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阳台

对面我们坐着聊天
和很多年前一样
实在没话可说的时候
就沉默用眼角示意等待或者点烟
和很多年前一样
我们躺在一块巴掌大的空地上
晒我们的身体
你说，闭上眼睛。张开。
看看最后会留下一些什么
后来我们就一起指着
从头顶上空掠过的一排飞机，土头土脑
把食指放在舌尖上
惊讶得老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就像现在
我们回忆那些
还能够回想起来的气候或者天气

小东门

10路电车从小东门经过的时候
你手指向窗外
花鸟市场，蓝嘴的鹦鹉，玩具小狗
隐藏在我们身体里面的小动物
和开满整个广场的花骨朵
你指给我看
在天桥上走动的一群下午
你不止一次哼出书里面的那句话
“达洛卫夫人说，
要把全世界所有的鲜花联合起来。”
就这样，你念念不忘，已经很多年

植物园

买一张门票
后来它成为了我的书签
在一本书和另一本书之间往返游走
像一条换季的鱼
凭学生证可以打半价

他从窗口递给我一张皱巴巴的小纸
我再把它交给路口的工作人员
敲一个红印或者撕下一个小角
然后就可以进入，一路上畅通无阻
在花坛边
和花开的植物相互欣赏，点头
或者致意

铁路

翻墙出去，势必要躲开保安的目光或者手电
光线耀眼，倾斜一个角度，在一条小河边拐弯
和蜿蜒的铁路握手，阳光斜卧在铁轨上，我喜欢的方式
也许还有一些爬在我的背上，我看不见

这个下午，我一个人去了铁路边
在枕木上走路或者一根铁轨，跳蚤
我拍了几张照片
就有人把我当成了特务
登记了我的身份证

后来我把这些和8439说
她说，你怎么不叫上我

朋友

朋友要离开我们
去另一个城市，陌生的或者熟悉的
总之是一个地方
一座城市，一个地理上面的坐标
隔了一条长江还有一条大河
在地图上，这些都会有所表示
不重要，却不能随叫随到
我们认识不到32536000秒，好象已经很久
无法用距离来丈量（时间又可以么）
拍照，喝酒，说好了只喝白酒
说好了不流泪
你还是提前我们
独自一个选择了墙角

广场

街道上已经没有人了
路灯暗下来
天空在往上升或者
滑向某一个地方
像玻璃容器中的水
你感觉不出来
我们穿越一片人声鼎沸的广场
谁也不认识我们

2004/5/31