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差不多是班里最后一个没有入队的了,除了那个爸爸是卖肉的叫“菜猪头”的菜权外,我是最后的一个没有入队的,因为我从来没写申请也不想写,我从来不参加什么集体活动的,总找借口逃避。那是三年级最后的一个学期,我刚8岁多,对,我很早就上学了,老妈14岁上才有书读,所以她要我早早地就去上学,同时因为我不服管束逃“托”,被关在家里“赋闲”太久,她希望学校也许能管得住我,她没想到我也会逃学的啊。
菜权考试作弊,说假话,成绩差得快要留级。他成天嘟着个嘴,蒲老师说他的嘴上能挂得了个油瓶。他眼睛圆圆噔噔,身材矮矮戳戳,整个人脏兮兮的。穿着他妈给他裁得乱七八糟、满是鼻涕口水四个袋袋的灰衣服,灰书包,邋邋遢遢的,破胶鞋前面开了口,大冬天也不穿袜子,两只手都是冻疮,裂开了。
菜权也是我的同桌,老师因为我的父母是老好人,好说话,就以“帮助后进同学”为名义把我分去跟这个班上最脏、最差劲、上课睡觉的男孩子坐一起,我控诉了几次都不管用,恨死老师了。但因为“帮助了后进”,我终于入队了。
有一天放学,少先队的辅导员丁胖子过来,出乎意料地来跟我谈心,说我差不多是班上最后的一个没有入队的人了,这次6。1节要发展新的队员,叫我写一份申请和决心书,这样就可以作为最有资格发言的大龄新队员,到台上去朗诵我“被改造好”的亲身感受。
为了这份决心书,我咬了好久的铅笔头,最后还是按照标准套话送上去了。6。1节到了,我跟7、8个一年级的小混蛋们一起站在台上,高出一大块,特别扎眼,窘死我了。台子是在研究所里坐好几百人的大礼堂里,黑压压坐满了全小学的人和家长。丁胖子对着话筒说,现在是~~新队员代表发言!因为我是超大龄新队员,要代表新队员表决心。
表决心之前,在后台,丁胖子训练了我半天。行礼的时候,手要举多高,下来的时候要怎样行躬身礼。我都给她弄得找不着北了,就稀里糊涂地被推了上去。
讲稿就拿反了,更忘记行什么少先队礼了,我晕了,开始声音打颤,满脸通红,前言不搭后语,然而声音还是很宏亮的,就是不知道我到底想说什么。讲稿本来准备了两页多,是老爸和老哥前一晚上集体创作的。为了赶紧下台,我少念了两段,后来他们说,那两段是最精彩的,他们最得意的创作!
- Re: 那一年,我进入集体……posted on 11/21/2004
最后入队这条,本人和玛雅有一拼.说来惭愧,本人在母国政治体系的最高官阶是少先队小队长.前不久在研究所大家选我作中国学生会会主席.从小队长到主席这个跨度够大的.感谢美国提升本人到新高度.所以今后有人叫我X主席,我也当仁不让. - Re: 那一年,我进入集体……posted on 11/21/2004
为了赶紧下台,我少念了两段,后来他们说,那两段是最精彩的,他们最得意的创作!
:-))
玛雅你真幸福!我好像是读到五年级才被允许入队的!基本上总是在关键时刻犯错误,前功尽弃。
又:少先队不是9-15岁么? - Re: 那一年,我进入集体……posted on 11/22/2004
玛雅从小就特立独行啊: )
我是到了初中快毕业才觉悟的:( - Re: 那一年,我进入集体……posted on 11/22/2004
刚跟老妈核实了,那一年其实是我四年级下学期,还有一年我就小学毕业了。我其实已经9岁多了。
我大概有selective memory,我被逼着同桌了近一年的那个坏蛋其实比菜权恶心多了,他是个留级生。他在我的凳子、课桌上吐痰,撕我的书,故意撞我,等等,噩梦的回忆~~
这是当时的班主任对我阴险的惩罚。
我们那时玩的是“普及”入队,二年级就差不多所有的人都入队了。没有什么9-15,老八说的是老皇历,文革前的少先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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