一些几何问题 :)posted on 06/12/2008
所以要愚乐。:)
我曾劝一理想主义者愚乐他的理想,结果被骂得狼狈不堪。
我曾愚乐“民自人”,结果被认为是GCD的卧底。
守望古典 wrote:
复杂是快乐的敌人。简单是快乐的朋友。所以老子说要绝圣弃智。<心经>是主张无智无得。 - posted on 06/20/2008
Woolf传记
等车看Virginia Woolf的传记,十分感慨。现在我最喜欢的传记,一是维特根斯坦的,一是Woolf的。Woolf的传记非常多,我基本拿哪本都能看下去,手里这本是著名的Quentin Bell所写。
我对Woolf的感觉,不仅因为喜欢她的作品,更重要的是,她在后期经历了战争,当然,不是直接经历,而是感受。这感受也很不一般了,对一颗敏感的灵魂来说,足够让人忧郁不能自拔。有关这样的生活的描述,总是让我心动,倒不是因为我喜欢看人受苦,而是,你我都有心灵动荡、没有安全感的时候。把眼光放远些,古往今来,乱世是多数,心里或可平静。
其实,没有战争,她的生活也经历很多波澜,虽然这在普通人中也不少见。比如几位朋友的自杀、去世等等,给她撇下的孤独和悲哀,在传记中都有真切的描述,看得我也唏嘘不已。他们那个圈子,自鸣得意、自命不凡,但在生活的离合、悲喜中,并没有什么特权。大家都是情感和形势的奴隶。
这本里有很多照片,看上去她很潇洒优雅,抽着烟,站在花园里,跟朋友高谈阔论,等等等等。她有汽车,有保姆。但了解她的生活的人都知道,她很多时候并不快乐,内心常常处于困扰、焦虑的状态,多次精神崩溃。
Woolf其人充满人的弱点或者说作家的弱点。她神经过敏不仅仅来自天性,还有对自己文学声誉的紧张。她嫉妒别的好作家比如劳伦斯,害怕自己的作品被批评。丈夫安慰她不要介意批评,要接受这个现实,她想必也乐意,但实在做不到。她把丈夫的评价也看得很重。一次精神危机后,她让丈夫看The Years,紧张地等他的评价,丈夫看了,觉得是失败之作,但还是告诉她,It is exordinarily good. 如果不这么说,也许Woolf会自杀。
Woolf其人,其实也不算太出奇,放在今天,一个男文青女文青都可能behave this way.但是Woolf毕竟是天才,她的灵慧和敏锐少有人及,所以这个人怎么虚荣脆弱,也并不减损她的文学成就,甚至我们会这样看:也许令她不快乐不踏实的虚荣,是成就她的一部分?她不够宽广,但这狭窄,也许也是成就她的一部分?有些人,偏偏因为自我囚禁而成就。
大家也许会认同这样的说法,很多作家、知识分子都不快乐。从某个角度看,他们都是自寻烦恼之人。我们周围有很多快乐健康的人,那么,如果能够选择,你乐意做谁?
这个问题我最近看了Woolf的传记才有所感,自以为能回答:快乐来自对环境的顺应;从个体来说,我支持和赞美任何人的快乐,但人类做为一个群体,如果只知道肤浅的快乐,那么这个群体的容错力就很低,面对灾难自我调整发展的能力就很低,因为灾难不可预料,只知快乐的人,从来没有面对过生活之深刻复杂。环境一变,快乐的来源一断,怎么活下去?而文学、艺术这类充满痛苦忧伤的东西,提供了解释生活的可能性,也就是说,如果不能顺应环境,至少还有内心可以伸展;心灵提供世界的冗余度,并且是世界的缓冲。我们读过无数这样的故事,某作家养尊处优,可是并不快乐,甚至比穷人还悲伤绝望。可见他的内心不能顺应世界。这种不顺应形成的张力,一部分就发泄在作品中。顺应的人,keep the world going, 加强着这个世界。
仍然支持和赞美任何普通正当的快乐,但是面对少数人的不快乐,我们应该这样去看:是他们在维护这个世界的丰富和活力。
- posted on 06/20/2008
Quentin Bell 是 Woolf 姐姐的儿子。看过他的另一本书,Bloomsbury Recalled,
回忆童年与那一个小圈子画家,作家,经济学家(凯恩斯)交往的故事。对这帮当年英国前卫知识分子感兴趣。其中还有几个双性三角恋,以前在咖啡聊过。
大家也许会认同这样的说法,很多作家、知识分子都不快乐。从某个角度看,他们都是自寻烦恼之人。我们周围有很多快乐健康的人,那么,如果能够选择,你乐意做谁?
这个问题我最近看了Woolf的传记才有所感,自以为能回答:快乐来自对环境的顺应;从个体来说,我支持和赞美任何人的快乐,但人类做为一个群体,如果只知道肤浅的快乐,那么这个群体的容错力就很低,面对灾难自我调整发展的能力就很低,因为灾难不可预料,只知快乐的人,从来没有面对过生活之深刻复杂。环境一变,快乐的来源一断,怎么活下去?而文学、艺术这类充满痛苦忧伤的东西,提供了解释生活的可能性,也就是说,如果不能顺应环境,至少还有内心可以伸展;心灵提供世界的冗余度,并且是世界的缓冲。我们读过无数这样的故事,某作家养尊处优,可是并不快乐,甚至比穷人还悲伤绝望。可见他的内心不能顺应世界。这种不顺应形成的张力,一部分就发泄在作品中。顺应的人,keep the world going, 加强着这个世界。
快乐无辜,只要没有这些修饰,“肤浅的快乐”,“只知快乐”。
“只知道肤浅的快乐,那么这个群体的容错力就很低”, “某作作家...并不快乐,...可见他的内心不能顺应世界"? 似乎不快乐的容错力更低?
仍然支持和赞美任何普通正当的快乐,但是面对少数人的不快乐,我们应该这样去看:是他们在维护这个世界的丰富和活力。
思维敏感甚至神经质的作家知识分子当然对社会有一定贡献,比如提醒人们不要一味地肤浅快乐。也能够理解他们悲天悯人愤世嫉俗的不快乐。其实这正是有些作家的动力。所谓“ 国家不幸诗家幸”。即使没有国家不幸,他们也会自己找点不幸出来的。但有的时候难免觉得他们有点,怎么说呢?矫情。
对了,知识分子不仅要揭露社会弊病,不是还要肩负批评政府的责任吗?一天到晚揭露批评,大概真的很难快乐了。
“你乐意做谁?” 我愿意做一个明白而快乐的人,是否“知识分子”就无所谓了!:-) - posted on 06/20/2008
复杂的人在一起,想不复杂是一种天真的幻想。这样的幻想在人类中存在已久,比如希望人与人纯洁透明多好啊,只要体育不要政治多好啊,只用必要的东西不要奢侈品多好啊。遗憾的是人只要复杂到一定程度,必然有消耗不光的精神能量,想倒退到不复杂的状态,好比亚当夏娃退回伊甸园,打死他们也不干。
让我联想起对美国生活模式的批评。大楼大马路,大车大房子,无端消耗浪费能量材料。在欧洲时感叹那里什么都小,人家说,美国什么都太大。中国的暴发户也在学样了。前不久看到报道,中国将要掀起 SUV 热。唉!我也变的不快乐了! - posted on 06/21/2008
关于循环论证
今天看见豆瓣上一篇文章批黄仁宇的《万历十五年》,说他的数目字管理观念本身就是这个伪问题,为什么呢,这个作者说,因为黄仁宇用了循环论证:因为中国没有数目字管理,结果没产生资本主义,又因为没有资本主义,所以没有形成数目字管理的观念。
黄仁宇的书好不好我不清楚,没有能力判断。
但在循环论证这点,我倒替他叫屈。“循环论证”或者说其根源,“正反馈”,本来就是生活中常见的模式,何况对社会科学来说,因和果都不是瞬间形成的,都经历了过程,所以更难分清鸡和蛋到底谁先生出来。举个小点的例子,一个人不爱社交,并且内向,到底哪个在先?通常的经验是,可能因为内向而不爱社交,但不爱社交也加强了性格的内向,这种output加强了input的例子也就是说两条线索互动的模型,可以说比比皆是。
想起引出哥德尔定理的那个著名悖论:我说的话是错的。好,那么听者信还是不信?最后我们只好得出结论:在这个体系内无法判断.
可是如果我把它修改一下,不是黑白分明的“对错”,而是引入互动的模型,变成这样:“如果我说的话有20%正确,那么它就有40%正确。”让我们为之设计一个小小的for loop循环,观察其输入和输出,那么在这个循环内,是没有悖论的,必须等它从循环里出来,跟初始比较,才看到悖论。这个过程,相当于把对错分解。
所以,造成悖论的原因,可以是“惯性系内无法判断”也可能是那个静态的“对错”之辨本身。追究下去,也许快跟图灵机的停机问题挂钩了。:)
当然,以上都是极不严密的描述,但生活中的处处“悖论”,正来源于此,我猜。 - posted on 06/22/2008
Some Old Stuff
去Safe Way 还是Wal-mart
周末去买吃的东西,钻进车的瞬间还没想好去哪里。Wal-Mart东西便宜,但比较远。我决定,车上古典音乐台里的音乐如果好听就去Wal-Mart,可以多听一会儿。
结果是老柴的天鹅湖。我只好去Wal-Mart了。
我不特别喜欢天鹅湖,可能因为从小就听得太熟,也可能因为长大了就不自觉地轻看那份绮丽。多少年不听了,我这里古典音乐什么大路货都不缺,这个还真没有,也没想过要买。那种风一样的旋律,我已经久违了。不过,真的很好,尤其是偶尔一听。这种有着惊鸿一瞥的效果的音乐,只能偶尔一听。我们要用很久的不听来养育对它的感动。最近电台狂播浪漫派,一上路就是比才的卡门什么的,那华丽,那张扬,在我听来其实是一种伤心怀抱,一种对尘世浮华的泣血般的依恋。当然,这只是我的误读误听而已。我在其中还误思误想,想那不绝于缕的音乐纤维中生长着一个人“莫名其妙”的日子,青春,痛苦,告别,依恋。音乐的呼召引来它不曾期望的应答。
帕瓦罗蒂
我对帕瓦罗蒂从来不感冒,因为不听歌剧.但我这里偏偏有两盒他的自述的录音,一个据说很有名的美国电影演员朗读的.那时才五毛钱,我就买来听了.
印象最深的有二.一是他说到自己的焦虑和紧张.成名前为成名紧张,为钱紧张,成名后钱的问题大部分解决,然而为了名誉,紧张只有加倍. 二是说他那次来北京演出.中国刚开放不久,处处让人觉得怪(事实上也没那么怪,人的欲望和期待,在地球上也差不多),但老帕说音乐会上观众狂热得让他感动,说这些观众显然不懂音乐会的规矩,在音乐之间鼓掌,但他们的鼓掌是发自内心的,欧洲观众的礼貌才让人窒息.
