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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奔忙,大家又催得紧,终于抽空写了点儿上来更新。
  
  很多事是计划不如变化,更何况哈妮,乔伊和我又根本就没有计划,所以绕了一大圈后他们最终确定;以我们这种散漫的方式,两个来月的时间在中国根本不够,所以他俩现在已经在计划下次的中国之行了。
  
  关于许多网友的焦急等待,我能够理解,也很抱歉,这个游记断断续续写了一年多,读者越来越多,大家也越来越急,记得开始时,我一连数月不上来写半个字,此处依然是安静祥和,波纹不兴。不过我能够理解大家现在的心情,也对大家的焦急盼望心存感激。
  
  报告大家一个消息,我的游记已经初步决定由东方出版社在年内出版,因为今年已经所剩无几,时间紧迫,所以我只好临时改变现在的旅行计划,下面一阵子决定集中精力把剩下的游记写完。
  
  当然这里面又存在另一个问题,出版社已经要求我停止在网上继续更新游记,这次的更新已经属于违约了。在商言商,出版社的要求可以理解,但这边又是众多网友的等待。现在于出版社我有义务,于这里的网友我又有道义,所以现在处于一个两难境地,我希望自己能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解决方式。
  
  当然关于这次在国内的旅行,同样也有许多不一般的体悟和感受,有时间了如果能够都慢慢写下来,想来还是会有些意思和意义的。
  
  riverfro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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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耳挖子 回复日期:2007-9-21 17:33:16 
  
    历史上的9月21号
    1900年9月21日我国飞机设计师冯如第一次试飞成功
    .1920年9月21日民主革命家朱执信遇难
    .1926年9月21日荷兰物理学家昂内斯首次发现物理超导性
    .1933年9月21日邓中夏烈士就义
    .1945年9月21日英国同意印度独立
    .1949年9月21日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在北平召开.
    1962年9月21日电影艺术家欧阳予倩逝世
    .1962年9月21日伊戈尔-斯特拉文斯基回到苏联
    .1975年9月21日京剧表演艺术家李少春逝世
    .1985年9月21日胜利油田发现富集高产含油区
    .1985年9月21日武侠小说家古龙病逝
    .1985年9月21日墨西哥发生大地震数千人丧生
    .1986年9月21日长江漂流队征服虎跳峡
    .1988年9月21日枪击我福冈总领馆首犯落网
    .1989年9月21日首届中国电影节在京开幕
    .1990年9月21日徐向前逝世
    .1998年9月21日伊朗不再追杀拉什迪
    .1998年9月21日女飞人格里菲斯-乔伊娜猝死
     2007年9月21日耳挖子看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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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从上到下一路看下来,不是“遇难”,就是“就义”,实在是悲惨了一些,这里姑且先沉痛亲切地慰问一下,看来以后上网还是得先查下黄历先, :)。
  
  现在我决定还是继续更新这篇游记。
  
  其实这些天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
  
  当我准备上路时,并没有多想过出书或者其它什么。然后在一切结束时,在完成整个旅程后,觉得自己走过了一条有些不同一般的路,经历了一些不同一般的事。在路上,就像我自己说过的,被路途中遇到的那些事和人所教育,鼓舞,启迪,激励,考验。当尘埃落定,站在了万里路途的终点时,有了强烈的愿望要与更多的人来分享自己的所有这些体验和感受;让自己的感动也能成为更多人的感动,让自己的领悟也能成为更多人的领悟,那么,这场旅程就不再是我一个人的,而将成为我们每一个人的。
  
  这个帖子有一年多了,还记得刚开始这里的寥落。从冷清到喧嚣,许多朋友与我一路同来,他们给与了我真挚的支持和期盼,而我也同样能感受到他们从这篇游记中得到的感动和激励,这才是我开始写作这篇游记的初衷。如果仅仅因为商业原因就此中止,那么对于自己上路前的理想,对于在路上向我伸出援手,展露善意的人们,还有这里的所有朋友们都是一种背叛,
  
  星期天在北京和我的编辑见面时,曾经开玩笑到,出了书马上就会有盗版,也马上会有人扫描了放到网上来。当再次询问过自己以后,现在我又一次确认了自己这篇游记的目的。我并不在乎当这篇游记能够卖出多少,我相信自己在写一本好的书,而这本书是经得起时间考验的。我也不在乎读者会不会去买盗版,或者因为在网上读了就不再买书。只要能有尽可能多的人来一起分享我的这些体验和感受,有所领悟和成长,这就足够了。
  