听到这里我就乐了,老帕可真把人往好处想.他唱得动人是不假,但你能指望连音乐会规矩都不懂的人听出好来,听出他跟别人的区别来?悖论就在这里:那些有天真的热情去感受音乐的人,很少能真正看到音乐内部技术或感情细节的东西(如果人天生就能看到这些复杂的东西,几乎是天才了),然而当然人被训练得懂得了这些好东西,又不由地变得冷漠,挑剔,麻木.他们是杀害艺术家的冷血动物.无奈的是,只有训练,欣赏上的训练,才能让人看到复杂艺术的好处,把最高的尊敬,给予最好的艺术家. 艺术似乎已经让人有些尴尬了,我们的眼泪和幸福,都要通过训练,才能爆发得"正确". 对此我不想得出什么定论.只能说从我的经历来看,这种训练是值得的.有人要反学院,反得好也可以,但你要打倒学院,就是要跟很多人一辈子的智力和感情经验,还有多少代以来的认知观念为敌--你要能赢,当然好.
- posted on 06/22/2008
大家也许会认同这样的说法,很多作家、知识分子都不快乐。从某个角度看,他们都是自寻烦恼之人。我们周围有很多快乐健康的人,那么,如果能够选择,你乐意做谁?
我觉得这两种人都没有选择, 我相信天生的性格和后天的追求决定了很多人的快乐指数。大多数的人如我俗辈还是落在中间, 被快乐的要求和不足的痛苦折磨的结果是:以上的两个极端显得更吸引人。
快乐不应是人的追求目标, 当人说”Whatever you do, as long as you are happy" 总是让我心里没底。 快乐是经历人生的产物, 悲哀也一样。
我愿作那月明,花儿 和蜂儿, 快乐不快乐就不管他。
无题曲 汪静之
悲哀是无边的天空,
快乐是满天的星星。
吾爱!我和你就是
那星林里的月明。
深深的根就是悲哀,
碧绿的叶是快乐。
吾爱!生在那上面的
花儿就是你和我。
海中的水是快乐,
无涯的海是悲哀,
海里游泳的鱼儿就是
你和我两人,吾爱!
悲哀是无数的蜂房,
快乐是香甜的蜂蜜。
吾爱!那忙着工作的
蜂儿就是我和你。
Reference:
Why happiness is overrated : The pursuit of contentment is hopelessly self-defeating
happiness talk is making me really miserable, chiefly because it seems philosophically naïve, and practically self-defeating.
http://www.newsweek.com/id/73896/page/1 http://www.guardian.co.uk/commentisfree/2006/jul/11/whyhappinessisoverrated - Re: 【灌水】一些几何问题 :)posted on 06/23/2008
理解你说的,不过个人好像也不完全是天性的奴隶,后天形成的价值观和从心理上给自己的引导还是起到一定作用的。比如这样的例子似乎不新鲜:有些人中年后棱角少了,看问题的角度变了,等等。 - posted on 06/23/2008
草叶 wrote:
快乐不应是人的追求目标, 当人说”Whatever you do, as long as you are happy" 总是让我心里没底。 快乐是经历人生的产物, 悲哀也一样。
嘻嘻,原来美国的立国之本有问题:Life, liberty and the pursuit of happiness,难怪呢 :)
Why happiness is overrated : The pursuit of contentment is hopelessly self-defeating
happiness talk is making me really miserable, chiefly because it seems philosophically naïve, and practically self-defeating.
But wait, happiness == contentment? That's the problem!
On another note, 快乐 really spells out the nature of 乐 —— fleeting. My guess is that we've been paying too much attention to the second part while neglecting the first?
- posted on 06/23/2008
马慧元之论帕瓦罗蒂也够意思,不怕得罪大量歌剧迷?
学院派所言皆真。但歌剧,有时就能走出学院派。你不能指望京剧迷
都是精通几大派系的,对么?村子里结婚,搭个剧台,演一出节本的
白蛇传,村民们哄哄闹闹地,牵老带小,磕磕瓜子,喝喝水酒。
又说以前歌剧院也这样的,至于具体的革命,这回在维也纳歌剧院方
得知,是马勒不让喝啤酒、磕瓜子的,还带熄灯肃静。
还有一个卡拉扬,是他强调歌剧要用原语唱,不带译唱的。
这是后话。
帕瓦罗蒂出生也粗卑,性情也是。我记得看那盒录像(看了许多遍的)
,感觉观众还是“如听仙乐耳暂明”的为多,听到那么多年的翻译或
“进口”意大利歌(剧),再接触到真的,那性情。
我还留意到帕有自己一套记谱法,用于声乐,这个很高明。(传说他
不识谱,这是不对的,录像中有他纠证谱误--我是说他在中国演出的
录像)。上回鲍伊修斯一线问讯过马慧元视唱五线谱的事,未作答。
我私下里想,帕瓦罗蒂的谱应是四线谱,或简谱类似的。我问讯过一
位男高音关于四线谱的问题,他即兴视唱,我问他五线谱成不成,他
还是不肯定。
上回关于四线谱即简谱的问题,我也没说清。
http://www.mayacafe.com/forum/topic1sp.php3?tkey=1153511367
应该是谱号(中央C)变易寻常,方便Do, Re, Mi。(教堂多是声乐)
mahuiyuan wrote:
Some Old Stuff
帕瓦罗蒂
我对帕瓦罗蒂从来不感冒,因为不听歌剧.但我这里偏偏有两盒他的自述的录音,一个据说很有名的美国电影演员朗读的.那时才五毛钱,我就买来听了.
印象最深的有二.一是他说到自己的焦虑和紧张.成名前为成名紧张,为钱紧张,成名后钱的问题大部分解决,然而为了名誉,紧张只有加倍. 二是说他那次来北京演出.中国刚开放不久,处处让人觉得怪(事实上也没那么怪,人的欲望和期待,在地球上也差不多),但老帕说音乐会上观众狂热得让他感动,说这些观众显然不懂音乐会的规矩,在音乐之间鼓掌,但他们的鼓掌是发自内心的,欧洲观众的礼貌才让人窒息.
听到这里我就乐了,老帕可真把人往好处想.他唱得动人是不假,但你能指望连音乐会规矩都不懂的人听出好来,听出他跟别人的区别来?悖论就在这里:那些有天真的热情去感受音乐的人,很少能真正看到音乐内部技术或感情细节的东西(如果人天生就能看到这些复杂的东西,几乎是天才了),然而当然人被训练得懂得了这些好东西,又不由地变得冷漠,挑剔,麻木.他们是杀害艺术家的冷血动物.无奈的是,只有训练,欣赏上的训练,才能让人看到复杂艺术的好处,把最高的尊敬,给予最好的艺术家. 艺术似乎已经让人有些尴尬了,我们的眼泪和幸福,都要通过训练,才能爆发得"正确". 对此我不想得出什么定论.只能说从我的经历来看,这种训练是值得的.有人要反学院,反得好也可以,但你要打倒学院,就是要跟很多人一辈子的智力和感情经验,还有多少代以来的认知观念为敌--你要能赢,当然好.
- posted on 06/23/2008
在英国喜欢听收音机里的 Classical FM. 后来又喜欢听 iTunes 的网上同名电台的经典音乐。他们播放的音乐显然经过精心选择,很多让我觉得“好听”。德沃夏克的自新大陆,贝多芬田园这些从小听熟了的经典都播过几次了。一次无意中注意到他们的电台是“light classical (popular) music choice", 才不无遗憾的意识到原来我也就是个 popular classical music 的听众而已。
结果是老柴的天鹅湖。我只好去Wal-Mart了。
我不特别喜欢天鹅湖,可能因为从小就听得太熟,也可能因为长大了就不自觉地轻看那份绮丽。多少年不听了,我这里古典音乐什么大路货都不缺,这个还真没有,也没想过要买。那种风一样的旋律,我已经久违了。不过,真的很好,尤其是偶尔一听。这种有着惊鸿一瞥的效果的音乐,只能偶尔一听。我们要用很久的不听来养育对它的感动。最近电台狂播浪漫派,一上路就是比才的卡门什么的,那华丽,那张扬,在我听来其实是一种伤心怀抱,一种对尘世浮华的泣血般的依恋。当然,这只是我的误读误听而已。我在其中还误思误想,想那不绝于缕的音乐纤维中生长着一个人“莫名其妙”的日子,青春,痛苦,告别,依恋。音乐的呼召引来它不曾期望的应答。 - posted on 06/30/2008
huiyuan的这段悖论碎片触及的东西很深,象是浮出水面的冰山一角, 只显示一点点. 要往下深究下去可以很深, 可以追究到柏拉图时期的美诺悖论(Mono’s Paradox). 只是huiyuan把它具体反映在自己对音乐艺术的体会上了. 我的看法是, 对音乐(这里主要指的是古典音乐)的天真的或纯真的热情和后天的理性的学院的训练本质上不构成悖论. 这种"悖论"现象的发生完全是我们自己在实践操作上的偏颇造成的,一种人为造成的理性和感性失衡的结果.
不错, 就欣赏古典音乐来说, 可以说它是一种acquired taste. 所以我非常同意huiyuan说的后天的训练可以让我们的感动"正确"地爆发. 可是,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我觉得这句话意味着专业性,学院性,理性的训练只是让我们对音乐更准确和更严谨地把握, 但并不意味着这种训练能决定我们自身音乐性的深度. 什么是这种音乐性的深度? 可以说是一种音乐心灵,艺术心灵, 或者说的更大一点就是黑格尔指的内心世界的深度. 一个人所拥有的音乐性应该包括这种艺术心灵. 音乐从形式上看是非常理性的. 奏鸣曲式,主题变奏,乐器安排和音响组合等等, 以及围绕着音乐创作/音乐演奏/音乐欣赏,人们又构建起一种理性的话语体系--理性分析和诠释. 但是被这形式包藏的,是来自心灵的激情/悲情/温情/豪情. 有关形式的技术训练和理性学习催化不了我们被感动的感情. 如果具有这种心灵深度的人, 缺乏专业/理性的训练, 也就是缺少准确性, 不会达到应该有的感动程度; 而如果有了理性的专业训练的那种准确度的人, 但缺少艺术心灵的深度, 也同样达不到那种感动程度. 那么,会不会出现二者互相压抑, 影响了我们对音乐的欣赏/创作/演奏? 要我说,现象是有, 可能还比比皆是. 但是我更愿意只把它说成一种人为操作失误的现象. 本质上根本不存在这种二元对立. 心灵深度和理性训练本身没有没有必然的内在矛盾, 也就是不存在悖论. 那种所谓悖论现象的发生究其根源其实还是认识上的问题. 这种认识问题就是我上面说的一种理性认知和感性直觉的失衡. 偏重前者的,其实还是延续了自笛卡尔到康德的唯理性理论那种传统, 偏重后者的则深受海德格尔的直觉说的影响(也许我对海氏这样概括不准确,他的东西比较神秘难懂). 我认为我们对音乐现象的感动应该是建立在以二者的平衡为基础的一种东西上的—就是梅洛.庞蒂所说的"知觉"(perception). 知觉既有被Huiyuan强调的理性认知(训练), 也有没有被她强调的经验的直觉(感性). 心灵的反应同时具有原始性和理性. 它的深度是人的生活经验的原始积累决定的, 它的准确度是由理性的知识决定的. 二者在人们欣赏音乐的时候应该是交织在一起同时作用的,这里没有二元对立.
如果按上述我说的那样认为, 我们的那种眼泪和幸福的感动, 也就是我们心灵的反应, 必须通过训练才能爆发, 也就不是"艺术的尴尬"了, 而是艺术的伟大之处, 是艺术的眼泪和幸福不同于普通娱乐的眼泪和幸福的区别之处. 否则艺术就成了普通的娱乐. 柴可夫斯基最自豪的一件事就是他的D大调弦乐四重奏中的"如歌的行板"深深打动了托尔斯泰, 令托翁泪流满面. 对老柴是一次自信心的提高. 我的作品不是只能打动小资的, 我也能写出打动象托翁这样的老资的作品. 对托翁是一次深刻的心灵感动.
mahuiyuan wrote:
悖论就在这里:那些有天真的热情去感受音乐的人,很少能真正看到音乐内部技术或感情细节的东西(如果人天生就能看到这些复杂的东西,几乎是天才了),然而当然人被训练得懂得了这些好东西,又不由地变得冷漠,挑剔,麻木.他们是杀害艺术家的冷血动物.无奈的是,只有训练,欣赏上的训练,才能让人看到复杂艺术的好处,把最高的尊敬,给予最好的艺术家. 艺术似乎已经让人有些尴尬了,我们的眼泪和幸福,都要通过训练,才能爆发得"正确". 对此我不想得出什么定论.只能说从我的经历来看,这种训练是值得的.有人要反学院,反得好也可以,但你要打倒学院,就是要跟很多人一辈子的智力和感情经验,还有多少代以来的认知观念为敌--你要能赢,当然好. - Re: 【灌水】一些几何问题 :)posted on 07/08/2008
的确是很难说的问题。艺术欣赏用理性来指挥往往被认为“冷酷”,然而从长远来看,没有理性训练和依托的简单感动,往往走不远,也就是说,理性作为一种人为的训练和付出,让人在较长的时段内enjoy更多的感动,但这往往是比较慢来的感动。
此外,我不相信会有只从理性去认识音乐而完全不感动不热爱音乐的人。外行以为内行满嘴技术,已经不会感动了,而以我的经验,我没见过钻得深而不喜欢音乐的音乐家。为谋生、为考试的音乐家,对技术也不会精通。 - posted on 07/08/2008
mahuiyuan wrote:
的确是很难说的问题。艺术欣赏用理性来指挥往往被认为“冷酷”,然而从长远来看,没有理性训练和依托的简单感动,往往走不远,也就是说,理性作为一种人为的训练和付出,让人在较长的时段内enjoy更多的感动,但这往往是比较慢来的感动。
此外,我不相信会有只从理性去认识音乐而完全不感动不热爱音乐的人。外行以为内行满嘴技术,已经不会感动了,而以我的经验,我没见过钻得深而不喜欢音乐的音乐家。为谋生、为考试的音乐家,对技术也不会精通。
我觉得应该把喜欢和鉴赏分开。把专业和业余分开。
喜欢音乐是一码事,鉴赏音乐是另一码事,虽然两者有交叉部分。
喜欢音乐也必须通过一定的训练,至少是多听。鉴赏音乐必须是通过训练和学习来达到的。真正到了冷酷的阶段说明这个人已经高处不胜寒,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就好像登山的人,站在山顶看到的风景跟在山腰、山脚下的确实不同。站得越高,越孤独,越挑剔。这是好事,也是坏事。坏事是好多美好的感觉无法跟人分享,憋得慌。
如果纯粹是喜欢的角度来说,这个爬山的过程还是慢一点好,可以充分享受过程的乐趣。 - posted on 07/08/2008
mahuiyuan wrote:
此外,我不相信会有只从理性去认识音乐而完全不感动不热爱音乐的人。外行以为内行满嘴技术,已经不会感动了,而以我的经验,我没见过钻得深而不喜欢音乐的音乐家。为谋生、为考试的音乐家,对技术也不会精通。
前两天和一个英国文学教授聊天,他的领域是十九世纪英国文学,专长 Jane austin。他对很多有关奥斯丁的影视作品都很反感,认为是对她的曲解歪曲。从这个话题自然就转到了音乐家如何欣赏音乐的问题。他们会不会无时无地不在技术上,技巧上分析作品?他们当然爱音乐,也可能被感动,但这感性的感动和理性的分析如何共存?专家的意见呢? - Re: 【灌水】一些几何问题 :)posted on 07/08/2008
我不是专家,但起码我在美国认识的职业音乐家都很热爱音乐,同时也把细节看得很重,认为点滴偏差都是歪曲。 我自己的经验也是,关注了细节后,热爱才开始持久。
我想认识一个复杂的经典作品,本来就应该从多角度去看,直观的感动不是不需要,但听10遍里有4遍是直观感动,有6遍是理性地关注细节,可不可以呢?10遍纯粹的感性感动毕竟让人厌倦。我见过太多这样的例子,对某类东西的厌倦,因为总从固定的视角去看。
刚看到XW说五线谱的问题,对不起,在哪里?我没看到啊。 - Re: 【灌水】一些几何问题 :)posted on 07/08/2008
谢答疑,原来是四六开。:-) - Re: 【灌水】一些几何问题 :)posted on 07/08/2008
哈哈,我是有个毛病,很多事情都忍不住量化一下才踏实。:) - Re: 【灌水】一些几何问题 :)posted on 07/08/2008
No, no, the 毛病 is all mine. :-) - Re: 【灌水】一些几何问题 :)posted on 07/08/2008
不过我也理解一些事情因为职业化造成的厌倦(不光音乐,包括任何事情)。对此我的解释是,感动也好,热情也好,需要定期冷却来休息,也许大家都有一个合适的心理生理周期,让热情合适地休息后再发展。而职业化有时不给人这个时间,你明明处在厌倦期,却要强颜欢笑。所以职业化的让人厌倦,不在职业化和深入细节这个事情本身,而是其节奏跟自身需要的节奏不符,身不由己,结果就给自己留下一个“厌倦”的印象。
我的确有分析事物的癖好,据说魔蝎座的人是这样。:) - posted on 07/08/2008
继续发泄分析癖这种动物欲望:
一些怀疑
在Inside Early Music这本演奏家访谈录中,巴赫专家John Butt的访谈名为Consistent Inconsistencies。这个point我很同意,的确,巴赫之不consistent在各种体裁的作品中都大量存在,但是呢,毕竟巴赫还是巴赫,他再怎么自相矛盾,总还有个粗线条的大概规律,总不会跟19世纪的音乐相混。我想,一个不停思考、创新又多产的艺术家,肯定会有consistent inconsistencies, 莎士比亚也是。人把精力都用在写作品上了,哪能顾得上维护自己前后一致?
但有个point 我不太同意:
Because his contemporaries's music is less coherent, and coherence is what we value now. (采访者说)
In other words, in Bach's time it was not so important to write music that was really tightly organized. (John Butt说)
我认为巴赫今天的声名,确实跟今天的价值观有关,我也认为他相对来说比较coherent, 但后半句我不同意,我认为巴洛克的作曲家比19世纪后的作曲家普遍更coherent, 而巴赫之更加tightly organized,与其说是跟同时代人比,不如说是跟后人比。
*********************************************
另一则有趣的是Leonhardt访谈,标题叫做One Should Not Make a Rule. 他在最后说,
We played-- we had no theories. Perhaps in secret; but no, I never had theories. I was investigating all the time, but from a tradition to a wealth of general concepts. And maybe it is all wrong; I don't know, it could be.