  今天我已经通知了编辑自己的这个决定,也很感谢我的编辑的谅解。接下来,在完成游记新的部分后我都会及时更新。在前面,有许多朋友的感想和评论令我受益匪浅,也深受感动,就像我前面所说的,我不是在这里宣讲教示什么,是在这里和大家分享,而分享是平等和互动的,所以我也真诚地希望更多朋友加入进来,就让这篇游记成为我们的游记,让这场旅程成为我们每一个人的旅程。
  
  riverfront

续(编)

  六月的加勒比海已近盛夏台风季节,湿热高温,理论上属于旅游淡季,可是在这个长满细高棕榈树小岛的狭窄街道上依然簇拥着各地来的观光客。
  
  虽然基维斯特只是佛罗里达岛链众多小岛中的一个,但它在历史上却曾经显赫一时,与其面积和地理位置都极不相称,直到十九世纪末,基维斯特都是佛罗里达州最大的城市,并且它的人均收入高居全美榜首。说来有趣的是,造成这个小岛当年的繁荣是因为它恰好处于繁忙的加勒比海航路上,这里四周的海域,海床低浅,暗礁密布,经常会有过往的商船在基维斯特附近触礁遇难,每当此时,岛上的居民就都忙着划着小船出海救难:这倒不是因为这些岛民们见义勇为的高尚品格,而是因为他们的贪婪,这些出海救难岛民们的目标不是船上的遇难人员,而是遇难船只上运载的各种货物。正是当年繁忙的航道,频发的海难造就了基维斯特上岛民们的富庶。
  
  当然,百年前的那些辉煌已经逝去,一切终归平静,现在的基维斯特早已成为一个标准的以旅游业为主的观光海岛,作为一个度假胜地,在我看来,基维斯特和其它那些观光地其实也差别不大。
  
  在长满各种奇异热带植物的街区间穿行,有意思的是不少神气活现,红冠赤羽的大公鸡堂而皇之的在基维斯特干净喧嚣,充满异国情调的街道上昂首阔步。这些大公鸡对四周的如织行人和车流完全是一副熟视无睹,不避不躲的样子,骄傲从容的态度有如是这片领地的国王。
  
  这个被西班牙统治过许多年的小岛上,四处都可见许多别致的欧式楼宇院落。美丽的景致,优雅的环境使得基维斯特吸引了从海明威到杜鲁门等众多的名人前来休闲度假,在这里留下了他们的生活轨迹,比如海明威的《永别了,武器》,《乞力马扎罗的雪》等名著就都是在基维斯特完成的。
  
  基维斯特街道两旁许多院落的门口装饰着海螺壳。在整个岛上,海螺或者海螺形的图案到处可见,因为海螺就是基维斯特的象征。1982年的时候,美国边境巡逻队在佛罗里达岛链上设置路障检查非法移民,结果造成跨海公路上严重的交通堵塞,进而影响了基维斯特赖以生存的观光业。为了抗议美国政府的这项行动,基维斯特宣告独立,当时基维斯特的岛民们给自己的新国家起的名字就叫“海螺共和国(Conch Republic)”。不过这个短命的海螺共和国在脱离美国,宣告独立一分钟之后,它的新首相—也是基维斯特的市长就马上向驻扎在岛上的美国海军投降,重新回到了美利坚的怀抱。
  
  沿着南向的街道走了大约十多分钟的样子,终于来到了道路的尽头。在公路凭海的边缘,立着一个大约两三米高,形状象是海上浮标一样的色彩斑斓的水泥柱,上面写着“最南点(SOUTHERNMOST POINT)”,这就是基维斯特的最南端,也就是整个美国大陆的尽头了。
  
  在这个最南点标志前排满了等着拍照留念的观光客们。我绕过众人,走到堤岸边,踩上水泥护墩,向着南边,大海的方向眺望了一会儿。喧嚣的陆地在我身后中止,前面是浩瀚的海洋,从脚下延伸开去,一直到遥远的天边。平静的海面上再也看不到任何小岛,甚至没有一只飞鸟的影子。
  
  
  
  在最南点待了会儿,我又在岛上四处闲逛了半天,将近黄昏时我重新来到海岸线边,顺着海岸公路悠悠荡荡地走着。过了繁华的商业住宅区,越走路上的游客越稀少,最后在离基维斯特机场不远的海边,出现了一片斜长着几棵稀疏椰子树的新月状沙滩。这是一处公共海滩,靠近公路的沙滩上立着个免费淋浴喷头。大概是因为离商业区有些远,周围又没有什么住宅的缘故,这片海滩上没多少人,显得空旷静谧。离开公路,踩着洁白的细沙,我一个人走到海滩上,看了看四周,然后决定今晚就在这片海滩上过夜。
  