我常常也这样想。巴洛克音乐情况复杂,怎么总结规律都是错的,而我们对历史的解释,无非是一个到目前为止让大家找不出更好的说法而已。
但我不认为演奏家就不该评论和讲述。当然,理想的情况是,你我都是Leonhardt一流人物,那我们之间也许不需要太多语言,用演奏举例和沟通即可,好像计算机的人工智能,用“自学习”来解决问题。可是演奏家和听众、读者并不平等(其实演奏家和作曲家也不平等,他们对作曲家一样有大量误读),听众读者没有跟演奏家一模一样的经历,演奏家无法一比划大家就会心;不仅如此,Leonhardt们之间也有大量歧见,也就是说,弹了一样的曲子,有了一定交流的基础,还是看法不同。我从来不认同“怎么弹都可以”的说法,我总是相信各种弹法之间有比较好和不太好的,而负责的探讨,总离不开语言。
小时候我玩过这个东西,就是一个边缘剪成齿轮的圆盘,如果用彩线隔几个齿缠上,耐心缠下去,彩线终究勾勒出圆形。渐近线画曲线就是这样的。语言就是这样一些火柴棒似的渐进线,堆得多了才看见方向,但永远画不精确。因为画不精确就不画,那么如今我们还是不会画曲线;而妄想用几根小棒就堆出正确曲线,最后是用直线代替了曲线。对事物的粗糙认知和歪曲,往往就是小棒太少的结果。 - posted on 07/14/2008
但我不认为演奏家就不该评论和讲述。当然,理想的情况是,你我都是Leonhardt一流人物,那我们之间也许不需要太多语言,用演奏举例和沟通即可,好像计算机的人工智能,用“自学习”来解决问题。可是演奏家和听众、读者并不平等(其实演奏家和作曲家也不平等,他们对作曲家一样有大量误读),听众读者没有跟演奏家一模一样的经历,演奏家无法一比划大家就会心;不仅如此,Leonhardt们之间也有大量歧见,也就是说,弹了一样的曲子,有了一定交流的基础,还是看法不同。我从来不认同“怎么弹都可以”的说法
Hmmm… 不知道他是泛泛所指还是针对某一特定作品? 如果是泛泛所指,我倒是能理解和体会他这种说法的一种针对性。
我已经很久没有听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了(我是说主动地听,被动的间接的听不算)。原因就是以前每次听都跳不出来那些对其过于透彻详细的话语构建,摆脱不了“命运叩门”的经典诠释。结果是自己的想象力彻底被这些经典评论抑制。命运叩门也许是最好的解释,也许是最恰当的想象和理解。但它不是出于我的想象,因而不是来自我的感受。它是别人的感受,经过话语的构建,再通过学习/教育/交流完全变成了一种概念的东西存在我的脑海里。他人的感性(感受/想象)成了我的理性(概念/认知),根深蒂固,真是想甩掉也总甩不掉。在这种情况下听命运交响曲,就有个极大的限制和约束,很难再有感动和想象了。 这种评论在先的介入,有些违背了音乐艺术欣赏的审美规律, 倒是有点符合自然科学的认知规律。
贝多芬是动机很强很明确的作曲家。所以他的几部交响乐,被评论诠释的很透彻,不仅成为了textbook,,我们知道的也太多了,太根深蒂固了。 也许是这个原因,他的这几部伟大的作品往往成了我们音乐入门的牺牲品(除非我们能克服那种灌输的知识,重新欣赏他的音乐)。我想Leonhardt所指的一种可能就是避免一种先入为主的理性和概念的框架压制或者约束我们的感情和想象的现象发生。因为音乐毕竟是音乐家制造的一种音响现象。对待它和看日出现象一样。如果我们看鲜红的太阳从东边冉冉升起是以感情为基础的,我们的感受就是感性的,主观的,想象为主的,而且是丰富多彩的, 导致一种审美;如果我们看太阳升起是以理性为基础的,我们的反应就是理性的,客观的,概念为主的,明确的,导致一种求知认知。好像问题又说回到了huiyuan上一个贴子的内容了-- 感性和理性的平衡。Leonhardt的观点显然强调个人感受和想象的感性一端。我也倾向这种强调。
对“怎么弹都可以”的认同或否定,我觉得可能首先要明确这样一个基本问题:作曲家对一部音乐到底有多大的权限?进一步地问,什么时候才算是音乐产生了?拿造汽车来说。汽车设计师设计出来的图纸不是汽车,只是一堆纸。工程师和工人把它接过来建造出来后才算是汽车。即使是同一设计师的图纸,不同工程师造的汽车也不完全一样。那么音乐是不是也是这样呢?作曲家写出的乐谱还不是音乐,演奏家演奏出来后才算是产生音乐(其实,演奏家演奏出来后还必须让我们听到,才算是音乐)。如果这样理解,演奏家就因该是音乐产生的一部分。他有权对图纸有自己的理解,因而有自己个性的“制造过程”。也许这个问题还要就事论事,取决于具体的作品。有些作品的乐谱,作曲家指示的非常明确。像贝多芬的月光,他特别写了对踏板的要求。演奏家对此要尊重。总的来说,好象浪漫主义时期的作曲家的乐谱比巴洛克音乐要明确。巴洛克对华彩基本不管,完全自由即兴发挥。浪漫主义音乐家往往还有一点指示。
mahuiyuan wrote:
但我不认为演奏家就不该评论和讲述。当然,理想的情况是,你我都是Leonhardt一流人物,那我们之间也许不需要太多语言,用演奏举例和沟通即可,好像计算机的人工智能,用“自学习”来解决问题。可是演奏家和听众、读者并不平等(其实演奏家和作曲家也不平等,他们对作曲家一样有大量误读),听众读者没有跟演奏家一模一样的经历,演奏家无法一比划大家就会心;不仅如此,Leonhardt们之间也有大量歧见,也就是说,弹了一样的曲子,有了一定交流的基础,还是看法不同。我从来不认同“怎么弹都可以”的说法,我总是相信各种弹法之间有比较好和不太好的,而负责的探讨,总离不开语言。
- Re: 【灌水】一些几何问题 :)posted on 07/14/2008
我觉得应该把喜欢和鉴赏分开。
好像应该这么分开谈更能说清楚。
守望古典 wrote:
- posted on 07/18/2008
st. dude说到评论在先对人的影响,我个人的体验是,几句评论,绝不足以覆盖音乐内涵。不然,职业音乐家就没法喜欢贝多芬了。音乐的元素非常复杂,知道“命运”主题跟真正熟悉作品还有漫长的距离。我觉得是这样:如果因为熟悉了命运主题就放弃了对音乐的进一步探索,那么自然会感到它乏味,这不是所谓“命运主题”说法之过,而是人惰性的自然反应,好比一个不懂足球的人满足于知道比赛几比几的结果。当然,人对世上绝大多数事物都是浅尝辄止的,所以我的意思不是指责这个事实,而是表达自己的经验:对复杂事物越乐于探寻,就越容易发现新鲜的侧面。
理性评论阻碍热情吗?我不觉得。它难道不能激发听者与之交流的热情吗, 也就是用自身经验去verify别人的说法的热情?知识可以带领人注意很多细节,而这往往是作曲家用心良苦的地方。只记住命运主题的人,往往并不能看到贝多芬的好处,甚至看不到贝多芬和他人的区别。
- posted on 07/18/2008
一种把自己宠坏的姿势
有些天很冷,我晚上睡前不得不把床垫拖到中厅,这样可以用烤箱取暖一会再睡。有天晚上我突发奇想,在电脑上看网友Thomas 的《音乐的奉献》,当然是在中厅,也就是躺在床上,看到困。
把灯关掉,电脑屏幕的微光中,有人在弹羽管键琴,拉小提琴,吹长笛,就是你知道的那些, 巴赫那些室内乐中用的乐器。那一刻我觉得,我也可以成为那个羽管演奏者哇, Why not?
他们在小音乐厅的气氛中演奏,顺风顺水的gamba 声音舒服得不行,在暖空气里慢慢兜转。我快要冷死了,一件件盖上衣服。枕头尽量垫高。
刚刚想到,巴赫写这个东东,是本着一种“娱乐至死”的精神。《音乐的奉献》的旋律太舒服了,故对我来说不太经听,所以也不常听。在DVD 上看,很新鲜,更有气氛。我仰头看着看着,只觉得这情景实在是太spoil 自己。其实这声音也许是有几分荒凉的,并且我真的很冷。可是,就像我弹管风琴上的巴赫,有的曲子里各个声部突然消失,只有某个音兀立起来,然后各个声部被慢慢召回。如果我不能有效地突出那个硕果仅存的声部的话,老师会说我的。--我那一刻就是那样的感觉---寒冷打扫干净四周,让音乐中的温暖仅存。
- posted on 07/18/2008
毛姆:A Writer's Notebook
最近很喜欢毛姆,可能是被他看人世的目光吸引。这本Notebook,绝对要向所有人推荐。其中的小小片断是他跟人交往和观察中写的碎片,也包括自己随时的人生感想。
有一则这样说:一个男人A深深爱上了一个女人,但另一个男人B也爱上了她。A深深地嫉妒着。最后,他把女人娶到了手。然而他向来是个正直慷慨的人,并且为自己的美德自豪。结婚后,他越来越痛恨自己,因为从别人那里夺走了女人。于是他开始恨这个女人。
这个情节很可能是真实的,而且不新鲜。我的感想是这样的---结婚后,爱情减弱,而人需要被一种强烈的情感所占据,哪怕是悔恨。减弱的爱情被悔恨逐渐代替,貌似是因为太“道德”---其实无非是情感厌倦了,找到个依附的理由而已。爱把自私和自恋扩大到极值。爱和恨,向来一纸之隔。
在另一则中,毛姆说自己已是中年。失去青春无疑让人烦恼,但是中年本身对此有所补偿。原因是毛姆向来健康不佳,自小不能远行,而且深深害羞、自卑而且一直在努力掩饰这一切。而中年之后,他说,人们对你的身体能力没有太高期待了,对你的生理缺陷不再说三道四,这时你获得了很大的自由和自信。
有时我也被忧郁情绪深深缠绕,内容包括害怕老和死。但我想到世上总有比我们老的人,那他们怎么办?
好在人不是一下子老的。人要边老边学会聪明,不浪费本可获得的自由和自信。为“老”做好准备,这就是“活着”的代价。
******************************************
好久没看毛姆了,突然看到这个两年前写的帖子。A Writer's Book我离开学校之前依依不舍地还掉。可惜当时只记录了这么点。 - posted on 07/18/2008
在巴赫的法国组曲中抓蟑螂
听上去浪漫,可是自从今天中午我发现家里突然来了很多蟑螂,就整个处于崩溃状态,神智好象到现在都没恢复。
无法形容中午回家突然看到5,6只趴在洗手间里tub上的感觉,反正就是生不如死了。后来我披头散发地去找经理,可是她说要等到周五才有人来,然后她建议我自己去买。我绝望得想大哭。突然想起来,有个朋友说水池里常常几十只,我无法想象,因为平常顶多偶尔见到,估计今天是别人家喷药,都赶到我这里来了,还有一些肥胖的蛾子。
中午我回家本来想小睡,结果在地上的床垫刚一躺,立刻听到嗡嗡和沙沙,没有片刻安宁。最后我狼狈地出让国土,逃到学校去了。然后就找人带我去买药。我的大朋友小朋友们都怕蟑螂,跟我基本一个数量级。总算找到朋友开车带我去买东西,买了瓶spray,她还许诺我说明天送我一瓶更强的。阿,多么伟大的朋友阿,只有她鼓励我,“没有那么吓人,不要夸张。”
进家门时我一寸寸开门,看国土给占领成什么样了,还好,基本还是中午的版图。其实这些蟑螂基本都是半死的,能爬的都少,但我每靠近一只,都会觉得心慌意乱。我一步步走到屋里,蹲下来放入一张CD, Graf弹的法国组曲,然后逼自己干这件前所未有的大事:把蟑螂,至少在由卧室通到洗手间必经之路上的清掉。方法很不经济,就是用厨房擦手的厚纸,每一张抓一只,塞进塑料袋,然后出门把塑料袋扔掉。的确很麻烦,因为垃圾箱要出门走几步,但没有别的办法。抓了几只之后,我感到自己的神经已经崩到极限,就坐在床上休息一会。我想了一些策略,比如,非常快地抓,这样自己还没来得及还怕就抓好了。还有,把抓当成乐趣,恩,这样想,觉得抓蟑螂很有趣,到最后只嫌太少。
种种心理暗示的确起一些作用,而且我这里的蟑螂基本都半死不活,不是我的对手。但是,但是,在洗手间门口把几只密集的收走的时刻,我还是感觉神经要崩断的样子,无比凄惶。
巴赫的法国组曲还在响,我也许听见了,也许没听见。我只觉得自己面红耳赤,处于hectic的状态,好象刚动完手术,又好象获得了新生。
成功的道路是漫长而曲折的。晚上回家,又发现几只,而且不断慢慢涌现。我不断安慰自己,频率已经慢多了,这是一个渐进的过程。。。。 - posted on 07/18/2008
mahuiyuan wrote:
毛姆:A Writer's Notebook
最近很喜欢毛姆,可能是被他看人世的目光吸引。这本Notebook,绝对要向所有人推荐。其中的小小片断是他跟人交往和观察中写的碎片,也包括自己随时的人生感想。
毛姆是个“知识分子”作家。他本人有自卑感,对世界看得很透。
有一则这样说:一个男人A深深爱上了一个女人,但另一个男人B也爱上了她。A深深地嫉妒着。最后,他把女人娶到了手。然而他向来是个正直慷慨的人,并且为自己的美德自豪。结婚后,他越来越痛恨自己,因为从别人那里夺走了女人。于是他开始恨这个女人。
这个情节很可能是真实的,而且不新鲜。我的感想是这样的---结婚后,爱情减弱,而人需要被一种强烈的情感所占据,哪怕是悔恨。减弱的爱情被悔恨逐渐代替,貌似是因为太“道德”---其实无非是情感厌倦了,找到个依附的理由而已。爱把自私和自恋扩大到极值。爱和恨,向来一纸之隔。
(女)人的价值和距离成正比(准确地讲是非线性关系)。;) “爱”是世界上最被滥用最不知所云的字和感觉。Unreflected love means nothing。
好在人不是一下子老的。人要边老边学会聪明,不浪费本可获得的自由和自信。为“老”做好准备,这就是“活着”的代价。
学不学,准备不准备都无关,人老没有选择。
- Re: 【灌水】一些几何问题 :)posted on 07/18/2008
//他本人有自卑感,对世界看得很透。
两者没什么必然联系吧?
我想每个成年人身上都存在自卑和自傲,看人怎么感知和引导。
touche wrote:
mahuiyuan wrote:毛姆是个“知识分子”作家。他本人有自卑感,对世界看得很透。
毛姆:A Writer's Notebook
最近很喜欢毛姆,可能是被他看人世的目光吸引。这本Notebook,绝对要向所有人推荐。其中的小小片断是他跟人交往和观察中写的碎片,也包括自己随时的人生感想。 - Re: 【灌水】一些几何问题 :)posted on 07/18/2008
我觉得有。毛姆是个很好的例子。一个自卑的人不容易对世界(包括爱情)产生幻觉。毛姆作品中充满对这种幻觉的解剖。一个阳光点的人不会如此无情。
毛姆自卑而敏锐,他用他的聪敏超越了自卑。
有自卑感的人通常对世界看得很透,但对世界看得很透的人未必自卑,比如某人。;)
mahuiyuan wrote:
他本人有自卑感,对世界看得很透。两者没什么必然联系吧?
我想每个成年人身上都存在自卑和自傲,看人怎么感知和引导。
- Re: 【灌水】一些几何问题 :)posted on 07/18/2008
毛姆有一定自卑感,但黑箱内的想法和各自的比重,外人不好推断,或者顶多通过表现,因为他看得很透,所以他必然被自卑主导。:)
自卑、自傲、自恋,这些跟“自”有关的情绪,往往都来自敏感。所以对这些感情我不做细致区分,因为根源差不多。
- posted on 07/18/2008
我觉得作准备还是很有必要的。虽然人老没有选择,怎么个老法却大不相同,有些人
老得真是很痛苦。
最近看了一本讲这方面的书STARING AT THE SUN。里面的案例很有意思。
我感觉老的过程就是放弃的过程。自卑、自傲、自恋等等,慢慢全部放弃。当然做
起来很难,好在(好像)还有时间。
touche wrote:
mahuiyuan wrote:学不学,准备不准备都无关,人老没有选择。
好在人不是一下子老的。人要边老边学会聪明,不浪费本可获得的自由和自信。为“老”做好准备,这就是“活着”的代价。
- Re: 【灌水】一些几何问题 :)posted on 07/18/2008
Susan wrote:
我感觉老的过程就是放弃的过程。自卑、自傲、自恋等等,慢慢全部放弃。当然做
起来很难,好在(好像)还有时间。
苏三说的有理,人的成长过程,就是自卑不断积累的过程,从小没好吃没好玩的,上学成绩好不过别人,青春期不如人家俊美,就业了不如人家钱多,成家了老婆不如人家贤惠,生儿子了不如人家聪明,这些人生烦恼比那丁点牙痛难熬的多了。
真到了放弃自卑的年龄,就是我老了,啥都无所谓的理想状态,就是这个意思吧? - posted on 07/18/2008
Susan wrote:
我觉得作准备还是很有必要的。虽然人老没有选择,怎么个老法却大不相同,有些人
老得真是很痛苦。
最近看了一本讲这方面的书STARING AT THE SUN。里面的案例很有意思。
我感觉老的过程就是放弃的过程。自卑、自傲、自恋等等,慢慢全部放弃。当然做
起来很难,好在(好像)还有时间。
苏三说的极是。是心理上精神上的放弃,也是身体行为上的放弃,不大出门了,和多年的朋友交往越来越少了,之类。Aging 可以是个痛苦的过程,很多事情都在渐渐 shutdown。所以,那些坚持不放弃的老人就更显得难能可贵。 - posted on 07/18/2008
老瓦 wrote:
苏三说的有理,人的成长过程,就是自卑不断积累的过程,从小没好吃没好玩的,上学成绩好不过别人,青春期不如人家俊美,就业了不如人家钱多,成家了老婆不如人家贤惠,生儿子了不如人家聪明,这些人生烦恼比那丁点牙痛难熬的多了。
不至于吧?别的不好说,你肯定不觉得你的儿子不如人家聪明。
真到了放弃自卑的年龄,就是我老了,啥都无所谓的理想状态,就是这个意思吧?
我是希望还没老就能“啥都无所谓”。当然最糟的是老了还抱着一大堆人生烦恼不放.
gz wrote:
苏三说的极是。是心理上精神上的放弃,也是身体行为上的放弃,不大出门了,和多年的朋友交往越来越少了,之类。Aging 可以是个痛苦的过程,很多事情都在渐渐 shutdown。所以,那些坚持不放弃的老人就更显得难能可贵。
好东西当然不能放弃。我想说的是要慢慢放弃对自我的敏感。我想大概应该去学学meditation
之类的东西可能会有帮助。
***
非常同情小马的蟑螂问题。这简直是和牙痛一样恐怖的事情!
- Re: 【灌水】一些几何问题 :)posted on 07/19/2008
马MM说:
我为什么总在分析
据说魔蝎座的人很喜欢分析问题。而我就是魔蝎座。:)
七月说:
就是,我就看你总在分析。
我的思维是发散的,模糊的,特没分析力。
- Re: 【灌水】一些几何问题 :)posted on 07/19/2008
对了,毛姆对世界看得很透的部分原因我猜是同性恋。他描述女人总带有敌意。 - Re: 【灌水】一些几何问题 :)posted on 07/19/2008
I don't think he harbored any illusion toward either sex. He was equally trenchant in laying bare people, man or woman, with his pen.
I myself prefer woman on any day but I was never deluded that women were any better than the rougher sex in matters of foolishness and wickedness. ;)
mahuiyuan wrote:
对了,毛姆对世界看得很透的部分原因我猜是同性恋。他描述女人总带有敌意。 - posted on 07/19/2008
清早听着 CANTO GREGORIANO 这张CD, 看了慧元MM的这条线. 谢谢分享! 这次回国最大的事情是买慧元MM所有的书! :-)
我看书时特别喜欢吃东西, 所以一直再找没热量的零嘴: TRADER JOE'S 的小袋的干苹果很好吃. 也许你可以尝尝.
这电影我也想看, 前些天看春上村树的雨天炎天, 讲到他在希腊的一个岛上参观一个又一个僧院的经历. 那岛上严禁FEMALE去, 甚至母猫, 母狗都没有!
Into Great Silence
昨晚看了这个长达近3小时的纪录片,内容是法国Alps山上一间Chartreuse修道院内僧侣的生活.这部法语电影,据说等待16年才被允许公开.拍摄人员为此在其中居住六个月.Chartreuse苦修会始于1084年,是至今最austere、孤独、沉默、禁欲的修道院之一。
- Re: 【灌水】一些几何问题 :)posted on 07/20/2008
这几天光顾着自恋了,这疼那儿疼的,耽搁了几何问题,看那边说蟑螂,赶快进来找,慧元MM真的是太可爱了,同情一把。我早年和蟑螂是可以两下里相安无事的,现在多年不见了不知再见会如何。
touche wrote:
有自卑感的人通常对世界看得很透,但对世界看得很透的人未必自卑,比如某人。;)
切,看前边还以为真在夸毛姆呢,原来包袱在此。自卑的人看世界悲观,而世界本来就是悲观的,所以这个“透”容易水到渠成,不自卑而要透彻,就需要格外的洞察力了,touche是这个意思吧 :)
- posted on 07/20/2008
怎么可以用手去抓蟑螂?天,不可想象。为什么不用扫把,只要你扭过头去不看它们,也就不觉得在扫蟑螂,可以骗自己那不过是果仁。
慧元原来也怕老,怎么办呢?
我也经常在想这样的问题,如何去对待,凭什么去对待,好让自己在这条通向坟墓的路上能走得自信,体面一点,不要太狼狈,太猥琐。我一直以为,有所深爱便无所畏惧,例如对音乐的爱,对文艺的爱,这些爱本身能带来一定保护,让老变得不太可怕,例如,可以这么想,活多了几十年,意味着我听巴赫听了几十年了,所以,总羡慕那些艺术家,他们的老,他们的年岁,都是一种高尚和成就的标志。
可是,慧元mm也怕老这事实,一下子将我的幻觉打碎了。 - Re: 【灌水】一些几何问题 :)posted on 07/20/2008
我也来踩一脚。
由透彻转糊涂,转愚,再加上勇敢,就能做到透彻而不自卑了。
浮生 wrote:
touche wrote:切,看前边还以为真在夸毛姆呢,原来包袱在此。自卑的人看世界悲观,而世界本来就是悲观的,所以这个“透”容易水到渠成,不自卑而要透彻,就需要格外的洞察力了,touche是这个意思吧 :)
有自卑感的人通常对世界看得很透,但对世界看得很透的人未必自卑,比如某人。;)
- posted on 07/20/2008
贡献一下我的蟑螂的故事。
在我做resident的时候, 一个人租了apartment.天天都在医院卖命, 晚上回家倒头就睡, 几乎没有自己开伙。 看到几个蟑螂, 用了雷达spray, 以为万事大吉。每天摸黑回家没发现敌情, 主要是很少去厨房。
我的朋友一家四口来迪诗尼玩, 住在我家1-2天, 我在医院夜班没回家。 他们离开后,朋友打电话, 语气有点怪, 她先生还说什么女孩子不能光顾工作事业, 也要顾顾个人生活。事后才知道, 他们在厨房烧饭菜, 发现蟑螂在厨柜里横行, 他们花了一晚灭蟑螂, 至于饭是怎么解决的, 也不知道?