  我选了沙滩上一棵离大海最近的椰子树,在沙地上放下新买的小背包。海岛上的气温要比佛罗里达大陆凉快不少,看看头顶没有一丝云彩的天空,觉得没有必要再费力搭上那个小得可怜的塑料帐篷,于是就把系在背包外面的蓝色单人防水垫摊开,一头抵着椰子树,一头冲着大海在沙滩上铺好。两米外就是海水,不过不像是在陆地,大洋深处的这些小岛上几乎没有什么潮汐,所以也不用担心涨潮的海水会淹上来。
  
  把营地简单地设好,到沙滩上公共淋浴处的喷头下将一天的汗垢和劳累冲去,然后才回到椰子树下,在防水垫上躺了下来。
  
  夕阳从西方沉入了大海的尽头,和夕阳一道,沙滩上本来就稀疏的游人也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除了我,这时候整个海滩上空无一人。
  
  远方天界线上的那圈热带积雨云层依旧浮在海平线上,不过在迟暮的夜色中它们显得是那样的遥不可及。海面下,本来已经属于地球另一头的落日依然执着地给这边的天空抹上淡淡的玫瑰红,并为海平线上的云层镶上一道黯淡的金边。
  
  海平如镜,甚至听不到大海应有的涛声。夜色渐暗,凝滞了一天的空气中,这时才贴着海面,拂来丝丝微凉的晚风。暮色中本来还算明亮的天空由浅至暗不断变换着颜色,天幕中,星星一颗,两颗,逐次亮了起来,直到星斗漫天。
  
  夜幕尽起时,星空灿烂。天边的云层间时有闪电,无声无息地将耸动的卷积云团微茫地印亮在南方的海平线上。夜空如墨,一颗明亮的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在群星间自西向东,斜斜地划过天空,在不经意间又消逝在了群星之中。
  
  在美国大陆之端,加勒比海深处,海天空寂。露宿在基维斯特岛一隅的这片漆黑无人的海滩上,只有我在凝神仰望着头顶满天璀璨繁星。
  
  在上路前,我曾一遍又一遍地仔细审视过贴在房间墙上的那张美国地图。在地图上,在广袤美国大陆之端,那串长长深入大西洋中,显得孤单和微不足道小黑点总是不断地吸引着我,让我毫不犹豫地把地图上那串小黑点放在了旅途的路线上。而现在,我已经跨越万里,来到了那串小黑点的尽头。
  
  在上路四个月之后,我终于横跨了美国大陆,完成了整个旅程的三分之二,从美国的西海岸来到了它的东南角。在这个小岛上,我将折向北方,沿着海岸线,向着美国东北角,整个旅程的终点一路而去。
  
  头抵椰树,脚抵大海在基维斯特岛南边的沙滩上度过了安详的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在日出之前我就已经起来,收拾好东西上了路。绕着基维斯特转了一大圈,走到它的东北角,来到岛的边缘,跨海公路出岛处的路边站好,举起写着下一站目的地“迈阿密”的路牌开始搭车。
  
  在严禁搭车的佛罗里达岛链上,这样做无异于自找麻烦,不过我倒不是很担心,大半个美国都走过了,相信自己也不会在这里遇到什么了不起的麻烦,盘算着先试试自己的运气再说,说不定我在被警察缠上之前就能搭上哪辆正要回佛罗里达半岛的过路车远走高飞了。
  
  路边站了约二十分钟,不出所料,一辆黑白相间的警车迎面而来,直截了当地停在了我的面前。
  
  我不动声色,依旧觉着牌子。警车的车门打开,一个挎着手枪的年轻黑人警察走了下来。这个黑人警察面无表情地走到我跟前,不等他开口,我就带着自然的笑容主动打招呼到:“您好,警察先生!”
  