这以后, 买了一种棕色小方盘子的灭蟑螂药,放在各个厨柜的角落, 蟑螂就没再回来过。
在国内住宿舍时用的蟑螂笔也很管用。
Thank GOD, 现在的房子住了6年, 蟑螂还没来拜访, Termite倒是有的。 - posted on 07/20/2008
对于蟑螂我这样看:好像共产党员,斩不尽杀不绝
后来是这样:
每天抓两只
清理蟑螂的工作,我计划每天两只地进行,强迫自己进行。我的理想生活是这样的:每天早上,在美丽的阳光和音乐声中抓两只蟑螂,迅速地扔到垃圾箱,然后欢天喜地地去学校。可惜这样的日子只坚持了一天,第二天我就在美丽的阳光和音乐中没有抓蟑螂就去学校了。晚上,在阴暗的灯光下,我终于逼迫自己弄走两只,而且其中一只是今天新发现的,也就是说,纯进展只有一只。
今天跟刘瑞等小朋友碰头之后,决心再接再励,继续抓蟑螂。晚上回家看到浴池里有一只,我以一种凛然的气概将其捉走。后来意犹未尽,觉得再抓两只死的。于是就弄走两只在地上躺了多日(一般不在我视野内),几乎已经成为化石的。
是这样的,如果厚纸在我手里多停留两秒,我会感到发冷,内心颤抖,心碎。
××××××××××××××××××××××××××××××××××
蟑螂清走了!当然不是我自己干的。我的“每日两只”的艰苦计划实在无法执行,每次走近蟑榔的时候我都是要昏倒的感觉。最后请来小朋友的小朋友,一个令我仰视的牛人,拿着塑料袋俯身摘果子一样噌噌噌都收走了,告诉我,整整20只。我说拜托你再看看我的床头好不。他跨过我的床,又找到两只。
另一个男同学也在我家,跟我说点别的事情,蟑螂高手挥舞着装满蟑螂的塑料袋跟我们一道眉飞色舞。
一个多么值得纪念的日子啊,国土全部收复。。。。虽然他走了以后我又发现一只,不过勇敢地把它抓进塑料袋。
其实我房间里的蟑螂都是死的。不得不这样总结。
××××××××××××××××××××××××××××××××××××××
当然这都是过去的事情,治理蟑螂最彻底的办法是搬走。。。
- posted on 07/20/2008
对对对。我刚到芝加哥时租的芝大的房子,芝大都是100年以上的老房子,天花板很高,美丽的煤气灯,厨房里还有build-in的大橱柜。
深夜起来,到厨房喝水,看到无数的蟑螂从哪个古董般的大橱柜爬了出来,我尖叫,第二天打电话,喷药。。。可共产党员,斩不尽杀不绝,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在抗战了两年后,终于我投降了,买了生平的第一个房子,要求打蟑螂的人每个月都来。
mahuiyuan wrote:
对于蟑螂我这样看:好像共产党员,斩不尽杀不绝
××××××××××××××××××××××××××××××××××××××当然这都是过去的事情,治理蟑螂最彻底的办法是搬走。。。
- Re: 【灌水】一些几何问题 :)posted on 07/20/2008
这个马MM 太可爱了。不仅那么理解热爱巴赫,分析几何,还会听着音乐抓蟑螂。你说的音乐太优美太深邃,本来也想讨本你的书来的,可没好意思,觉得我类听音乐还不就是如猪耳朵听天籁,给世俗的生活添口提神的大麻呀可卡叶子茶呀鸦片烟蚜之类,暂时忘记片刻的烦琐,憧憬美好。
而灭蟑螂不一样,时时在眼前晃悠的话,连巴赫都会被逼疯的,非斩尽杀绝而无一刻宁静。三十六记只有走为上,搬家吧。 - Re: 【灌水】一些几何问题 :)posted on 07/20/2008
对我来说音乐就是这样的啊。
觉得我类听音乐还不就是如猪耳朵听天籁,给世俗的生活添口提神的大麻呀可卡叶子茶呀鸦片烟蚜之类,暂时忘记片刻的烦琐,憧憬美好。
- posted on 07/22/2008
我这回赶上小马,苏三了。 我也在准备老。
我给“放弃”打扮一下,叫给予。有给的能力,人就踏实了。给过了,老了也踏实了。
Susan wrote:
我觉得作准备还是很有必要的。虽然人老没有选择,怎么个老法却大不相同,有些人
老得真是很痛苦。
最近看了一本讲这方面的书STARING AT THE SUN。里面的案例很有意思。
我感觉老的过程就是放弃的过程。自卑、自傲、自恋等等,慢慢全部放弃。当然做
起来很难,好在(好像)还有时间。
touche wrote:
mahuiyuan wrote:学不学,准备不准备都无关,人老没有选择。
好在人不是一下子老的。人要边老边学会聪明,不浪费本可获得的自由和自信。为“老”做好准备,这就是“活着”的代价。
- posted on 07/22/2008
在笨笨面前我很惭愧啊,我总是在想怎么“索取”。
我也慢慢意识到“给予”可以给人带来无所畏惧的精神力量。我想怕老怕死,无非
是一种希望“保存自我”的生物本能。而这种希望是徒劳的,所以很痛苦。而全心
“给予”的人并不把主要的心思花在希望“保存自我”上,所以会活得比较快乐。
ben ben wrote:
我这回赶上小马,苏三了。 我也在准备老。
我给“放弃”打扮一下,叫给予。有给的能力,人就踏实了。给过了,老了也踏实了。
Susan wrote:
我感觉老的过程就是放弃的过程。自卑、自傲、自恋等等,慢慢全部放弃。当然做
起来很难,好在(好像)还有时间。 - posted on 07/24/2008
st. dude说到评论在先对人的影响,我个人的体验是,几句评论,绝不足以覆盖音乐内涵。不然,职业音乐家就没法喜欢贝多芬了。音乐的元素非常复杂,知道“命运”主题跟真正熟悉作品还有漫长的距离。我觉得是这样:如果因为熟悉了命运主题就放弃了对音乐的进一步探索,那么自然会感到它乏味,这不是所谓“命运主题”说法之过,而是人惰性的自然反应,好比一个不懂足球的人满足于知道比赛几比几的结果。当然,人对世上绝大多数事物都是浅尝辄止的,所以我的意思不是指责这个事实,而是表达自己的经验:对复杂事物越乐于探寻,就越容易发现新鲜的侧面。
命运的例子是不太好. 不好的地方就是最终这是"我"的问题. 既然是听众的问题, 不是人家理论家评论家的问题, 例子似乎就不具有说服力. 再加上我也说的简单了一些. 其实我也间接地说到这一点, 自己无法克服别人的东西. 我应该再加上一些话加以澄清. 但是, 我指的不仅仅是一个命运主题, 而是建立起来的我们熟悉的从命运叩门到命运搏斗的整个一个话语诠释. 这种过分强调贝5的感情的戏剧性的一套话语也会导致你说的那种分不清区别的情况-怎么贝多芬和瓦格纳在这一点上一样,没有区别了. 我同意我们应该对一部音乐进行多方面的探索, 从Common sense上讲, 对任何事物都要有这样的态度是应该这样, 特别是对一部伟大的作品更是要这样. 但是, 贝5可以说是一部用single motif 统一起来的大作, 这是它的特点,很少有这种特点的交响乐.除非你有其它听的目的(这一点,我下面会提到关于你的目的), 我们不管怎么听也不应该离开它的动机而去听.
其实, 我是针对Leonhardt所针对的 (Should Not Make a Rule) 而谈的. 不是要不要评论的问题, 关键在于是否评论带来了rule, 或着具有rule一样的影响, 哪怕是约定俗成的rule. 这是莱氏反对的.我个人体会是这样容易产生副作用. 如果我个人的例子不能说明问题, 我们也可以从最基本的观点出发谈这个问题. 如果你的评论成为了rule,你就要有rule一样的客观根据. 可是从根本上说音乐没有这样的客观根据. 即使是从相当客观的音乐的技术分析来看, 比如, 和声分析, 曲式/结构分析, 只要你再深入一步, 就会立刻发现它和音乐艺术的其它分析方法和角度(历史, 文化, 人文)一样, 具有相当的主观性. 尽管它具有技术特征, 但它根本不可能象科学那样有绝对的客观的根据. 比如, 和弦的功能, 它就和加速度,超导等科学上的东西不一样,有不明确的定义(尽管很多情况下,它是被明确定义的).历史的发展事实也说明这一点.正因为和弦具有复义性,所以才有了浪漫时期的音乐家对它的色彩和进行方向所做的拓展. 而这种复义性的根源是来自人的主观.
为了说清楚这种高度主观性, 我们可以拿经典例子进一步来说. 正好刚刚读了阿姗写的"关于 Bach/Brahms Chaconne / 马慧元< 悲情恰空>". 我们就拿这首巴赫的无伴奏小提琴组曲中的恰空舞曲来说. 自从门德尔松以后的将近二百年了,对这首恰空舞曲的分析和演绎就从来没有断过.从音乐家演奏家哲学家的作品著作文章到博士硕士论文,成千上万.最经典的就是你文中专门写的布索尼-巴赫的恰空(Bach - Busoni - Chaconne d minor). 布索尼对巴赫的恰空舞曲的改编很大程度是来自主观的--一个布本人心中的思想性的巴赫,而不是一个历史性的巴赫,一个键盘上的巴赫,而不是小提琴上的巴赫. 这和阿姗文中提到的勃的观念中的历史的巴赫,小提琴上的巴赫形成一个对比. 其实你说的更狠-- 布索尼把巴赫当作一个有力的"借口". 当然, 我赞赏这样的夸张, 挺生动地表达了看法. 实质上你就是在强调布索尼主观的一面. 正是由于这种主观, 我们才有了all-time favorite, 巴赫-布索尼的恰空. 顺便提一下, 李斯特改编的钢琴版的贝多芬命运交响曲其实也有类似的主观.而后人对贝5的诠释又反过来受李氏的改编的影响, 怎么说呢, 也几乎成了一个rule. 再说恰空舞曲的技术分析. 尽管这是专业人员的事情, 不是我们的business. 但是, 由于该曲的广泛性和经典地位, 有意无意或深或浅地我们都会涉及到. 我发现所有我读到的技术分析都无一不和时代的审美观和风格相联系,最终这些分析都有一种人文的主观因素. 比如调性分析, 它涉及到巴洛克时期的审美.这个时期出现的小调意义(色彩浓度)和它对巴赫本人的特殊意义(加重苦难程度等).
总之, 当我们认识到音乐的主观性的程度很高后(其实这一点我觉得你体会更深), 我们对Leonhardt所担忧的过多评论产生rule应该能理解. 我知道你强调的是作曲家, 演奏家和听众这三者水平不平等, 大概有作曲家->演奏家->听众自上而下之分. 我的看法是, 首先, 他们的区别主要表现在理论水平和专业技术上. 我们把它统统叫理性知识. 其实很多听众的感受能力包括敏感性和想象力不比专业人士差. 只是他们没有技术才华去实现.甚至他们都不能有效地交流,因为缺乏交流的基础--理性知识. 一个10岁少年在台上演奏贝,舒, 勃后期作品, 他可以弹的很好, 但是多半不会有台下的我们成年听众那么感动. 你的足球比赛也是个很好的例子, 但我引伸一下,用来支持我的看法. 看比赛的球迷可能是不如场上球员那么懂进攻防守的战术和打法, 甚至不懂踢球的脚法,停球的技法, 带球的跑法等等技术.比赛的本质是竞争,对欣赏者是对抗所带来的兴奋,刺激和快感,不是技术水平. 就象音乐的本质是情感一样. 很多球迷对比赛的兴奋程度不亚于球员. 一个精彩的进球,一个漂亮的传球, 一个巧妙的断球所赢得掌声和疯狂就是见证.
理性评论阻碍热情吗?我不觉得。它难道不能激发听者与之交流的热情吗, 也就是用自身经验去verify别人的说法的热情?知识可以带领人注意很多细节,而这往往是作曲家用心良苦的地方。只记住命运主题的人,往往并不能看到贝多芬的好处,甚至看不到贝多芬和他人的区别。
这段"用自身经验去verify别人的说法的热情, 知识可以带领人注意很多细节…", 好象是在从学音乐的角度谈音乐. 如果是学音乐, 我不仅同意理性和理论的重要性, 而且是第一和唯一的. 用感情不用脑子是学不好任何东西的. 可是如果是欣赏音乐,它和学音乐是不同的经验.去教室去看示范和去音乐厅不是一样的. 技术细节和听的细节(仔细)也不是一回事. 后一细节更多的和听的经验有关.听5次就比只听一次更了解乐曲, 就更了解细节. 一旦掌握结构后就更多地注意每一结构下的细节. 这是感受音乐的一般过程. 但是, 感受乐曲的细节和知道技术的细节还不一样. 我认为,单纯从欣赏音乐的角度出发, 感受乐曲的细节不需要知道技术细节, 我想这也是守望古典在他的贴子中所要表达的意思. 我们仍然用巴赫的恰空作为例子(太经典了,为什么不用). 如果对阿姗所提到的该曲一上来的主题进行和声的技术细节的分析,再来比较我们听的细节(假设我们都不懂技术细节), 看看能不能把这个问题说清楚.
巴赫在这里的和声进展给了我们四个和弦:分别从开始定调->到进入不稳定->到更不稳定->马上回到原调达到稳定.这种安排的乐思当然需要巴赫的高超技法寻找和建立起和弦之间的合理的逻辑关联. 这逻辑关联是什么? 就是一种语法, 一种音乐语言的语法. 好, 问题的微妙就在这里: 我们需要不需要知道关于这种语法的理性知识(也就是通过学院式的学习)来达到很高的审美境界? 说的更具体一些, 我们需要不需要知道第一个定调和弦是小调,是D小调? 同样我们需要不需要知道第二个不稳定和弦,第三个更不稳定和弦是什么这样的技术细节来达到高度感动? 这里有两个极端的参考物可供我们思考. 一个是我们的自然语言, 二是计算机语言. 我们的自然语言很显然不需要通过学习语法就能理解它的表达意思,甚至可以用它,我们都是这样过来的. 而计算机语言正相反, 不学它的语法根本就不知道程序的意思和功能. 那么音乐语言呢,我觉得是处在自然语言和计算机语言之间的,相当靠近自然语言的一种语言.我觉得应该在离自然语言10-20米,离计算机语言80-90米的位置上, 如果自然语言和计算机语言相距100米的话. 所以, 要我说, 对音乐语言的欣赏,更象对自然语言的欣赏, 不太需要知道语法就可以欣赏.
这样说也许仍然不具有说服力, 我再进一步地谈上述的例子. 只要你的感觉也是随着巴赫的和声进展(定调->到进入不稳定->到更不稳定->马上回到原调达到稳定),从开始进入->到紧张->到高度紧张->回到松弛,有这一变化过程以及随之产生的期待感得到满足, 并由此激发出你的情绪和联想, 你就欣赏到了音乐. 你不需要知道这些稳定和弦和不稳定和弦的名称,功能和它们技术上的内在联系(语法).那是巴赫们的事情. 接下来, 在不知道技术细节的情况下,你怎么会知道巴赫比别人的高超? 我说,在相当的程度上我仍然可以知道. 假如有一个叫九赫的二流作曲家, 他对主题的和声处理就可能很平庸地处理成: 从进入定调->到不稳定->回到原调的稳定. 他缺乏巴赫的勇气,创造力和逻辑能力去探索和声进入更不稳定状态的可能. 那么, 我们听他的感觉也因此是松弛->紧张->回到松弛. 九赫和巴赫的处理对比, 显然巴赫给我们带来的内涵更深. 因为九赫的处理就好象你刚一喊苦(不稳定),马上给你甜(稳定); 你刚一饿,马上就让你饱, 你刚一渴, 马上就给你水喝. 而巴赫的处理是, 你苦(不稳定),我让你再苦一下(更不稳定),你饿,我再让你饿一下; 你渴, 我再让你更渴一下, 然后立刻再满足你. 对这样的不同深刻性的区别, 我虽然不知道九赫和巴赫的具体技术处理, 我仍可以从我听的审美过程感受出来. 同样, 当调性变了, 我虽然不知道换成什么大调了, 但是音乐的character变了, 我仍然能感受到. 这些比较都可以来自认真听的感性经验.
当然, 如果知道理性的知识和理论更好. 事实上, 尽管我们是理性感性分开谈的, 我们都知道理性和感性一样, 是压制不了的,是人的天性的一部分.求知是人的本能. 特别是对能打动自己的东西, 我们有理性探索的兴趣,这能使我们对自己的感受更清楚更准确. 此外, 理性的知识分析还可以帮助我们更好的交流.否则你没有交流表达的话语基础, 因为感性是很难用语言交流的. 再打个比方来说清楚这一点. 我们欣赏音乐的时候,如果缺乏这种理性知识就有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 浮生给老圣做了一盘羊肉,老圣吃罢连声叫好, 这牛肉真好吃啊. 老圣闹这种笑话固然是老圣对食物知识无知(老圣不知羊肉是何物)—典型的一种理性知识的缺乏.但是"好吃"的感受却是真实地发自老圣内心的. 浮生的"牛肉"的独特美味确实让他一生难忘. 也就是老圣对浮生的美食做到了真正的欣赏, 尝到了甜头. 而食品专家和国家特级厨师浮生MM也许会认为老圣没有口味, 不懂得欣赏美食.心想, 这个土冒, 连牛羊都吃不清楚. 可见, 没有理性知识,交流谈体会的时候,不但自己闹笑话,也会被别人误解.
mahuiyuan wrote:
st. dude说到评论在先对人的影响,我个人的体验是,几句评论,绝不足以覆盖音乐内涵。不然,职业音乐家就没法喜欢贝多芬了。音乐的元素非常复杂,知道“命运”主题跟真正熟悉作品还有漫长的距离。我觉得是这样:如果因为熟悉了命运主题就放弃了对音乐的进一步探索,那么自然会感到它乏味,这不是所谓“命运主题”说法之过,而是人惰性的自然反应,好比一个不懂足球的人满足于知道比赛几比几的结果。当然,人对世上绝大多数事物都是浅尝辄止的,所以我的意思不是指责这个事实,而是表达自己的经验:对复杂事物越乐于探寻,就越容易发现新鲜的侧面。
理性评论阻碍热情吗?我不觉得。它难道不能激发听者与之交流的热情吗, 也就是用自身经验去verify别人的说法的热情?知识可以带领人注意很多细节,而这往往是作曲家用心良苦的地方。只记住命运主题的人,往往并不能看到贝多芬的好处,甚至看不到贝多芬和他人的区别。
- posted on 07/24/2008
hehe, st dude真认真啊。
其实类似争论很经典。音乐要怎么才算懂,业余的更喜欢(感动)还是专业的更喜欢等等,恐怕得有几百年的争论了。那天我随便看到David Hume的essay,好像主题是说taste, 大意说到热情属于个人,但要评论则需要客观等等,观点好像也不新鲜,但说得很透彻。可惜书还掉了。
我跟很多人讨论过这个问题,追本溯源到听音乐的目的。总结一下一般有类似看法:听音乐不就是为了高兴吗,随便听听也很高兴;听音乐听的是情感,不是技术,更不是为了作曲;懂技术比较少的人,不表明感动得少。
对此我的回答是,懂专业、甚至专业人士,也可以很(甚至更)爱音乐;技术认识开拓了空间,让人认识到音乐中更多的趣味,这不是阻挠而是激发兴趣,就象很多球迷自然而然地懂得门道--你劝他们,不懂一样可以激动,他们还未必肯听你. 从情感来说,固然未必懂技术越多热情越高,但也未必对技术越无知热情越高。以我的观察,有热情外加懂技术,热情更容易持久。
技术认识不是目的,但可以是热爱和情感的伴随和催化剂。各种不同的爱法当然可以共存,但如果你在公共空间里发表话语,只说“我很感动,说不出来地感动”,好像不能给别人增加什么认知;而如果要说出点东西,就要寻求有效的交流方式,往往不可避免地求助于公共知识(包括技术)。当然不交流也是可以的,人很在乎、想交流的东西通常只是世上事物的极少数。我用我的方式去听和说,仅仅因为我在乎音乐,就这么简单。 - Re: 【灌水】一些几何问题 :)posted on 07/25/2008
这一线灌水灌成打蟑螂,也兴这样灌水的么?
那我也来瞎灌。今天读到一首蟑螂小诗,名称却有异,也贡献一下:
Maria y Juana
The cockroach, the cockroach,
Now he cannot walk,
Because he don't, because he don't
Have marijuana to smoke.
当作给打死的蟑螂唱首挽歌吧。
- Re: 【灌水】一些几何问题 :)posted on 07/25/2008
这老哥幽默起来,还真没人敢不笑,嘿嘿 :-)
xw wrote:
这一线灌水灌成打蟑螂,也兴这样灌水的么?
那我也来瞎灌。今天读到一首蟑螂小诗,名称却有异,也贡献一下:
Maria y Juana
The cockroach, the cockroach,
Now he cannot walk,
Because he don't, because he don't
Have marijuana to smoke.