  这个黑人警察盯着我的眼睛停了两秒,然后才点了下头算是回答。接着他明知故问地问我:“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想搭便车去迈阿密,警察先生。”我从容地回答到。
  “你不知道在整条岛链上搭便车都是违法的吗?”
  “我听说过有这么回事。”
  “那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做?岛链公路上有公共汽车,你可以去搭公车。”黑人警察对于我坦率的回答显然有些意外。
  “警察先生,我是从旧金山一路搭便车到这里来的,还要从这里一直到纽约去。搭便车是我在路上的旅行方式,我很喜欢自己的这种旅行方式,所以不打算改变。”
  
  说话间我注意到这个黑人警察前排牙齿镶了两颗金牙,这在美国人当中倒不多见,反而是在中南美洲的电影里经常是反派人物的象征。
  
  听了我的解释,黑人警察又看了一眼我,然后简洁地说到:“上车吧,我送你一程。”
  
  事情的进展远出乎于我之所料,本来预期中最好的结果也只不过是这个警察能放我一马,允许我继续在路边搭车,而现在一个正在值勤中,按理本该阻止我搭便车的警察居然要亲自用警车搭我,这绝对不是我所指望过的。
  
  大喜过望的我跟着黑人警察回到警车旁,我自觉地打开后门坐到了后座上。在美国有句俗语叫做;“搭警察的便车(Free ride in a police car)”,它本来的意思是指因为作奸犯科而惹上官司。我现在这才叫真正地“搭警察的便车”,唯一不同的是我不仅没有任何麻烦,而且还满心意外之喜。
  
  这是我在美国第一次坐警车,感谢上帝,和大多数坐上警车的倒霉蛋们不同,我是以这种非常美妙的方式坐上了警车,所以坐上警车后座,心中只有难以抑制的兴奋和好奇。
  
  美国警车后座非常狭小,与前座之间的空间只够刚好把双腿塞进去。后座椅也不是一般的汽车座椅,而是由一整块硬塑料压制成型的塑料椅,坐在上面冷冰冰,硬梆梆的非常不舒服。前后座之间,还有后座的车窗上都焊着牢固的金属栏杆,整个警车的后座就完全如同一个移动的小牢房。
  
  与后座相比,前排就显得宽大多了,仪表板上从雷达测速仪到液晶电脑,琳琅满目地安装了各种特殊装置。虽然这辆警车上只有一个警察,但驾驶席旁的枪架上却靠着一支雷鸣登霰弹枪和一支M16突击步枪,火力如此强大,让人不得不觉得这辆车其实不该放到治安良好,风景如画的基维斯特岛上虚度年华,而是应该派到战火纷飞的伊拉克去大显身手。
  
  上了路,黑人警察问了一些关于我旅行的情况,我都一一如实告之。最后他说到:“你要知道,在整个岛链上是不允许搭便车的,这里是佛罗里达唯一不准任何搭便车行为的地方,警察完全可以随时逮捕你,那样的话你就麻烦大了。”
  “我知道。”听到这我点了点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但是如果你一定要搭车的话,”没想到他却话锋一转,回头看了我一眼接着说到,“在路边看到有警车过来时,你就马上把路牌放下来,不要让警察看到,这样就不会有事了。”
  
  在走过大半个美国后,我早就习惯了和各种各样,形形色色的警察打交道,他们中有冷漠的,有温和的,有粗暴的,有友善的。但无一例外,所有警察在与我打交道时都是持一种例行公事的态度,刻意与我保持着距离,从一路上的经历我早已明白,警察们是不可能和象我这样的旅行者成为朋友的,对于他们,我能指望的仅仅是不要来找我麻烦而已。
  
  这是在路上第一个搭我的黑人,也是第一个搭我的警察。听着他语气平静的告诫,当他回头看我时,我注意到了他双眸的和清澈。这个陌生的黑人警察不同一般的善意,使我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暖流。
  
  警车在跨海公路上向北行驶了大约二十公里,送我离开基维斯特,来到了下一个有居民区的小岛。黑人警察把车停在了路边,回头对我说到:“伙计,我现在是在值勤,到这就必须回头,很遗憾,不能再送你更远一点了。”
  
  我很感激地向黑人警察道谢下车,他也下了车陪我走到路边,和我握了握手,说了声保重,然后才又回到警车上。我站在路边,注视着这个陌生的黑人警察的警车在公路上掉头回去,一直等他的车子远远地消失在了南向公路的尽头,才又举起路牌,重新开始在路旁搭车。
  
  太阳已经高高悬在了头顶,四周的空气一如既往的象是被加勒比海炙热的阳光给焊牢一样纹丝不动,路边没站一会儿我就已经汗如雨下。
  
  这个时候路边走来一胖一瘦两个白人小男孩,都大约十一二岁的样子,看着象是当地人,其中一个个子高些的胖男孩推着辆挺旧的黑色自行车。这两个小男孩冲着正举着路牌的我径直走来,到了我身边他们围着我挺大方地问到:“你是在搭便车吗?”
  