当作给打死的蟑螂唱首挽歌吧。
- Re: 【灌水】一些几何问题 :)posted on 07/25/2008
St dude 也该出本书,谈巴赫和九赫。。。
st dude wrote:
命运的例子是不太好. 不好的地方就是最终这是"我"的问题. 既然是听众的问题, 不是人家理论家评论家的问题, 例子似乎就不具有说服力. 再加上我也说的简单了一些. 其实我也间接地说到这一点, 自己无法克服别人的东西. 我应该再加上一些话加以澄清. 但是, 我指的不仅仅是一个命运主题, 而是建 - posted on 08/06/2008
hehe, st dude真认真啊。
尽管认真, 尽管讨论的这些问题我以前也思考过, 写的太匆忙些. 错误仍旧百出. 和声进展第四个和应该是马上回到主和旋达到稳定而不是回到原调达到稳定. 此外, 我又想了一想, 也许音乐语言离自然语言还要再远一点, 但仍然要比离计算机语言要近. 靠近自然语言20-30米远吧. 理由当然有, 再说.
其实类似争论很经典。音乐要怎么才算懂,业余的更喜欢(感动)还是专业的更喜欢等等,恐怕得有几百年的争论了。
要说喜欢, 当然是业余的更喜欢了. Amateur来自拉丁文 amātor, 意思就是热爱者. 业余者不仅喜欢, 而且达到了爱的程度. 开个玩笑.
谈到热爱, 毫无疑问, 专业的更热爱音乐. 他们是一群热爱音乐的人中脱颖而出的娇娇者. 这是从总体上说, 不是谈个别现象. 只不过音乐家成为一种职业是一种尴尬的事情, 但也是没有办法的社会的异化. 这是另外的问题, 先不说. 但我觉得我们真正的讨论不是在这种"业余vs.职业谁更怎么样"这一层次上, 而是在更深的一层. 谈谈各自对音乐的体会过程中所形成的观念和看法. 问题的确是很经典. 说穿了, 其实就是人们在音乐上的两大理想的碰撞: 是太阳神的理智战胜酒神的感情? 还是酒神战胜太阳神? 从当年的瓦格纳的音乐与勃拉姆斯的音乐之争,到瓦格纳/李斯特的浪漫主义音乐与勃拉姆斯/汉斯利克的古典形式主义的美学观念对立.再到它的延伸,也就是今天的古典音乐与现代音乐的对峙, 本质上都是两大理想的碰撞. 再说的更透一点, 就是音乐是自律的还是他律的.我不认为这只是专家学者们的立场和看法. 即使是在业余爱乐者的意识中,也自觉和不自觉地或多或少地有对这两种立场的倾向性.你说的很多体会都反映了汉斯利克的音乐思想. 他也是这么看的. 他把听音乐分成积极地听和被动地听两种.前者注重细节, 是真正的listening. 后者注重整体(只看大概),是在hearing. 前者注重结构, 后者只看旋律, 而且也许只注意上旋律线. 等等等..印象中他列了一些. 但主要一条, 也是最重要的: 他也这么说, 前者(积极地听)会淡化或减少音乐的感情内涵, 增加对音乐自身(乐音等)美的认识. 这好象和你的体会很相似. 这也是我根据我的体会所不能完全同意的. 我当然同意通过细节增加对音乐自身的认识, 但是, 对减少音乐感情的判断, 我觉得其实减少的是感情肤浅的那部分. 感情也是一个有层次和深度的东西, 感情深处的内容不会因为积极地听会减少. 我觉得汉氏的这个判断有些粗糙. 当然, 听音乐没有感觉的时候也很多, 但这往往是其它因素造成的, 是题外话.比如,听守候的环境心态, 作品难度大等等. 还有, 有些作品可能就是作曲家的音响游戏. 把公鸡放到钢琴上睬着弹的作品, "4分33秒"等有些现代音乐, 当然是无感情可言. 另外, 有些音乐就是整体地听的. 在此汉氏的观点引出了更大的麻烦—他也许在说,讲究整体的作品比细节精致的作品劣质. 我想, 自由体诗的每一个字(细节)的份量当然是比不上那些格律古诗了. 但是, 难道说自由体诗一定比字如千金的格律诗劣质吗? 我们能用一种风格的审美标准去衡量另一种风格吗? 也许能, 也许不能, 我说不好, 但是我觉得不能太简单和武断.
跟很多人讨论过这个问题,追本溯源到听音乐的目的。总结一下一般有类似看法:听音乐不就是为了高兴吗,随便听听也很高兴;听音乐听的是情感,不是技术,更不是为了作曲;懂技术比较少的人,不表明感动得少。
这倒是个很好的话题, 听音乐的目的. 我需要想一下看看能否总结出我知道的听音乐的各种目的. 避免又是一篇长篇胡论,怪太吓人的. 下回来个轻松的音乐话题作为补偿. 本来犹豫了一阵, 看看好象也没有什么其它聊的, 所以旧事重提. 你扔碎片, 我把它们一一粘起来.
mahuiyuan wrote:
hehe, st dude真认真啊。
其实类似争论很经典。音乐要怎么才算懂,业余的更喜欢(感动)还是专业的更喜欢等等,恐怕得有几百年的争论了。那天我随便看到David Hume的essay,好像主题是说taste, 大意说到热情属于个人,但要评论则需要客观等等,观点好像也不新鲜,但说得很透彻。可惜书还掉了。
- posted on 12/22/2008
ha, 这次想说的还真是“几何问题”,故放到这个帖子里。这个还真是兴致所至,在线写的(正好突然有哗众取宠的impulse)。
最近整理一些旧稿,不用说,N年前写的青涩文字,虽然也有好玩之处,但要想腆着脸再印一遍的话,还是需要不少修改的。删除N多废话不用说,最需要的工作就是一个break-down的活,也就是说,把大词变小。比如过去我用过很多“平静安详”、“人心淳朴”之类笨头笨脑的词,size之大,形状之粗糙,无法和context紧密咬合。
你我从小上学,都给灌输了很多观念,好坏,真善美之类。小时候,好像咱们给世界打了简简单单几个格子,好坏,美丑,就把整个世界装进去了。我们学到的形容词,基本也可以这么分类。小学语文课本、初级英语课本还有给外国人用的中文教材,基本都是这样,展现的都是最“正常”的生活,在其中我们爱憎分明,并且世界必然有美好的未来。
长大后,才发现世界并非如此,于是世界增加了很多pixel,咱们好比分辨率越来越高的显示器。好处不仅是增加了视野内的东西,还看清了一些粗糙的时候看不清的关系和秩序,故而会产生飞跃。所以人对事物的认知,跟pixel的个数不是线性关系,而是线性相关的一种关系。举个例子,好坏美丑之外,民主自由真诚爱国之类,都在context之下有着非常复杂、随时分裂的意群,成熟的读者或作者,总会期待所谓不空洞的表达,也就是说在general的字典解释之外,总要有更细腻的认知才值得说。稍稍推广一下,不管写什么体裁的东西,直线地给出结论总是幼稚的做法,因为世界和人,都经不起如此简化,而要揭示一些方面,才能给出近似的投影。还有,一些手艺,比如工业、科学上的,就解决问题来说,外行以为从A可以直抵Z,熟手才能想像出中间的无数环节,这就是对之认识的精度之别。
其实平常的交谈,看一个人怎么措辞就可以了解他的“成熟度”--人成长的过程就是所用词语细化的过程。
Please paste HTML code and press Enter.
- mahuiyuan
- #1 mahuiyuan
- #2 mahuiyuan
- #3 July
- #4 朱老剑客
- #5 令胡冲
- #6 ben ben
- #7 touche
- #8 mahuiyuan
- #9 玛雅
- #10 令胡冲
- #11 gg
- #12 守望古典
- #13 mahuiyuan
- #14 mahuiyuan
- #15 July
- #16 mahuiyuan
- #17 gz
- #18 mahuiyuan
- #19 gz
- #20 mahuiyuan
- #21 gz
- #22 gz
- #23 令胡冲
- #24 mahuiyuan
- #25 lhc
- #26 touche
- #27 gz
- #28 gz
- #29 mahuiyuan
- #30 mahuiyuan
- #31 mahuiyuan
- #32 令胡冲
- #33 mahuiyuan
- #34 令胡冲
- #35 mahuiyuan
- #36 令胡冲
- #37 mahuiyuan
- #38 令胡冲
- #39 mahuiyuan
- #40 令胡冲
- #41 mahuiyuan
- #42 touche
- #43 lhc
- #44 July
- #45 mahuiyuan
- #46 mahuiyuan
- #47 mahuiyuan
- #48 touche
- #49 老瓦
- #50 touche
- #51 touche
- #52 浮生
- #53 mahuiyuan
- #54 mahuiyuan
- #55 Ruozhi
- #56 mahuiyuan
- #57 尚能饭
- #58 July
- #59 mahuiyuan
- #60 July
- #61 mahuiyuan
- #62 touche
- #63 mahuiyuan
- #64 touche
- #65 Ruozhi
- #66 Ruozhi
- #67 mahuiyuan
- #68 abc
- #69 Reader86
- #70 mahuiyuan
- #71 Reader86
- #72 mahuiyuan
- #73 mahuiyuan
- #74 mahuiyuan
- #75 浮生
- #76 touche
- #77 touche
- #78 xw
- #79 touche
- #80 xw
- #81 mahuiyuan
- #82 mahuiyuan
- #83 mahuiyuan
- #84 守望古典
- #85 abc
- #86 mahuiyuan
- #87 gz
- #88 gz
- #89 mahuiyuan
- #90 mahuiyuan
- #91 草叶
- #92 mahuiyuan
- #93 浮生
- #94 xw
- #95 gz
- #96 st dude
- #97 mahuiyuan
- #98 守望古典
- #99 gz
- #100 mahuiyuan
- #101 gz
- #102 mahuiyuan
- #103 gz
- #104 mahuiyuan
- #105 mahuiyuan
- #106 st dude
- #107 st dude
- #108 mahuiyuan
- #109 mahuiyuan
- #110 mahuiyuan
- #111 mahuiyuan
- #112 touche
- #113 mahuiyuan
- #114 touche
- #115 mahuiyuan
- #116 Susan
- #117 老瓦
- #118 gz
- #119 Susan
- #120 July
- #121 mahuiyuan
- #122 touche
- #123 lucy
- #124 浮生
- #125 xiaoman
- #126 abc
- #127 草叶
- #128 mahuiyuan
- #129 July
- #130 鹿希
- #131 mahuiyuan
- #132 ben ben
- #133 Susan
- #134 st dude
- #135 mahuiyuan
- #136 xw
- #137 July
- #138 July
- #139 st dude
- #140 mahuiyuan
(c) 2010 Maya Chilam Founda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