  我看着他俩笑了笑,给了他们肯定的回答,告诉他们我要去迈阿密。
  
  “我们这里刚好有辆旧自行车,可以送给你,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骑车去迈阿密。”两个小男孩出人意料地这么对我说到,推车的胖男孩说完还特意把手中的自行车展示给我看。
  
  对于这两个突如其来的小男孩和他们的提议我先是一愣,然后马上想起了昨天在来基维斯特的路上,还曾在那个迈阿密的英语教师罗伯特的车上冒过在佛罗里达岛链公路上骑车旅行的念头,不过那只是一时的奢望,自己都没当真,难道现在却要梦想成真了?我有些狐疑地看着这两个一脸认真的小男孩说了句:“你们当真?”
  
  胖男孩马上把自行车推给我,等我接过来,他俩对我说声“祝你好运。”就头也不回地又顺着马路走掉了。
  
  这两个突然间出现又突然间消失的小男孩让扶着自行车站在路边的我愣了一会儿;虽然一路上都不断有各种各样不凡的遭遇,但这却是一个奇妙的早晨。刚才的那个黑人警察,现在的这两个小男孩,一切都发生得有些不可思议,就像是谁特意安排好的一般,实在是难以相信这些只是简单的巧合。
  
   回过神来我检查了一下两个小男孩给我的自行车。这是辆生了不少锈的旧自行车,不过齿轮链条都完整无缺。刹车不是特别好用,但是整条岛链公路都笔直平坦,车辆行人很少,所以也用不上什么刹车。只是后胎是瘪的,我仔细看了一下,在外胎上找不出什么伤痕,想来或许只是内胎没有了气而已。
  
  正好马路对面是一个孤零零的消防站,于是我推车过马路到消防站,请求消防站的工作人员用他们救火车车库里的打气机给自行车的轮胎充满气。上了这辆旧自行车试着骑了一下,发现后胎果然是好的,没有任何问题。可是变速器却不是很正常,九速变速器里只有最低档能用。不过也没有什么可抱怨的,这种时候在这种地方,一辆能骑的自行车已经足够让我满足了。
  
  上路前把帐篷从背包里抽出来绑在自行车的横杆上,然后将蓝色防水垫牢牢卷好绑在背包顶,背起背包我就片腿上了自行车。这时候心里才有些暗自庆幸到;幸好不是那个大登山包,不然就算有自行车也不知道该怎么骑。
  
  在路上我总是时刻准备着接受各种不同的体验,而这些体验却又总都是以出人意料的方式出现在我面前。在辽阔的美国大陆上我用各种方式延续着这场旅程,步行,搭车,甚至自己开车,而现在我又成为了一名自行车骑士。
  
  骄阳似火,骑了会儿汗水就把T恤衫浸湿了,贴在身上很不舒服。索性脱去T恤衫,光着膀子在烈日下继续前行。
  
  六月佛罗里达岛链公路上的过往车辆并不多,行人和自行车更是绝无仅有。在空寂的跨海公路上,在海天之间,我独自一人蹬着自行车。跨海公路没有专门的自行车道,我只得紧靠着公路汽车道的外侧骑行。在大海间,岛屿上,公路也只是略高于海面,骑在自行车上要比坐在汽车里能够更好地感受着天地中的一切。
  
  相映着蓝天中的朵朵白云,公路两旁的碧蓝海面上远近点布着一座座长满低矮灌木林的葱翠无人小岛。从贴在海面的跨海大桥上向外望去,透过清澈的海水,海面柔缓的波纹折射着正午的阳光在铺满洁白细沙的低浅海床上铺出一道道金色的网线。在碧水银沙间,贝壳,海藻,以及游于其间的各色斑斓鱼类历历可见。
  
  中午的时候,凝滞的空气终于开始有些松动,海面上渐渐拂起微风。烈日依旧当头,在不停歇地骑行一上午之后,全身的肌肉开始变得有些酸涨,身上的皮肤也被强烈的阳光晒得刺痛,但这些在于我却是毫不在意。
  
  骑车上路,完全是一种全新的感觉。不用在烈日酷暑中煎熬等待着那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停下的过路车,也不用提心吊胆地提防着警察的纠缠。独自骑行在大海之上,岛链之间,感受着天地的空旷。孑然一身在这大陆的尽头,心中却无丝毫宛如自我怜悯的孤独,墨西哥湾在左,大西洋在右,自由的风夹杂着加勒比海的气息从身后而来,天高海蓝,在纯净明快的大自然中我又一次确认了在这条漫长旅途上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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